吕鸿滨神情一滞,眼睛微眯,寒声道:“柳兄,今天是老族长的大寿,容不得你在此放肆。更何况,一会儿还有贵客要来,我实在没有精力,在这里与你扯皮。”
“吕家主,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就凭吕家现在的处境,哪里还有什么贵客?据我所知,你们多次往城主府递送请帖,吕远航亲自登门拜访,都遭到了拒绝。”柳兆祥说道,阴冷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
大厅之内,人群静若寒蝉,这个时候,哪怕是个白痴,都能看出柳兆祥来者不善。
吕鸿滨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大长老吕立奎,二当家吕远航等吕家的大人物,都被戳中了心中的痛楚,一个个怒目而视。
柳兆祥怡然不惧,道:“诸位,今日柳某来此,只为了两件事情,解决之后,立刻离去,绝不败坏了你们的雅兴。”
“第一件事情,以吕家现在的底蕴,已经无法在控制澶渊郡城内的矿石生意了,今日,必须交出六成产业!”
“卧槽,六成产业,柳兆祥,你他妈的是不是吃错药了,得了失心疯?”吕鸿滨一向文雅,如今却忍不住爆了粗口。
吕家的族人们全都磨拳擦掌,面露不善。
矿石产业,是吕家的命脉,如今柳兆祥开口就要夺走一大半的份额,分明是要把他们赶上绝路。
只要老族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蜂拥而上,把柳氏父子剁成肉泥!
柳兆祥神色淡漠,道:“吕兄,我劝你三思而后行,来之前,我已经和易家主谈好了,吕家交出六成产业,柳家和易家各占一半。若是吕家不识抬举,恐怕,你们连一成产业都保不住。”
人群心头一颤,没想到柳氏家族先礼后兵,并且联合易家,共同压迫吕家,这一招真是狠辣无比。
吕家一旦拒绝,就好引来灭族之灾。
毕竟,以吕家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跟柳家抗衡,更别说加上易家了。
吕宗瀚古井无波,听了此话,心中顿时慌张,毕竟他深知柳家和易家的底蕴,绝非自己能够抗衡的。
柳兆祥冷冷一笑,道:“易家主,既然我都把窗户纸给捅破了,你还不出来表个态”
“我没有,你不要乱讲,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儿!”易锦飚矢口否认。
全场愕然,众人的脸上都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柳兆祥,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吕鸿滨等人心中一喜,迅速镇定下来,既然易锦飚和柳兆祥划清了界限,就代表他们两家并没有联手。
柳兆祥脸色大变,质问道:“易兄,我们明明约定好的,你为何要变卦?”
“什么约定,我怎么不记得了?柳兄,我奉劝你一句,今天是吕老的百年大寿,不要在这里惹事生非。”易锦飚冷漠地说道。
柳兆祥气得不轻,差点指着易锦飚的鼻子破口大骂,不过,他是老江湖了,察言观色,很快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这头“烈焰虎王”,生性贪婪,如今却不肯侵吞吕家的产业,其中肯定藏着猫腻,让他心生忌惮。
“柳兄,你还有何话要说?”吕鸿滨的底气足了不少,厉声质问。
柳兆祥迟疑片刻,道:“第二件事情,由岳龙宣布。”
大厅中,人群心头一颤,第一件事情就弄得石破天惊,那这第二件事情,又该多么骇人?
柳岳龙走上前,环顾四周,朗声道:“各位,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吕氏与澹氏的婚姻,却是强加在彦琳姑娘身上的,她对此深恶痛绝。在下斗胆提议,吕家主当众宣布,解除吕彦琳和澹羽的婚姻,并且另择贤婿。”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吕鸿滨脸色铁青,原本澹羽和吕彦琳的婚约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如今却被摆在了明面上,赤裸裸地打他耳光!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澹羽的身上,此子在吕家白吃白喝这么久,今日恐怕要被赶出家门了。
毕竟,柳氏族长亲自登门拜访,要求吕家解除婚约,就算是吕鸿滨有心作保,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柳家彻底交恶。
更何况,吕家早就想将澹羽扫地出门了,眼下,倒是个绝佳的机会。
“真是个混蛋,竟然针对我的羽哥哥。”吕钟灵凤目含煞,咬牙切齿地说道。
“吕小姐,不要生气,这家伙马上就要倒霉了!”易泊钧幸灾乐祸地说道,因为,他注意到,澹羽神情平静,太平静,往往是火山爆发前的征兆。
“话虽如此,可这”吕立奎等人纷纷看向了吕宗瀚,毕竟这件婚姻,就是老族长拍板的。
若是吕宗瀚不点头,那这桩婚姻就不算作废,否则澹羽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见族人们都看向自己,吕宗瀚深吸口气,道:“此事休提,既然彦琳已经是澹羽的妻子,就由不得她反悔!”
吕鸿滨、吕远航等人皆是心中一惊,他们想不
通,为啥时至今日,老族长还固执己见,不肯放弃这桩婚事。
柳岳龙眉头一皱,心中极为不快,看向柳兆祥,寻求帮助。
柳兆祥刚想开口,却被易锦飚打断:“柳兄,澹公子和吕姑娘的婚事,是吕府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却想插手,实在是居心叵测。”
“够了,姓易的,今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唱反调,莫不是以为我怕了你?”柳兆祥愤怒地说道。
易锦飚似笑非笑,道:“柳兄,我好言相劝,是不想让你惹祸上身,当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柳兆祥脸色微变,他知道,易锦飚话里有话,却不肯直接点明,到底是在忌惮什么?
“易叔叔,难道您认为我比不上区区一个赘婿吗?”柳岳龙问道。
易锦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云泥之别,你若不想躺着出去,趁早离开。”
“我就不信,一个废物,能撑得过几招?”柳岳龙眼神中凶光毕露,火冒三丈地说道。
“易兄,你不是老糊涂了吧,吕家的赘婿,怎么可能是我儿子的对手。”柳兆祥附和道。
易锦飚放下酒杯,不再开口。
就在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易兄说的没错,有些人,还是趁早离开,免得自取其辱。”
大厅之外,躁动不安。
很快,在一道道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一个身穿藏青色蟒袍的中年男子,踏入了枢机大厅。
“邵城主!”
吕鸿滨喜出望外,连忙上前相迎。
“见过邵大人。”
“邵大人可是稀客啊。”
“城主大人日理万机,没想到还肯赏光驾临寒舍!”
这一刻,无论是宾客,还是吕家的族人,都忙着打招呼,一个个毕恭毕敬。
“邵大人您怎么来了”
柳兆祥彻底傻眼了,他一早接到情况,说城主不会参加寿宴,才敢来吕家闹事,没想到邵永杰竟然从天而降,让他措手不及。
“我来,自然是为吕老贺寿的。”邵永杰淡然道,说完之后,将一个锦盒递给了吕宗瀚。
“这是一颗天元果,能够延年益寿,还请吕老笑纳。”
吕宗瀚顿时乐开了花,连连致谢。
邵永杰转过身来,看向柳兆祥,道:“柳兄,奉劝你一句,赶紧带着犬子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柳兆祥神情一冷,浑身都有些僵硬,他的目光扫过邵永杰、易锦飚、吕鸿滨等人后,脸色不断变化,内心更是涌起一股股冰冷的寒意。
思索片刻后,柳兆祥强压怒火,道:“诸位,打扰了,柳某告辞。”
言毕,柳兆祥拿着柳岳龙,退出了枢机大厅,朝着吕府大门走去。
目送两人离开,大厅内人群心头皆是一颤,堂堂柳氏家主,今日竟然在吕府栽了个大跟头。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今日之事,处处透着诡异,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吕钟灵一头雾水之时,坐在她旁边的澹羽,正抱着一个酱肘子,大快朵颐,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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