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柒自然不是嫌弃了李莲花,只不过对那皇帝和顾庭远的事儿太过震惊,在察觉到李莲花那被冤枉的表情时,她就收了情绪,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了靠,借此寻找一下安全感。
于是原本还觉得有点憋屈的李莲花,忽而就愁云散尽,不但将人揽的紧了些,还又拿起傅时柒的手捏起来
傅时柒:“”
傅时柒只觉得李莲花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但转念一想,他现在好像也不敢对其他地方动手动脚的,便也就没说什么。
回想了一下剧情,当时她还质疑过,堂堂皇帝为何只有昭翎公主一个子嗣。能生出女儿,就证明生育能力没问题,但又没有其他皇子公主,就很匪夷所思。李莲花这一讲述,倒是解了惑。
那大熙皇帝被太后和皇后这般算计,能对皇后有感情就怪了,想来那昭翎公主,没准也是给皇帝下了药,才得来的。
遭了一回下药,皇帝必不会再就范给皇后留子的机会,皇后空得后位,却守一生空房。
而剧中十年后的太后明显很宠昭翎,似乎也印证了昭翎公主是她亲侄女所生这一点。能同意重建极乐塔求子,想来也是因为皇帝年岁已大,却无皇子继承皇位,才不得已
皇宫里的那些个弯弯绕绕勾心斗角,当真是让人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恨,没有完全的恶人,但又不是绝对的无辜
傅时柒心下叹了口气,将思绪又拉回到了关于皇帝的事上来:
“所以顾夫人生下的顾锦南便是皇帝的种?而那顾庭远能坐上宰相之位,便是因为此事立了功?那顾锦南知道自己身世吗?”
李莲花听着她崩豆儿似的问题,不禁勾了勾唇角,而后却又敛了眸色,低声道:
“顾庭远能坐上宰相,靠的可不止如此。顾夫人是怀了龙种,但却因精神压力,提前临盆,难产而亡。而顾锦南,因为早产体虚,在八岁前,都是被藏在别院以药续命。”
傅时柒:“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李莲花低声哼笑了一下:“是,也不是。”他只顿了顿,却是提了个问题:
“你觉得,若是皇帝知道顾锦南是唯一的皇子,会如何做?”
傅时柒对帝王权术不感兴趣,但李莲花问了,她便也就认真思考了下,越想眉头越紧,声音迟疑:
“若是知道,幼年时想必会养在顾府,等皇帝自己的根基渐稳,怕是要斩草除根!将当年风流腌臜之事尽数掩盖!而顾庭远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就证明皇帝要么不知,要么是被八年间站稳脚跟的顾庭远,用权势或者其他手段牵制了。杀不得,也动不得!”
脑子一旦转起来,傅时柒就好像停不下来,蹙着眉继续道:
“那顾庭远能狠心冷情到卖了自己夫人,手段自然也够狠辣,那八年的圈养,八成就是在挟皇子邀恩宠,坐到了宰相的位置,掌握了实权!而若想让皇帝不怀疑他最初的用心,那顾锦南的早产体虚,顾夫人的难产而亡怕也是他的手笔!顾夫人身死,必要续弦,届时再将顾锦南的身份安在新妇上,若真有大难难逃的那一天,不仅多了一个筹码,或许,以顾锦南这个傀儡篡了那皇位,也都是有可能。”
傅时柒捋顺完,被自己的结论摄的直抽冷气,愤然嘀咕:
“这顾庭远,可真不是个人!这样的冷心绝情当真灭绝人性到可怕的地步。顾锦南知道自己身世吗?”
李莲花本还想夸一下她聪明,单凭信息引导就推了个七七八八,但听得傅时柒又问起顾锦南,微蹙了眉,像是轻哼了一声,开口:
“顾庭远至今续弦三次,皆无所出。当年新妇所生两子,皆在朝堂之争中沦为祭品,这堂堂一朝宰相,膝下却只有顾锦南这一个名义上的独子。你猜他知不知,此人心性手段,帝王权术,可不比皇帝和顾庭远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时柒:“”
她短暂的错愕,在听出李莲花话里的意思后,又收回了思绪,仰脸看向俊美的侧颜,不由试探的问道:
“李莲花,你今日说了这么多顾锦南,是要将他扶上那个位置?”
李莲花听得她问,凤眸半眯了下,声音也沉了沉:
“能不能给,要先与你确定大熙皇帝的血脉。至于给不给,看你。你若无意于皇权国后,那顾锦南最适合。”
傅时柒:“”
她算是知道刚刚这狐狸为何一直追问关于皇权和一国之母的问题了!这是在这儿等着呢!她甚至能想到李莲花故意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无非就是,你要是对那皇后之位有意,那就轮不到顾锦南
天下第一的傲娇,真特喵儿的是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傅时柒可一点儿都不怀疑李莲花的能耐,本身作为李相夷时,想要牵制朝堂与江湖,就必然会在朝廷上埋线。不然光靠江湖势力,如何与十几万几十万的大军抗衡?又何谈互相平衡?
加上五年之约朝廷暗中的小动作,和东海之事,李莲花在万圣道和金鸳盟都留了手,若对朝堂没有动作,她直接倒立吃翔!
虽然好奇李莲花究竟在朝廷布棋到了何种地步,但现下还是应该先解决皇帝和顾锦南这事儿,她也就沉吟了一下,开了口:
“以我所知,大熙皇帝确实就是南胤术师风阿卢的子嗣。虽然坊间传言,当年芳玑太子与南胤公主龙萱结亲后,意图谋反逼迫熙成帝退位,被悲愤交加的熙成帝赐死。而后熙成帝暴病而亡,由当时还是宗亲王的光庆帝继位。但按照萱公主给风阿卢的密信来看,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当时你祖奶奶已经身陷困境,又没必要与亲近的风阿卢说谎,所以我还是相信萱公主的话,是宗亲王也就是光庆帝有了夺位之心,杀兄弑父,得到了皇位。至于光庆帝无法生育这一点,比起天道报应,我更相信是萱公主在中途发现他的野心后,给他下了毒,又算到了光庆帝会为子嗣之事铤而走险,才提前安排了风阿卢与盈妃苟合,借此迂回的达到光复南胤的目的。”
李莲花见她换气,淡淡嗯了一声,赞同道:
“既已是太子,除非有极特殊的原由,否则逼迫熙成帝退位便很难成立。”似乎是哼笑了一下,李莲花又道:
“至于那坊间传言和史书记载,这大多都是胜利者为俘获民心粉饰出来的,当个画本子听,都觉得勉强。”
傅时柒对李莲花的话表示深切认同,本还想唠两句别的,迟疑一下还是将话题转了回来,她整理了措辞,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情节,道:
“那光庆帝无法生育,盈妃又欲谋得后位,便私下建了极乐塔与风阿卢幽会。那般大的工程,先不说只是一个妃子有没有权利能力不被发现的建成,就算建成了,又如何能逃得过光庆帝的眼线?若是昏君也就罢了,但他可是杀兄弑父的心机手段!说他不知道此事,我八百个不信!”
“想来就是那光庆帝发现自己不育,为了延续皇位和自己颜面遮丑,就算发现盈妃与外人私通,也只会当做不知,甚至还动用了皇家契约,来封工部的口,默许了盈妃建极乐塔。这一系列操作,可都不是一个盈妃能办到的。所以,这血脉之事,明面上是盈妃的阴谋,实际上却是光庆帝的顺势而为。”
“也是可笑,光庆帝杀兄弑父谋得皇位,却千算万算,算不到这夺来的皇位,又落回了南胤子嗣的手中。”
傅时柒不自禁的抬眼瞄了一下李莲花,能有这么一个智力和武力都卓绝与世外的曾孙,也不知那南胤的萱公主,究竟在当年的皇室权谋里,埋了多少线,留了多少手段
想来,也是个奇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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