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的莲花楼里烛火通明。
傅时柒盯着李莲花那略显局促的俊脸,唇角勾了些意味不明的弧度。
她以前就质疑过以李莲花李相夷的性子,怎么会因为情势所迫,和言语间的互相抬杠就同意与女子同榻…
她当时敢以同榻要挟也是笃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但当时出乎意料的结果,却导致后来的一发不可收拾。
刚刚经笛飞声一提醒,她又觉得,同榻并非是开始…
而逻辑上,也确实…
对一个生不出好感甚至反感排斥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同门,同事,朋友关系,再如何每日相处,甚至同睡,都不会生出情爱的念想…
对普通人是,对当时的李莲花,更是…
所以,李莲花动了狐狸心思的时间点,可能比他说的要早。
傅时柒只是好奇宝宝,却并非想为难李莲花让他尴尬,故而只是欣赏了一下他的局促,就故作平常的笑道:
“别多想,并不会觉得你是轻易移情的渣男。就是理性讨论,是哪个点触动了我们天下第一的凡心。”
李莲花:“……”
他就知道笛飞声那个傻牛,干不出什么好事儿来!
心下虽抱怨笛飞声,李莲花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就算解释了与乔婉娩的感情,但不担心被翻小肠儿是不可能的…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缓了紧张的神情,笑的更欢,又故作了沉吟:
“嗯…我猜猜,是你在无了那儿,对救命恩人的青衫印象深刻,而后又被青衫的小尾巴一路跟着…
当时的你,应该既觉得有人在意你,心里稍感慰藉。又担心我知晓你身份,又无法与银风传信,觉得我碍眼的很…
所以,就算我当初,不演那一出故意与你结识,你也会找机会探明我的身份。要么打发走,要么留在眼皮子底下吧?
啊~伤心。亏我还以为自己聪明又机灵,只靠三寸不烂之舌就住进了莲花楼!
这哪里是莲花楼,这就是狐狸窝!”
李莲花凝着她含笑沮丧的模样,勾了眼尾,也不出声,就静静听着她继续往下扒。
他俩这一路,用了太多的心思,经历了太多的阴谋算计,又跨越了异世鸿沟。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表述的清。
此时回顾起来,倒别有一番特别的感触。
至于乔婉娩还处于危难中,却谈及情感,李莲花也并不觉得她是不关心。
之前那么多重要时刻,她都没动了找时墨的心思。却为了乔婉娩,让笛飞声去客栈请人,这一开口,不管时墨能否解决,她已是欠了人情…
傅时柒瞥了眼李莲花那神色,撇了撇嘴,继续:
“难不成,是东海数月同住,发现我并无害你之心,才在第一次压制碧茶时,用那样的方法救了我这个新手一下?
然后因为内力相融产生了别的感觉,才会莫名其妙的跟着我出了东海,去京都见顾锦南?”
李莲花听着她将话题绕回了压制碧茶时的内力相融上,面上又闪了些局促,俊眉蹙了又挑,声音清冽的给了傅时柒一个答案:
“不知道。”
傅时柒困意全消,愕然:
“不知道?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凡心?”
李莲花凤眸落在茶杯上,答得很快:
“都不知道。”
傅时柒:“……”
没听见傅时柒的回应,李莲花也没抬眸,依旧盯着茶杯,好像那上面有花儿:
“毒发你压碧茶时…我意识半清,等察觉潜意识冲动之下做了什么,已经…咳。”
傅时柒:“……”
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
若对旁人来说,情不知所起,就会一往而深。
但是对于当时的李莲花来说,就等于在最不应该的时候,动了最不该动的心思…
所以,中途他迟疑试探,又忍不住放任靠近,有一部分原因,是李莲花觉得在局势未明,生死未定前,没权利谈感情…?
因为他自己的否定回避,才摇摆不定…?
想透彻了的傅时柒豁然开朗,一双眉眼就眯的弯了起来,觉得笛飞声当真是个完美的工具人,不然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对过往有些沮丧。
李莲花被她突然欢快的情绪弄得云里雾里,就突然转了话题:
“这研究完我了,是不是也该说说…”
李莲花开口的时候,傅时柒面上的欢快瞬间凝滞,直接打了个哈欠,起身抻了个懒腰:
“笛盟主跟时墨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李莲花:“……”
见傅时柒要溜,李莲花微怔之后,凤眸一眯,抬手就将人揽了回来:
“这就想跑了?”
傅时柒被拉进怀不但一点不意外,反是顺势蹭了个舒服位置,弯了下眉眼笑的狡黠:
“猜错了!是想要抱,又不好意思,就…”
李莲花垂眸凝着少女弯着的眉眼,不置可否的哼笑一声:
“甜枣儿也无用,要答案。”
傅时柒闻言挑眉,干脆扬了脸,直面对着李莲花的凝视,撇嘴:
“不是猜着了回答,还非要说出来做什么。”
李莲花勾唇不语,将脸往下凑了凑,大有一言不合,就当着即将回来的两人面撒狗粮的意思。
傅时柒无奈抬手覆上了那渐近的唇,正了神色笑道:
“与你一样,不知道。”
见着李莲花眯了眼,傅时柒轻嗤一声“幼稚。”后,又补充道:
“与你一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察觉他身子明显一紧,傅时柒眉眼一挑,在自己覆着李莲花凉唇的手背上印了一下,就趁机端坐在了一边,垂头整理衣衫。
李莲花没机会开口,那边楼门已是被笛飞声一掌推开,面色古怪的与时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傅时柒也没废话,直接问了时墨乔婉娩的事。
时墨见状,只略做了沉吟,说需回族取相近的解药。
最后的大事临近,此时离开多少冒些风险,但最终还是决定让时墨快去快回。
时墨连夜离身后,傅时柒转头对着笛飞声问道:
“我记得笛盟主你说,合欢只要不接触男子气息,就不会触发药性?”
见笛飞声点头,傅时柒松了口气,解释:
“这几日,便让乔姑娘住到女宅姑娘们那里,应该便不用封穴伤身了。”
李莲花笛飞声只沉吟了半瞬就点了头,瞧着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傅时柒极快的洗了漱,抱着乔婉娩到了姑娘们的后院。
安置了一间屋子,她叹了口气,便抬手解了乔婉娩的几处大穴。
乔婉娩被解了穴,猛然惊醒,睁眼对上傅时柒的容颜,整个人就凝滞了下来:
“你…”
傅时柒叹笑:
“乔姑娘,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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