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南木霖不禁因心里的这份忌惮感到愧疚起来。
回忆在谷殿的这些日子里,虽然南木霖和西敏瑶他们四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和目的,但他们初见时的兴奋是真的,相处中的愉快也是真的,对彼此的关心与真情更加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那他今后该不该继续和他们三个近距离地相处,有句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
南木霖很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纠结,但转念一想,在西敏瑶他们的心底说不定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既然大家的心中都藏着忌惮,而且只要大家不互相伤害,那就没有必要再感到愧疚。
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谁叫他们四个人的立场生来就大不相同。
在自我安慰的冥想中,南木霖直到深夜才渐渐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南木霖强撑着精神从床铺上一跃而起,出门后,他一路穿过那条天桥,提前抵达后殿的娲神殿。
在娲神殿内驻足片刻之后,北灵琴也走了进来,哪知她开口便问道:“南木霖,您昨夜睡得可还好?”
南木霖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问,但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流程,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禀告大族长,我昨晚睡得还不错。”
“是吗?那你的眼袋为何看着如此深重?”
南木霖这才意识到自己出门前没有照过镜子,连忙开始圆话,“禀告大族长,实不相瞒,昨夜因为太过兴奋,我其实到了很晚才睡着。”
看见南木霖这样慌乱,北灵琴只是抿嘴淡笑,“你没有必要太过紧张,我是不会因为这一点就会让你原路返回的。”
有了这个保证,南木霖终是“嘿嘿”一笑,“禀告大族长,我刚才的确是有些紧张,不过现在好多了。”
“这样很好。”北灵琴转过身朝大殿上方走去,露出一个庄严的背影,“不过你也别再说‘禀告’二字,不然话听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禀告——不,大族长。”南木霖实在难掩激动之情,语速不自觉地加快,“我是说,接下来的事我已经准备好了。”
如此耿直的回答,北灵琴也就不再和南木霖藏着掖着,“既然这样,我还有几件事想要问你。”
“大族长请说!”
“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你——”话锋一转,北灵琴双目炯炯地盯着南木霖,“你可还记得我们回到谷殿的那晚,泉长老对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直到现在,南木霖都还能清楚地回想起那个夜晚,准确地说他想要忘记都很难。
“那他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颇为意外,南木霖掩饰不住心慌,先是用力哽了哽喉咙,“泉长老先是问我一开始为何要去水境?我告诉他是为了解救我的朋友。”
这些原因北灵琴一开始都知道,忙接着又问,“然后呢?”
“然后泉长老继续问我,既然目的是为了解救朋友,那为何在拿到解药后又不亲自将解药带回谷殿,而是继续留在水境,甚至后来又去了金境?”
“我又说是为了解救童长老,这些本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北灵琴相信南木霖说的这些不会有假,不过以北灵琴对北灵泉的了解,他的问话绝不会仅此而已,“那泉长老信了你说的话吗?”
关于这个问题,南木霖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泉长老他并没有明示,而是问我在外的那些天都得知了些什么。”
北灵琴很快意识到,这句话才是北灵泉的真实目的,“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南木霖的目光一下子都凝聚在北灵琴的身上,“在泉长老面前,我不敢有半点谎言,既然他这样问,我便将我在水境和金境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他。”
“其中包括遇到北灵佐和夜昆以及后来在金境发生的事。”
“你倒还坦诚。”
北灵琴还以为南木霖会因为一些立场问题而有所保留,但照目前来看,他并没有怀着一丝不能见光的私心。
“那你知道泉长老为什么要找你谈话吗?”
“知道!”南木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泉长老直言我一个外族人士,本不应该过多的参与银州的内务事,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要我能保证不会将在水境和金境的见闻外露给银州以外的族人,他就不会追究有关人的责任。”
“同时泉长老还明言,如果因为某些人的过失导致银州的内务事最终被外露,那么到时候一定是有过必罚,而且罪同重罪。”
事关银州的机密,北灵泉不得不有所防范。
南木霖去水境是北灵童提议,北灵琴允准,北灵玉和北灵箫从旁协助的,这里的有关人等明显指的就是他们几个人。
北灵泉处事狠辣严苛,南木霖不是不知道。
况且只要一看到他那张犀利的面孔,南木霖就会不自觉地发怵,“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原因连累到您和童长老他们,只能答应泉长老的要求,并且以云州的名义发了个重誓。”
“真是难为你了!”
北灵琴虽然没有亲耳听到誓言的内容,但她能大致猜出一些,绝不会是轻描淡写的几句简单话。
南木霖不仅重视承诺,更有一种难能可贵的大局观,这种观点使得他能够对不同州别的族人一视同仁,“我知道这件事有些委屈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泉长老此举仅仅是因为立场不同,而不是出于对你的偏见。”
“这个我当然知道。”听着北灵琴的开解后,南木霖表现得很是懂事,“您放心,我是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怨恨泉长老的。”
“那好吧。”和南木霖相谈之后,北灵琴原本复杂的心情都舒缓了许多,同时她也下定决心要接纳对方,
“接下来是时候该让你步入流程了。”
这句话无疑让娲神殿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南木霖的心情顿时变得既兴奋又紧张。
趁此时机,北灵琴走到南木霖的身边,拉着他面向娲神娘娘的雕像,“按照规矩,你首先要在此拜过娲神娘娘。”
“是!”在北灵琴的示意下,南木霖屈膝跪在蒲团上,朝着上方的神尊连续磕了三次响头。
未等南木霖起身,从大殿外走进来两名女护法,她们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另一人则是空着一双手。
北灵琴大手一挥,那名空着手的女护法拿起托盘上的一块黄布,利用其蒙住南木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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