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东宏丽分明是在故意为难白芍,以她的低等侍女身份别说三钱银子,就是三分钱她也拿不出来。
白芍眼泪汪汪地看向东宏丽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还在硬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夫人,您是知道的,我身上根本就没有半分钱,您何苦要这样为难我!”
听着白芍带有哭腔的语气,她分明是有向对方求饶的倾向。
可偏偏东宏丽依旧不近人情地朝白芍俯下身,在她的耳边逐字逐句地强调道:“你没钱那是你的事,谁叫你偏要打碎人家老板的瓷器,你犯下的错就必须由你自己来承担,这里谁也帮不了你!”
白芍的心里算是恨透了东宏丽这个人,可她又能怎么办?现下她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卖瓷器的老板身上。
白芍用恳求的眼神看向那位老板,既然打碎的瓷器是他的,那他自然有权力出面为自己说几句好话。
果然,老板见识到白芍双手的惨状,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忍,“夫人,我看这位姑娘既不是故意打碎我的瓷器,况且她的手也受了伤,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这件瓷器我就当是白送给夫人您,希望您下次还能再来光顾我这个小摊!”
瓷器老板说话的语气极为客套,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在为白芍开脱,东宏丽岂能不知道这一点。
与此同时,白芍也用感恩的目光向瓷器老板投以回报。
听见瓷器老板不打算追究下去,东宏丽心里的火焰顿时燃烧得更加旺盛。
“老板,你这句话可就说错了!”东宏丽毫不客气地朝瓷器老板怼过去,“你既然出来做生意,就应该清楚交易的规则,俗话说有来就必得有往,要是每个人砸碎你的瓷器你都不计较的话,那你的这门生意岂不是要亏死,长此以往,日后这门生意还如何做的下去!”
东宏丽的话说得表面上十分在理,老板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可他看白芍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干脆再一次替对方说话,“可是她确实是没有钱付给我呀!”
“是吗?”东宏丽看到白芍那副可人的模样,心中立刻就有了主意,“老板,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刚好可以两全其美地解决这件事!”
“什么办法?”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瓷器老板只想尽快处理掉这件事,而且越快越好!
众目睽睽之下,东宏丽不怀好意地抬起白芍的下巴,“不如我现在就把她抵给你,当作赔你碎掉瓷器的损失,你把她带回家以后为奴为妾都随你,要打要骂也随你,你看如何?”
原来这就是东宏丽所说的好办法,她要把白芍当作一件货物赔给瓷器店的老板,好让她从此远离云庭。
然而白芍心里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和南木奇重逢,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东宏丽的这个提议。
白芍干脆将头狠狠地磕在地上,“夫人,还求您能三思,白芍愿意一生为奴为婢的伺候您,还请你不要将我打发出去!”
瓷器老板也在这个时候连连罢手,“这位夫人,还望您不要开我的玩笑,这位姑娘您还是带回去管教吧,我实在是受不起,还请您不要妨碍我做小本生意!”
老板的连声拒绝,竟惹得东宏丽在这个时候发起狠来,“这么标志的女人白送给你都不要,真是不识货,不过即便是你不要,我还可以把她送给别人,偌大的云州总有几个男人是识货的!”
看来东宏丽下定了决心要把白芍送出云庭,白芍不能明着违抗她的命令,只能又一次将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夫人,您为什么非要将奴婢送出去?我可从来没有害过您一分一毫!”
“你是没有害过我!”东宏丽一边转身一边说出她的真实目的,“可是把你多留在云庭里一日,我实在是不能放心呀!”
“您是指大公子吗?”白芍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原因就只有这一个,“夫人,你尽管放心,女婢与大公子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越矩之事,奴婢对您也从无二心,还望您能够明察!”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吗?”东宏丽听完不禁冷笑一声,“大公子曾经满明明白白对我说过,他说你现在是他的女人!”
“什么?”白芍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没想到南木泰会将他自己的心事说得这样直白,还是当着他夫人的面。
白芍现在可谓失去了当下唯一的筹谋。
不过不管东宏丽信不信她的话,白芍还是想跟她解释清楚,“夫人,就算大公子真的有这样说过,奴婢也绝对不会真的顺从大公子,夫人若还是对我不放心,那就请您将我送回到矿场上继续为奴吧!”
与其夹在这对刻薄夫妇的当中左右不讨好,白芍宁愿回归到矿场上继续吃苦受累,最起码她的心能够真正安定下来。
东宏丽却认为白芍这是在以退为进,“你说得倒是好听,可你明知道我在这件事上根本做不了主,你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想将此事闹到大公子面前,好让他替你做主,将你继续留在云庭里享福,是不是?”
现在的情形是,不管白芍怎么向东宏丽表明自己的忠心,东宏丽都会认为她是另有所图,白芍渐渐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享福?”白芍不由得嘲笑一声,“夫人心里应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在云庭里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整日里有干不完的活不说,其余的时间我没有一刻是舒心的,何来的享福之说?”
自从被南木泰从矿场上调至云庭以后,白天里,白芍要时时刻刻防范东宏丽对她的种种刁难,晚上,她更是害怕有人会突然闯进她的房间,这样的日子光是想想都觉得十分难熬。
“你竟然敢给我顶嘴?”东宏丽被白芍突然间放大的嗓门给惊到,区区一个婢女敢这样跟她说话,分明是在损害她的面子,“看来我今日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眼里只怕没有我这个人!”
白芍目光惊惧地望着东宏丽,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夫人,您已经当街羞辱了奴婢,您究竟还想怎么样?”
在伺候东宏丽的这些日子里,白芍早就已经弄清楚她在云州嚣张跋扈惯了,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果然,东宏丽朝白芍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脸后,侧过脸问身边的一名侍女,“西街那边是不是有一个贫民窟?”
“是的!”该名侍女顺着东宏丽的心意回答,“那里是平姓族的地带,贫民窟里面窝着的也都是一群来自平姓族中的孤苦无依的贫民,而且他们大多都是未成婚的老光棍!”
“是吗?”东宏丽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白芍,你我主仆一场,你别怪我不顾昔日里的情谊,我今天必得给你寻一个去处,云庭你是再也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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