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大多数情况下，所谓的剧变并不存在。在萨拉热窝，费迪南大公吃到的枪子不过是引燃整个彼时欧洲那个巨大炸药桶的零星之火。而戈尔巴乔夫的离任，也不过是数十年来整个东欧地区积攒矛盾的结果而非起因。能量守恒，当各种给予符合客观逻辑的必然性细小因素逐步累积，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偶发事件，就能造成一场可以被称之为剧变的大事儿。
一个年过去，b司依旧和之前一样，晚了两天开工。
andern照例发完开工利是后，觉得新年新气象，下面的大多数员工都在铆足劲开始干活，并没有长假综合症的倦怠感，看来年会时的那一番激励起到了预想中的效果。等andern早上照常处理完手头事情，周章也在他的办公室外等了一阵了。
周章一进门，直接说道：“andern，新年快乐，有些重要的事儿想跟您当面聊一聊。”
andern见周章面色凝重，言语也十分明确，直接摆了摆手，让秘书先出去。咖啡机刚好备好，andern亲自接了两杯咖啡，坐回自己的办公室桌上，示意周章可以继续。
“老板，这次是想跟你商量下我后面的打算。这两天我会准备一下，正式的提出离职申请，还希望andern看到我们之前合作那么愉快的份儿上，给后面画个好看的句号。”
andern心里一紧，但表情上还是不动声色，用着一种近乎调侃的语气说道：“老周啊，这种事儿不好开玩笑，你这边的业务开展的这么好，外面也没有比b司更舒服的地方，这时候提离职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老板，我不是开玩笑。”
“老周，这我就不明白了啊，公司今年的政策这么优渥，你看我也给大家争取到了不少福利，远海的事儿我也不会让你参与，怎么就想着要离职了呢？”
周章笑道：“不是钱的事儿，我这去意已决，新公司也在等着我入职。”
“那你方不方便，告诉下我你的打算。是去g司么？还是o司？”
“这您放心，不是这两家公司。我也不会继续在医疗这个口子继续混，后面的公司是做别的生意的。”
andern听到这里，隐约的猜到周章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否则在他这个年龄直接换赛道并不是一个理性的选择。但必要的试探还是继续进行下去。
“哦？那我倒好奇了，老周你在医疗圈儿混了二十多年，怎么这时候想着做这种serio chan，这和你的风格不一样啊。”
andern在神态上稍纵即逝的细微变化自然被周章这只老狐狸准确的抓到，他知道面对另一只段位更高的老狐狸，继续绕弯子会容易被绕进去，于是直接把话题挑明。
“我看不光是医疗圈要变，就连咱们公司后面会怎么样都不好说的。你说是吧？”
andern板正身子，凝视了一会儿桌子对面的周章，见他神态坦然自若，随即释怀般的笑道：“好啊好啊，还是瞒不住你。那咱们就明说，需要我后面做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样的条件。”
andern的态度实际上肯定了周章的猜想，公司在后面的发展应该和之前的预估大差不差。以周章对andern的了解，到了这种可以摊开讲的阶段，后面的事情无外乎利弊权衡。而andern并不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一类人，只要不伤害到他的利益需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
这两人谈了一早上，周章用医疗组那些已经揣到兜里，在今年6月之前一定可以达成的项目总量给andern做了承诺。换来的是andern保证，保证在他换工作的事情上b司不会有任何阻挠，以及团队里那些跟着自己干了几年的员工不会受到neln那一派系的区别对待。andern也直接承认了周章对b司未来做出的判断，只是具体的细节没有说太多，到了年中时，无论b司是就地解散还是找人接盘，这都与周章的关系不大了。
到了两人一起吃午饭时，andern终于问出了好奇已久的问题：“老周，你是怎么猜出来这些信息的？”
“先是看到医疗行业有变化的痕迹，行业内的事情我没有察觉到就是失职了。后面公司里的动作，比如对远海项目的那些处理方式，无论是明面上放任neln乱搞，还是从实际上切割公司基本盘和远海那堆生意的动作。到最后年会时突然冒出来的激励计划。这些事儿一起发生，毕竟公司的业务里医疗行业贡献了一半，那么后面的事儿也就只有那几个可能了。”
“聪明，我一直觉得公司应该让你坐neln的位置。但是那帮老外的念头你也是知道的。”
“明白，谁叫我不是白皮肤呢？”
“我们刚才说的事情，你还和别人谈过么？”
“谈过，这个事儿还在猜测阶段的时候，和自己的几个直接下属聊过。”
“哎，从稳定的角度上讲，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放心，我自己选的几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处理。再说，我还要指望那几个人把收尾的活儿干完，那几个聪明人可不是能瞒得住的。”
andern笑道：“也是，后面neln可要头疼了，你手下那四大金刚可够他喝一壶的。”
周章也是笑着应道：“他什么都不懂，可不是要麻烦老板自己多关注下这边。你放心，这几个人绝对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是说？”
“孔凌秋家里可是够得着部委的，东区老郑和p司、s司的高层关系，南区老罗和几个医疗集团的关系很深。这些人就算不干这行，怎么着都能吃的很开。”
“那颜晖呢？”
“他啊，后面你想把几个资产包卖上好价钱，他可是个很好的中间人。g司的人可是挖了他两年多了。”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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