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静铭公司,在车子上整理了一下,再出去。
现在算是稳定了基本业务,就算没了老板跑客户,也还是可以稳定维持一段时间。
嘈杂的办公室看我进去,鸦雀无声,都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老大,你怎么了?你是刚回来深圳吗,你人看起来不太好。”曾严丽凑了过来,问道。
“没事。”我没有抬起头,装成很忙的样子,从文件夹里面抽出资料,随意翻开,又再放进去,来来回回。
“老板娘呢,她也好几天没过来了。”曾严丽继续说。
我故作平淡地回答:“她生病了,得住院一段时间,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曾严丽“嗯”地一声,便退走了。我抬头看着离我不远、空荡荡的位置,叹了一口气,想点烟,只好出到了走廊,又觉得很不对头。
是啊,要是她不躺在病床上的话,这时候肯定跟着跑出来挽着我的手。我顿时又有种悲伤,迟迟徘徊在内心,无法发泄出去。
明明不该这样的!
我在走廊里面来回踱步,点了一根烟,夹在手里,只看不吸。
在走廊的尽头,我转过身,却看到了周梓欣。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
“学长,你怎么了?你不吸烟的。”
“没事。你有事吗?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说完,绕过了她,踱步着。
“学长,你跟幼儿园园长那边联系了吗?那个基本的方案,现在就发给你。”周梓欣在后面突然叫住了我。
我将烟掐灭,丢进了垃圾桶里,缓缓地说:“先缓个一两天,你先发给我吧,我回去看看。”
“学长,你脸色不太好,眼睛都肿了,而且很重的黑眼圈。我回去之后,你在东莞出了什么事?”
“没有,你回去忙吧。”
她止住了话,就回去自己的工位。我强迫自己拿起手机,打开周梓欣做的方案书,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决定将市场组组长曾严丽、技术组组长张大千、运营组组长陈思文等几个组的组长、一些骨干员工召集过来。
我捂着很是头痛的额头,问:“这几天情况怎么样?严丽,你先说说你的情况。”
她告诉我从这个月初开始,消费就逐渐低迷下去。对这种情况我早就有心理预计,本来机械猫情趣产品的消费群体就是年轻人,年轻人新鲜感一过,市场肯定要走低的。能撑这么久还多亏了中国市场的庞大。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将周梓欣已经写好了大概的产品方案打印出来,摆给了地中海张大千看,我还没说出话来,他倒先说:“嗯,那位小姑娘来问我了,问我能不能实现,还问我实现细节之类的,我已经看过了。老板,这个技术可行。不过基本的技术框架还得你一起来。”
张大千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周梓欣。既然技术和市场两块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可以开始开发的整个流程。至于运营以及财务,在开发阶段只起到了辅助作用。
“那散了吧……等等,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财务那边给大伙多发两个月水准的补贴。另外财务,你们和严丽还有大千说一下,看看新项目的预计情况……就先这样吧!”
“嗯,老板,你有些疲惫。注意休息。”
我摇了摇手,回到了工位,还在盯着那个已经空了的座位,仿佛她就还坐在那里。
……
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上八点了。
一件女士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我尝试轻轻地对着眼前只开了两根灯管的办公桌,喊了一声:“丫头,是你吗?”
因为除了丫头,就没有别人了,她一直都这样。
“学长,我在。”
我顿时略感失望,但没有将情绪表现出来,默默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
“你醒了。”
我将那件女士外套递给了周梓欣,“谢谢。你还没回去?”
“嗯,改完方案就回去。”
我苦笑道:“你先回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不用,学长,我现在准备吃饭了。”她说完立马从桌面上拿起一个苹果,又问道:“对了,学长,你女朋友呢?好几天没见她了。”
“她病了,养一段时间。”我没有将具体的告诉周梓欣,我怕我说着说着情绪又不稳定。
“这样啊,那……你吃饭了吗?一起去外面吃?”周梓欣放下了苹果,突然问道。
我回道:“我吃不下,你先回去。方案明天再改。”
“那好吧,学长。那我先回去了。”
等周梓欣走后,办公区内都没了声音,我也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区,在那黑漆漆的楼道上,再也忍不住了,坐了下来,带着悲痛与伤感点了烟,看着点着的烟发光发亮,愣神发呆。
忽然又觉得有人上来了,赶忙让开了楼道。
“陈铭,我就知道你在这。”
我低下头往黑漆漆的楼道下面看去,是薇薇,她提着一袋东西上来了。
我没有回答,还是盯着那根已经烧了半段的烟。
“陈铭,你这样会吸二手烟的。”
“嗯,我知道。但我……找点东西转移注意力。你有事情吗?”我将那烧着的一段烟按在了墙壁上,掐灭了,掏出纸巾包起来,准备等下丢到垃圾桶里。
“有,你肯定没吃饭。我来给你送饭了。”
我这才想起方晓东和梁文夫妇可能还没吃饭,连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薇薇,丫头她父母可能还没吃,我们先送过去。”
“不用了,我先给他们送了。”
我苦笑道:“谢谢你。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有点麻烦你了。”
“没事,静静她是我最好的闺蜜。而且再怎么说,给你借的十万块,得赖掉利息吧。”
“你太现实了。算了,不用还我了,我现在不缺钱了……缺了她。”
薇薇没有回话,而是将塑料袋拆开,又将叠起来的饭盒拿起来,将米饭那一盒递给我,自己也拿了一盒米饭,“嗯……拿啊,别愣着了,这可不像你,陈铭,你往日的嬉皮笑脸呢。你应该振作起来,静静也不想你这样子颓废下去。”
我又坐了下来,接过了饭盒,又苦笑道:“道理我都懂,但总是想起那一天晚上,你说我要是早一天回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这就是命吧,陈铭,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们应该一起相信她,她是我最好的闺蜜了。”
“她还年轻啊……美好的年纪,本该在下一年年初就穿上婚纱的,但这一切都没了……都没了,我觉得好痛苦,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的,她还有了身孕……”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不自觉地哗哗往下掉,掉到了那盒米饭上。
“陈铭,别哭了,你一直都不哭的。怎么成这样了,别哭了。”
我觉得我又失态了,抽了抽鼻子,拿了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默默吃起了白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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