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明面上还算是自己人,石勒的参军阎综之前来报襄国之捷,本就顺势留在平阳,和各府结好。
巧了,阎综恰好就送给了靳准一个美人做小妾,只是靳夫人本就是国色,又性子急、脾气暴,靳准一时没敢招惹。
“夫人,还记得阎综吗?”
“记得,”靳夫人眉毛一挑,“可懂事了~,见面就送个美人,那个美人叫什么来着桃花,还是杏花”
“梨花,夫人记错……”靳准瞬间捂嘴,但耳朵已经被拎了起来。
“啊,这件事情,你倒是记得清楚,怪不得不着急哪,等着我抹脖子,好把你那梨啊,杏啊,都娶进门,是不是”
“夫人,我说得不是男女之事。是咱们的复仇之事,这个梨花本来就是石勒的眼睛,把这份地图送给她,还能让她在她主子面前立功。”
“嗯~还为她考虑的挺周到,你怎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快点宰了那个畜生。”
“这不就是要宰那个畜生嘛,夫人,只有石勒最有实力,能够把这些姓刘的都杀干净了。”
“那石勒和我们也并无交情,你这么贸然的去接触,不会被人反手出卖了吧?你刚刚不是说,今天朝堂之上,被刘景刘延年那两个老狐狸给出卖了吗?那两位你平时可没少给送礼,见面也都是行弟子礼,就这,还照样出卖你。”
“你不知道,我和那梨花啊……哎呦”
“我就知道你俩有猫腻,说,是不是背着我,买了外宅,金屋藏娇了?”
“没有啊,夫人,你理解到哪里去了,那梨花的年纪,不会比月光、月华大几岁。我是看她可怜,认了她做干女儿。”
“干女儿,都不背人了,直接就开干了。”
“哎呦,不是啊,那个梨花,在石勒那边有个相好的少年,说是石虎的养子叫什么石良的,他能直接见到石勒。我是看了这层关系,才结得亲。”
“你最好是,让我发现了猫腻,把你的皮剥了,骨头拆了,肠子打出来。”
“夫人哪,我冤枉啊,我连她的闺房都没进过,通信也是让月光代为传达。”
“哼,谁知道你们信中都写些什么?要是没有鬼,都在一个园子住着,哪里还需要写信。”
“夫人、夫人你道这园子里密不透风自打我当上这个中护军以来,你算算,咱们家进了多少口人”
“哪谁知道,你那梨花杏花韭菜花的,家花不香野花香,零零散散有个三十多个”
“35个,这些位背后可都站着的不是一般人,都想方设法的往咱们府里钻营。”
“我看是往你被窝里钻吧?”
“夫人,那些人都是蛇蝎之人,我怎么敢呐?”
“好啊,不敢,那就还是想了也是,那些女子个顶个的水嫩,谁像我啊,两个女儿的妈了。”
“夫人啊,我这要怎么解释……”
“嘘,刚才屋外有人走过去,你现在去找梨花,我去把刚才那个偷听的埋后花园发肥。”
靳夫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从后窗跃出,勒住了一个路过侍女的脖子,
“不管你是谁的人,你今天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就只有死。”
“噗嗤”一刀,那个倒霉都侍女探子就做了靳府花园的肥料,被埋在了花园之中。
靳准悄悄的来见梨花,梨花也双手握着一把短剑保护着自己。
“大人,我这清白之身,是要留给良哥哥的,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我只有死节。”
说完,就要抹脖子。
“哎,哎。等等,我是有事情要你去办,我知道你记性好。我给你看一张图,你把它记下来,回邺城去,画给石良,让他交给石勒,你有了这个功劳,石勒一定会给你们赐婚的。”
“啊,啊你肯放我走了她们都说,你……”
“说我什么?”
“说你是个老色魔。你是不是想借这个机……”
“没有,实话和你讲吧,我刚刚杀了个探子,这事情的,要由你来背锅,正好哪,你就可以借着这件事情回邺城了,当然了,你要是不想回,想留在平阳顶罪,我也不强求。”
“我又不傻。”梨花把短剑重新别在腰间。
片刻之后,梨花看完了地图。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兵情图,阎综大人花了半年多都没搞到手,您就这么轻易的送给我了”
“阎综本来就是白费功夫,我知道你偷偷进了我好几次书房,偷了不少情报吧,那些都是我故意放那里的。都背熟了吗?”
“嗯,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把我打晕,抢一匹马逃出平阳城,在我的追击下,逃回邺城。”
“我一个人”
“啊,难不成,这种事情,我还派人护送拜托,我现在好歹还是汉国的将军。”
“那行吧,”梨花说话就从床下面翻出了一挂胡子和一件破旧衣服,自己给自己装扮上。
“大人,看着怎么样?”
靳准看着面前这个小老头模样的梨花,“怪不得石勒派你来哪,果然有些本事。这我就放心多了。快走吧,你只有半个时辰。”
梨花离了平阳城,一路变化着装扮,时而是逃荒的小老头,时而是送信的差人,这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几天后就回到了邺城。
“石良哥哥,你知道我今天回来”梨花跳下战马,扑进了石良的怀里。
“额~啊,是,咱们心有灵犀嘛。”石良也不好说,今天就是碰巧自己值班城防,特别是看着梨花星星一般的眼睛。
“那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回来了?”梨花得意的翘着脚尖,等着石良的夸赞。
“我~嘿嘿,你们帮我看着点,我领梨花去见主公。”
石良看着梨花这个傲娇的样子,想必是立了什么大功。
“算你小子聪明,没把我当逃兵抓起来。”
“哪能哪,我家梨花,那是巾帼英雄。”
“你就会说好听的,快带我去见主公,刚才一高兴,把伪装都摘了,我怕这邺城里有刘聪的探子,平阳那边,我已经是通缉犯了。”
“啊?”
就在石良惊讶的时候,三个戴斗笠的家一字排开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滚开,你知道小爷是谁吗?敢挡小爷的路”石良跟着石虎也学得霸道起来。
“嘿嘿,小屁……哎呦,疼,疼。你俩看着干什么?上啊?”
“噗”、“啪”。
左边一拳,右边一脚,中间扭了个麻花胳膊,三个人都滚到了地上,这边打斗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巡防的队伍。
“嘿嘿,这伙人惹谁不好,偏偏惹了咱们的小老虎。活该他们命中有此劫。少公子,这些杂碎,小的们拉下去问清楚了,再来报你。您看这些兄弟,您是不是挑两个带在身边”
石良摆了摆手,“不必,些许宵小之辈,正好借着这个事情,肃清一下邺城的阿猫阿狗。你们埋伏起来,万一有漏网的,跟下去,挖出他们的老巢。”
“遵命。”
巡防的官兵拖住三只俘虏暗中埋伏起来,石良继续拉着梨花,就这么走在街道上。
果然,没走几步,一辆北走的马车,就撞翻了一辆西去的牛车。
石良把梨花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那对牛马。
两边都没有什么掩饰,直接从各自车中抽出刀剑,冲着石良就杀了过来。
石良往后面点点头,梨花被暗处的一只手拉了回去,藏在了街边的店铺之中。
没了牵绊的石良,像出水的蛟龙一般,蹬地而起,剑砍在车辕之上,把这一牛一马都放了生,牛马乱冲一通,也搅乱了对方的冲阵。
石良将自己系在牛尾巴上,从冲阵中间穿过去,绕到了那群人的背后,掏出火石把牛尾巴点着,自己跳下牛,改换马。
牛吃痛又冲了回去,石良跟着疯了牛,双手剑砍翻四五个。
“中计了,点子扎手,撤。”
“撤想都不要想。”石良吹了个口哨,暗中的那些巡防官兵哗啦啦的站了出来,把这剩下的七八个人围在了中央。
石良踏马背高高跃起,站到马车顶上,大喝一声,“持兵器者,死。放下兵器者,活。”
“我们投降,投降。”
“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站出来说,“小的们,是皇太弟派出来监察各方将军的。都是自己人。还望石将军高抬贵手。”
说着还递上了一块腰牌。
“哦,你们知道我是谁,还要杀我,没杀成,被我围了,还要我放了你们,你看小爷像那种以德报怨的傻子吗?”
“你……你这是公然反叛。”
“哎,怎么说话呐,明明是刘演余孽杀得你们,本将军为你们报仇,大功一件。”石良挥挥手,一具具刚刚从三台之上抬下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晋兵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希望哪,你们能说实话,毕竟哪,你们能说话的机会不多了。”
“可我们就……”领头的被旁边的手下踩了一脚,立刻变了话锋,“将军慧眼,小的们是刘演留下来的暗探,目的就是让石大将军和刘聪内斗。”
“哎,这么说,不就对了。大将军正发愁没有借口打刘演呐。你们把他们带下去吧。你留下。”石良一指踩领头人脚那位。
“我我嘛?”
“对,就是你。你随我去见大将军。”石良拉着那人的手,就往石勒的府上走。
“哼,你都不知道拉我的手。大木头。”梨花拿起一块大石头来,想了想又换块小一点,冲着石良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哎呦,谁,谁偷袭我。”
“我,怎么了?”
“没事,打得真准。”
三人进了石勒府中,石勒正在和右侯张宾商讨谁来治理邺城的事情。
“主公,你看我带谁回来了”
石良本意是让石勒看看梨花,可石勒的眼睛却盯在了那个石良半路捡来的男人身上,无法自拔。
“恩公是你吗?恩公”石勒冲上前去,给那人来了个致命拥抱。
“大将军,小人并没有见过大将军,小人实话实说,小人本是李恽帐下的一参军,李恽在上白被大将军打败,小人就逃到了邺城,和刘乂的暗探们混到了一起。”
“你不是郭敬郭季子吗?”石勒追问。
“大将军的消息这么灵通连小的真……不对啊,我没和他们说真名。”郭敬也是一脸的懵圈。
“哈哈哈,郭大哥,我啊,是我。并州的大胡,忘了那年并州大饥,你在路边捡了一个快饿死的大胡,你不但没有绑了他买钱,还给了他一餐饭,让他没有饿死。我,我就是当年那个大胡。”
“大胡大将军就是大胡哎呀,小的怎么敢认,那时候大将军瘦得都脱相了。”
“哎,郭大哥,你是我的恩公,咱们兄弟相称,你既然是李恽的参军,那以后晋人那边的降兵就都归郭大哥管,我封郭大哥为上将军,只听我一人号令。”
“啊,啊大将军不是和小人开玩笑吧?”
“郭大哥,我石勒虽说是个胡人,但也知道受恩必报。你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家了,以后咱们兄弟,还要开创更大的事业,来人,快去带上将军洗漱洗漱,阿虎,去给上将军挑个好宅子。”石勒命令身旁的石虎,把一身馊了的郭敬带了下去。
“哈哈,小良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这些年来,遍访天下,都找不到的恩公,你在大街上就给我捡回来了说吧,你要我怎么赏你。”
“大将军,那你就把梨花许配给我吧。你答应了的,只要我立了功。”
“嗯,我是答应过,按理说哪,不过哪,梨花在平阳……哎你怎么回来了?”石勒正想着怎么拒绝呢,扭头一看梨花正冲着自己笑。
“启禀主公,我把您最想要的东西带回来了,你恐怕非得奖我们成亲不可了。”梨花半红着脸说。
“什么你是说,带回了汉国的地形图”
“不止,还有兵情图。”
“哦?准确吗?”
“中护军靳准亲手绘制。”
“靳准他怎么想起帮我的”
“刘聪杀了他父亲望都公靳陵,刘粲当着他的面,奸淫了他的夫人,还威胁要奸淫他的一双女儿。”
“嗯,这是个好事,那就等你们再大一些,找个好日子,成亲吧。当然,你们现在也可以搬一起住。”
“还有个事情,是我偷听来的,不知道准不准,明年三月三,上巳节,靳准好像有什么大动作。”
“嗯,知道了,你俩下去玩吧,你找时间把地图画出来给我,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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