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
崇祯皱皱眉头,问道:“朱辟邪,我们好端端的造战船做什么?朕可是听说督造战船可是花费不菲啊,当年成祖皇帝派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几乎将国库的银两耗费一空,单单是那一艘最大的宝船,听说就花了十几万两银子!”
朱辟邪摇头道:“皇上,臣当初曾跟您说过,臣自幼游历南洋西洋,十几年的时间里,到处游历,外面的世界可不是您了解的那样,甚至就是在咱们东南沿海,都不是您了解的那样!”
“哦?”
崇祯神情一愕,问道:“你说朕连大明的东南沿海都不了解?怎么可能?朕虽然不是什么旷世明君,却也不是昏君吧,若是连自家的地方都不了解,那这皇帝岂不是白当了?”
孙传庭笑道:“皇上说的是,诚候只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朱辟邪淡然道:“既然如此,那臣倒是要问问皇上,您知道大明每年与东洋南洋、西洋的贸易大约有多少?每年从世界各国有多少银子流入到大明?大明一年能够收取多少关税?别人又能够收取多少关税?”
额……
崇祯登时脸色一红,没好气道:“就这些数据,户部课税司都有记录,只要朕一句话,户部就会将奏章递上来。”
朱辟邪笑道:“但是,皇上您并没有了解过,至于户部,也几乎从来没有给您呈送过,自从您登基到现在,大明国库空虚,即便是最宽松的时候
,一年也不过千万两白银而已,外面的金山银山,跟咱们大明可是没有半点关系啊!”
“金山银山?”
崇祯与孙传庭同时一惊,问道:“什么金山银山?”
朱辟邪答道:“皇上,臣对这些数字了解的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臣知道,如今南洋是西洋东洋与大明这个区域贸易往来的中心,南洋与东洋,西洋与东洋,南洋西洋与大明,东洋与南洋西洋,几乎所有往来贸易的货物,都要经过东南沿海,如此海量的货物,每年价值都要高达数千万两甚至上亿两白银了,这还是咱们大明仅仅开放了几个口岸的缘故,如果大明开放沿海各个口岸,允许货物自由进出,那这个数字只怕还要翻上一番,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无非就是市舶司的抽分多一点罢了,”
崇祯答道:“朕明白你的意思!”
朱辟邪摇摇头,答道:“皇上,如果仅仅是涉及到市舶司,那臣就不会跟您郑而重之的谈了!东南沿海有泉州、广州、沿海对岸还有夷洲,这就是所有货物贸易的必经之地,您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在这些地方设立市舶司,对于往来商船,全部征税,哪怕是十五税一,以货物价值数千万之巨来计算的话,那也是要数百万两白银,甚至近千万两白银之巨啊!”
“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税银!”
崇祯震惊道,“据朕所知,市舶司每年上交的贸
易税银撑死了二三十万两银子而已,有的时候都不到这个数字!”
朱辟邪哂然道:“原因很简单,市舶司控制的只是大明朝廷的贸易往来,与庞大的民间贸易相比,完全不够看,据臣所知,民间走私贸易的数额只怕是朝廷贸易的十几倍甚至二十倍之多,市舶司对这部分贸易完全不收税,而且市舶司抽分也很低,这样折算下来能够有二十万两白银的税收就不错了。这东方贸易的真正挣到巨额财富的有两拨人,一个是盘踞在南洋的东印度公司,另一个则是盘踞在泉州一带的郑氏家族,两大势力每年的收入都要超过千万两白银了。”
上千万两!
崇祯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什么那个东印度公司他管不了,人家是南洋的,不归大明管,可是这个郑氏家族,也就是郑芝龙啊,堂堂的福建总兵,都督同知,享受着朝廷的官位与俸禄,自己竟然还在发大财,原本属于大明的税赋竟然都近了郑氏家族自己的腰包!
“你说的是真的?”
崇祯沉声问道。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这个难道还能有假,如今郑芝龙是福建总兵,节制福建水陆两万兵力,这是朝廷给他的编制;可是您不知道的是,他在大海之上依旧还有自己的三万私兵,除此之外,还有上千艘的战船,称霸天南,无论是东洋人、南洋人、西洋人乃至于大明的商贾,但凡是要进行贸易,
就绕不公开他郑芝龙,所有来往船只都要缴纳保护费的,从数十两到数千两,甚至上万两的都有可能!除此之外,他还采购大明民间的货物,自己卖到东洋与南洋,收入同样不菲。”
“该死的!”
崇祯咬牙切齿,姥姥的这些本来应该是大明的啊,现在竟然成为了一人之私产,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甚至还没有他郑芝龙一个家族富有呢!
“怎么,皇上想要收拾了郑芝龙?”
朱辟邪嘴角带着一丝奸笑,将手向着下面一挥,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崇祯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已经带着一丝杀机了。
朱辟邪接着说道:“可是您想过没有,想要对付郑芝龙可没有那么容易,人家在大海之上,单单是战船就有上千艘,火炮只怕要一两万门甚至更多,私兵加上福建镇,兵力超过五万了,这实力之强横,即便是比之闯逆献贼也只强不弱的,咱们朝廷现在有几条战船?”
额……
崇祯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下来,战船?现在的大明哪里还有水师可言?唯一的长江水师驻扎洞庭湖,现在那些破船只怕到了大海上就得被巨浪给拍散架子啊,跟郑芝龙的水师相比,他们就是小河沟的泥鳅,根本就上不得台面,没有战船,拿什么去收拾郑芝龙,只怕会适得其反!
“这就是你未来要督造战船的目的?你早就有所筹谋了是不是?”
崇祯沉声无奈道。
朱
辟邪耸耸肩,答道:“也不全是,臣跟殿下谈起过,郑芝龙之于大明,也不过是个割据的藩镇罢了,对付他费不了多大的事情,而且,他的那点银子也是有数的很,可是,从泉州向东,越过重洋,两万里之外,皇上,那边才是臣所说的金山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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