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长一倍有余,怎么可能!”
几个人都震骇莫名,毕竟,这可不是增长三四百万两白银啊,增长一倍有余,那起码也得是上千万两白银的税赋增长才能做到的!
如今大明内忧外患依旧,怎么可能失陷税赋的爆发式增长?
朱辟邪淡然道:“而且这还不算从晋商抄没到的财富,而且从今年开始朝廷将会废除三饷,减征农税,与民休息!”
陈子龙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道:“大将军,您没发烧吧?这怎么可能,去岁的税赋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有一千二百万两白银了,其中三饷就占据四百多万两白银,还要减征农税,那可就意味着大明的税赋要实现三倍的增长了,你怎么做到的?”
“第一,”
朱辟邪沉声道:“皇上已经下旨,今年商税税率从三十税一,改变为十税一,那商税的收入将会从去年的两百多万两,直接增长到七百万两,而且,今年户部课税司与锦衣卫将会联合成立一个机构,监察百官与商户勾结,以帮助商贾避税,你们都是江南名士,知道如今到底有多少官员和商贾沆瀣一气,逃避朝廷税赋吧,只怕单单是这商税一项就可以征收白银千万两。”
“商税税率增长三倍!”
方以智气急道:“大将军,朝廷这是要干什么,天下苍生本来就够苦了,竟然还要将税率提升三倍,那他们还怎么活?”
“怎么活?”
朱辟
邪眉头一扬,冷哼道:“曼公兄,大明最苦的是农民,而且已经苦了百十年了,所以朝廷恩典,免了三饷,甚至还减免农税,与民休息,难道还不够吗?至于商贾,嘿嘿,您可知道,这一次单单抄没晋商,抄没了多少财富?单单是真金白银,就高达一千五百万两,一千五百万两啊,您还能说商贾苦吗?说了晋商,咱们再说江南商贾,江南富甲天下,人所共知,别的不说,我听说江南的大商人一次采买棉纱棉布,甚至就高达百万两白银,你说他们的日子苦?”
方以智急声道:“大将军,你说的也仅仅是这些极个别的豪商巨贾而已,这些毕竟是少数,真正大多数哪里有这么豪富?小本经营,一年挣得也不过十两银子而已,三倍赋税,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利润都要被压榨干净了!”
朱辟邪笑道:“我要征收的就是豪商巨贾,至于那些走街串巷做小买卖的,就是征收上万人又有何用?也不过数万两银子而已,甚至我已经向殿下提议了,一个月收入低于十两银子的小商户,可以维持原来商税不变,你知道这一招叫什么吗?”
“叫什么?”
方以智呆呆问道。
“劫富济贫!”
朱辟邪高声道:“曼公兄,无论是谁,天下财富,取之于民,那就应该用之于民,来之于大明,那就应该用之于大明,为大明最底层的百姓谋福利,否则,那
岂不是为富不仁?现在朝廷要做的就是要从豪商巨贾手中征收一部分财富出来,用于安定天下,如果这战乱在持续上十年二十年,那即便是江南的豪商巨贾,照样都得在叛乱的打击之下,家破人亡!”
“这个……”
方以智登时说不出话来,他们几个几乎都是出身于官宦之家,每个人家中都有不少产业,虽然每个人都品行上乘,但是终究底层社会的苦他们是难以感同身受的,齐家治国,自然也是他们的理想,可是让他们拿出自己的财富来去持续的接济贫穷,谁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接受。
“第二,”
朱辟邪接着说道:“茶引跟盐引,查抄晋商之后,朝廷已经决定,将原本晋商的产业全部交给皇室宗亲来经营,以此来交换他们手中的茶引盐引,并且用来稳定对九边的供应,如此,而且除此之外,朝廷还会继续收回散落在勋贵大臣们手中的盐引茶引。你们要知道一年的盐引就高达六七百万两白银,茶引同样有数百万两,就是因为这些盐引茶引尽皆被朝廷陆续赐给了宗室勋贵以及官员,方才使得朝廷的税源枯竭,一旦将茶引盐引全部收回,那大明的盐引茶引同样会有近千万两白银的收入的。”
“第三,”
朱辟邪说道:“虽然停征三饷,减征农税,但是农赋还是会有一些的,应该不会低于三百万两白银的,这三项叠加,我深信今
年朝廷税赋会在两千万两白银以上,如何?”
虽说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可是这朝廷大政毕竟刚刚决定两三个月时间,朝堂上还在筹措之中,哪里有那么快回进入这些书生的耳朵里?
现在朱辟邪仅仅是说了三条,就已经将四个人震惊的七荤八素了,用屁股想都知道这绝对是大将军给太子殿下出的主意啊!
方以智涩声道:“大将军,商税一下子提升三倍,收缴勋贵与官员手中的盐引茶引,这可是断人财路啊,且不说一旦出了乱子,会动摇国家根基,便是您这三策一出,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也许吧……”
朱辟邪耸耸肩,笑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我从来不怕豪商巨贾以及官宦士绅的仇视,有本事那就让他们跟我刀对刀枪对枪碰上一场,我最怕的是得罪大明数以千万计的农民,看看张献忠跟李自成吧,为什么屡屡大军围剿,都会死灰复燃,而且还愈演愈烈?还不是农民被逼得根本没有半点活路了,这些人不造反还会干什么?便是我朱辟邪有天大的能耐,如果面对数以百万计反叛的农民军,那也只能束手无策,任何人都束手无策,这也是从古至今的历史铁律,摧毁一个朝代的从来都是活不下去的农民,而不是那些商人!”
黄宗羲陡然间叫道:“好,说得好!大将军高屋建瓴,一语
中的,太宗皇帝曾说过,君王者,舟也;庶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朝堂将百姓们逼得没有了活路,那任何一个朝代都会被百姓的怒火给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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