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就已经够棘手的了,可没人告诉过他,半路杀出一群程咬金要怎么办?
“公子!”身边神侍的叫喊声将他拉回神。
沐扬面上露出一个冷笑,殷念,真有你的的。
“都给我拦下来!”他就知道,殷念不会这么乖乖的束手就擒,她很聪明。
也从不会被面前的困境打击到绝望。
沐扬能成为现在西区最优秀的年轻一代,并不只是因为天赋好,还因为沐家的训练方式是所有家族里难得一见的严苛,严苛与严格,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
当时为了迎接凤元,将一半种子种进他体内之时,他其实还年幼,比凤轻那些外人认为的时间要更早。
当时的他在自己父亲的严苛要求下,每一天训练的都没有一寸好的皮肉。
年纪小小的他不懂为何要努力,只觉是大人在为了自己的野望也欲心,将他也变成了自己能拿出去吹嘘的一件‘器具’。
‘你是沐家唯一的孩子,你必须要做到第一,这样沐家未来才能是第一。’
‘你以为你能为自己而活吗?’
‘站起来,哭什么?你是个男人不是个女人,便是女人也没有你这样爱哭的。’
‘又学不会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会这么简单的东西?还敢顶嘴?把他给我关进地窖里没有命令不许放出来!’
‘给我好好想想,你到底是为什么在努力!’
就在他被关进那污秽不堪的地窖里时,他浑身是伤甚至想着就这么去死也挺好的,父亲还会再有孩子,也不会再逼迫他。
他闭上眼蜷缩身子:“就这样吧,为什么我要活的比旁人累?”
可就在那时,种在他身体里一半凤元的种子突然热了起来。
驱散了地窖里暗无天日的昏沉。
他混沌又痛苦的精神世界里劈开了一道强烈的浓光,不是看到也不是摸到,而是一种奇妙的感知,就好像分身一样,他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意志和痛苦。
那人的痛是他的千百倍,脑海里却不断传来一道稚嫩却有力的声音,是来自于一个不认识的人。
“我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活下去。”
“我一定会报仇,不会像条虫子一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那一天是推翻他所有认知的一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像一面镜子,比他更稚嫩却更坚毅,没有怨天尤人的自暴自弃,干净的照出了他的懦弱,退缩,打碎了他自以为是的委屈和借口。
那天他自己从地窖里爬了出来。
爬出来后才看见父亲一直都没走,一直守在地窖口。
见到他爬出来甚至那张冰冷的脸上都闪过了片刻的吃惊,“看来你自己想通了。”
他还记得那一日月光很亮,本来他经常都跪在父亲的影子下,唯独那一日,他没有跪下,而是仰着头直视父亲,影子裹不住他,照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你想明白你为何要努力了吗?”
年幼的他回答的是什么,他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
“还不是很明白,但我有了一个特别想见的人。”
记忆里那道身影只能感受到却看不见摸不着,而此刻终于能和这些高高跃起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了。
他长大了,那道模糊的身影也从相见的人直接变成了想得到的人。
几个身影滑不溜秋的像泥鳅一般。
几个神仆都没有抓到。
他扭动了手腕,“让开,我来!”
金色光翼从他背后展开,他整个人化成了一道飓风,卷起沙尘抬手,铺天盖地的灵力直接打了无数飞旋拍击在混在人群的殷念脸上。
火辣辣的疼。
她却没有避开,反倒是更为专注的死死盯着沐扬。
真是有意思,抓她比上次和凤轻打架还要认真,当时万域大乱艰难求生,殷念压根儿没怎么关注他,现在终于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位西区有名的年轻公子到底有多强。
是袖子带起的风都能将她的衣衫割开的强。
殷念离得近,脖颈处多了几条细细的血痕。
他已经离神王很近了。
他迅速抓到了那几个女人,猛地掀开她们的帽兜。
却发现帽兜之下,这些女人都戴着面具。
这面具是西区的法器,黑市上的人用来遮掩容貌用的,许多人都有,不算常见,但暴力剥离下来也至少要半柱香的时间。
沐扬神情难看,不敢确定这几人谁是殷念,有没有殷念。
殷念缓缓的压下眼皮,她虚虚的掩盖住自己的半边普普通通的脸,转身拍了拍几个同样吃惊的姑娘:“喂。”
她声音压的极低,从手心里掏出几颗血红色的丹药。
“好东西,买不买?”
那一群姑娘神色莫名焦急还带着不耐烦,一把就推开了殷念,“滚开,我们忙着呢!”
殷念嘿嘿一笑。
这几人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同那些侍女一样,她们看着沐扬的神情也是多情又缱绻,爱意明明白白。
殷念嘿嘿笑着像块牛皮糖一样又贴上去。
“诸位姐姐,你们难道不奇怪,怎么冒出这么多个殷念吗?”
那些人果然将头扭了回来。
“我方才就听见他们在那儿说什么,冒充啊,生米煮成熟饭,试一试又不会少块肉什么的。”
“我估摸着,这些都不是真的殷念!”
“看我这药。”殷念笑了一声,“就是方才从她们手上偷来的,听说是吃了这药,就会变成别人眼‘心上人’的模样。”
几个女人神情一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行窃!”
殷念连忙告饶,指了指天空上正抓着一群女人短时间内没法子的沐扬,道:“哎呦饶命啊,我这不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吗?而且她们动坏心思在前,也不能怪我对不对?若不是我,公子岂不是要被她们蒙蔽了?”
妒忌吗?当然会妒忌!
但妒忌过后她们很快就想明白,这一招虽然冒险但却是行得通的。
沐扬是出了名的端方君子,若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他一定会负责。
都到人眼前去晃悠了,日久生情那也不是没可能。
“姐姐们,你们看她们没了药都只能戴面具,这药啊,我一个大男人拿着也没用。”她摸了摸自己伪装好的脸,笑声也粗,“不如卖给姐姐们?”
那几个侍女,能拖多久?
她可没指望那些人能撑多久,他沐扬又不是傻子。
果不其然,天空上的沐扬神情冰冷了下来:“你们是谁?”
很显然殷念只有一个,剩下的都是浑水摸鱼的人。
至于这些人会不会怀疑她……
“你个混账东西!”
果然啊,殷念心口一松。
“你竟然将我们与那些不要脸的贱人相提并论?”
她们会怀疑他的,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混乱的时候十分聪明的人能剩下五分的理智都不错了,而且殷念还戳了她们羡慕的点,让她们恼羞成怒之下更不会想那么多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马上就走!”
谁料殷念半点都不犹豫直接转身就走。
这让这群女人一下顿住。
殷念慢悠悠的走到后面茅厕里去了。
“主人你怎么不……”
辣辣的话都还没说完,殷念已经开口了:“嘘。”
“喂。”一道声音鬼鬼祟祟的从她身后传来,“我……我都要了,你开个价!”
是之前那群女人的一个。
她涨红了脸,还强撑着自己的尊严与傲气,高高在上的道:“不是为了自己用,是为了不让你拿着这些去怂恿别人,知道了吗!”
殷念微微一笑,“一人只能只能买一颗哦。”
她兴奋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头,“这个数的灵晶!”
“五?五万灵晶?”女人吃惊。
殷念摇头:“再加一个零~”
难以相信,在这样险象环生的时候。
殷念竟然还能做生意。
辣辣对自己主人的佩服之意是越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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