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信你?”殷念笑了一声讽道,“你对段天门很了解?”
她的精神力紧贴着这漆黑的壁垒,与她的仙境不同,这叫李源的人使出的这灵术是防御性的灵术,既可困,也可守。
殷念浑身的灵力开始在体内奔涌汇聚,根宝小心翼翼的探出一点根须直接贴着那防御壁垒,开始逐步试探瓦解这诡异灵术,她的手指尖逐渐恢复了知觉。
李源听她这么说,不仅半点都不生气,反倒是说:“信不信随你,但你我目的是一致的,对付段天门,我对段天门自然了解,我可是段天门出了名的叛徒,你随便找个段天门的人问问,李源是谁。”
“他们就会告诉你,李源是盗走了盘中界钥匙,偷走了不少种子,还打伤了自己师傅也就是段天门门主的人间渣滓。”
他语气轻松的完全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说起来,你的这种苗,还有你们万域的钥匙,都归功于我这个渣滓反抗了段天门,你才拿到的。”
殷念垂在旁边不动弹的指尖忍不住一颤。
她的小苗是大山爷爷交给她的,当时小苗确实还是一颗种子。
至于钥匙,是先知以自己最后的神魂为代价算出来。
也就是说……
殷念悚然一惊,突然道:“你其实是和我们先知一辈儿的年纪很大的糟老头子?你声音怎么这么年轻,装嫩啊?”
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气息变了。
他死死咬着牙,殷念都能听见齿尖相摩的声音,“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就想到这个?”
他一字一句道:“我!不!老!”
殷念疯狂的调动体内灵力,嘴上冷笑道:“老东西都爱说自己不老。”
话虽然这么说,但殷念心中却想,他听见‘先知’两个字却不露疑惑,反倒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难不成真对万域有所了解?
李源似乎还想与他掰扯一下男人老不老的问题。
外头冷不丁就爆出一阵闷响。
‘咚’的一声,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那漆黑的灵术困罩上。
殷念脖颈一热。
竟是那李源感同身受般一口血吐在了她的身上。
“啧。”他低声笑道,“你那小情郎急了,差点把我肺都踹出去。”
殷念觉得袖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来了,仿佛是一个镯子,被他戴套在她腕上,“你那小情郎实力强的离谱,你心眼子多的像掉在地上的芝麻,我还有事要做,可不能与你这样麻烦的小丫头搅和在一起。”
“你只要知道我们目标一致就好。”
“段天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你也别指望去抓段天门的人问出段天门位置,他们不会听你的话,更不会背叛段天门,都是帮一根筋的茅坑石头。”
“你记好,段天门没有特定的路,它会突然出现,也会突然想消失,当镯子连亮三次的时候,便是它再开通道的时候,只有那个时候才能顺着镯子的指引进去。”
他越说越快,外面的元辛碎击打的越发凶狠。
殷念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住了这镯子。
外头元辛碎脸色十分难看。
这乌龟壳硬的很。
却不是打不碎。
“给我围住!”安菀在底下看的焦急,叫乌合宫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个突然裹住了殷念的乌龟壳子围住,只恨自己怎么没有元辛碎的实力,上去帮忙只能碍手碍脚。
其他家族的人没来管殷念,他们只围着段天门的人转,不断的剖开他们的身体试图将里头的种苗挖出来看看能不能救治。
口中喃喃不停:“都死了,这帮人是疯子吗?这般想不开?可惜了这些种苗,哎呀!”
“没想到真有这个门派啊?看来殷念之前说的是真的。”他们眼中闪烁着光芒。
蝎神女和白眉神老还满脸诧异的站在身后。
蝎神女脚步动了动,似乎是想要上前帮忙,被白眉神老摁住了肩膀,“怎么?这是西区的事情,又不关我们的事,若殷念是你南区的人,你管倒是正常,可她又不是。”
蝎神女知道他说的对。
但还是道:“我去看看情况,要不要出手我自己判断。”
白眉神老嗤了一声,“随你。”
而与此同时,在段天门巨大石堡内的副门主余仁看着一盏盏灭掉的门下弟子命灯,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尤其最开始灭掉的那盏属于小婉的命灯。
“小婉。”余仁垂下的眸里闪着悲痛,“失败了。”
小婉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机灵忠诚,将段天门看成了自己的家。
他想起了阿一,却也想起了当日那个早就夭折的孩子,他当时心下便疑惑,当日那孩子早就死了,为何阿一还要找女儿?
所以当日他才会再三问‘你确定,她说要殷念帮她找女儿’这样的问题,待确定后,他便知道,那个叫阿一的女人怕是疯了,探到的消息便是说她有的时候疯疯癫癫不似常人。
由此可见真的疯的不轻,可惜殷念好像还不知道。
他这才找的小婉,他最信任的孩子也够聪明的孩子,去执行任务。
他按照当日他所见到的那孩子的模样,虽然记忆里她的模样有些模糊了,但照着阿一的面容去做总不会错。
一个深爱女儿发疯的母亲,想必抵挡不了女儿的任何请求。
“这个法子应当是有六成的成功率的,殷念做了什么?”徐仁的手不断曲起焦躁的在桌子上敲击,“哪里出错了?”
若是顺利的话。
阿一应当已经给乌合宫的人下了毒。
而他就可以捏着这些人的命威胁殷念立刻驻守,他段天门的人就不会死了,还能在外好好办些事情,去那些世家手中想办法再拿些盘中界的钥匙出来。
“殷念怎么做到的?”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这一次他的败北,并不是殷念做了什么,而是他低估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
是他亲手给了阿一无法再继续疯下去的理由。
他的忧虑远不止段天门弟子接二连三的暴露和自戕。
还有天空镜中能看清楚的那一个漆黑的乌龟罩。
不知怎的,看见这个乌龟罩,他心中总有难掩的不安。
“副门主,那坤桐山的草长的好奇怪啊。”旁边跟着弟子突然道,“怎么都往一边扭?”
余仁下意识望去。
那些碧绿色的草都长得极高。
明明没有风,却齐刷刷的往殷念那头倒过去,就好像……
余仁面色猛地一变:“那不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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