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变故让辣辣下意识抱着半翅疯狂往后退。
女人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
辣辣用手紧紧握住半翅的耳朵,不让她被这尖锐的咆哮声影响到。
那为他们引路的火光在此刻变成了一圈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都圈在了里头。
看似孱弱的薄薄一层,外面那些身影却对着一层东西束手无策。
蜗蜗几人紧紧贴靠在一起。
“不止,你看外面。”百变突然说了一句。
在那更深处的黑暗中。
扭曲着爬行出来许多与那女人一样的怪物。
他们身上缠绕着一团恶气。
和之前殷念请堕神时要忍受的憎怨之力很像。
但很奇怪。
他们的这种浓黑恶气比憎怨之力更加浓郁。
“好多!”辣辣低呼一声。
看着这些东西龇牙咧嘴的贴在这一层薄薄的屏障上。
不由得后怕又庆幸。
“还好还好,咱们选择了听主人的。”她就知道,殷念在这样重伤难受的情况中还要挣扎着醒过来叮嘱的话,一定不是废话。
辣辣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带着蜗蜗转身,对那领路人行了一礼,“谢谢你救了我们。”
这一下她连这人裹在身上的那些奇怪布帛都不觉得奇怪了。
可就在她微微弯腰的时候,被蜗蜗捏住的那只手骤然紧缩起来!
辣辣吃痛,下意识看向蜗蜗。
可蜗蜗的视线却直勾勾盯着之前那领路人。
辣辣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缓慢僵硬的抬起头,却发现面前引路人包裹在脸上的半块裹尸布都松了下来。
露出了半张脸,可就仅仅是这半张脸,却让辣辣差点尖叫出声!
虽然这半张脸上还有坑坑洼洼的伤口,可她又不是傻子,熟悉的眉形,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分明就是刚才拉着蜗蜗不让他进来的那个女人!
她们长了一张一样的脸!
不,或许应该说,这两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辣辣下意识看向了还在外面疯狂拍打着屏障的‘女人’,再看看这个叫阿卢的领路人,她一直以为这人是男人。
没想到竟然是女人。
“你?外面那个也是你?”辣辣瞠目结舌,“你到底是谁?”
阿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伸出手,僵硬的将自己的脸再度裹了起来,整个身子转过去,继续往前走。
蜗蜗看着外面不断尖叫着让他们出去的‘怪物’。
又看向里头站在两边一动不动裹着裹尸布的人,再次选择跟着阿卢往里走。
若是有人站在高处看,就能看见这偌大的万尖山,现在整个都笼罩在迷雾之中,唯有中间一小片地方,像是一个碗扣一样,保留了一处干净的位置。
蜗蜗安静的背着殷念往前走,脑子却将这些细小的片段一点点连接起来。
女人说,里头都不是活人。
可这人明明和她生着一样的脸,若阿卢是‘活死人’,那女人就是阿卢身上的某种幻身?
蜗蜗对活死人并不陌生。
当时万域那么多的活死人‘将领’,为了万域付出所有,他也不是没遇到过。
如果阿卢是的话。
那其他人?
蜗蜗下意识看向了在道路两边站满的密密麻麻人群。
外面那些怪物,也是他们的幻身吗?
他们到底是从何而来?
蜗蜗一时之间陷入沉思,直到阿卢的声音传来,“到了。”
面前是一个……看起来快要倒塌的茅草屋。
“住这里吧。”阿卢平静道。
“多谢。”蜗蜗朝她点点头,用仅剩下的精神力将茅草屋都裹了起来,确定这地方没问题后,忙不得的将殷念和元辛碎背进去。
外面那些‘人’都在看着他们。
直到阿卢帮他们关上门,这才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辣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身上一根羽翼拔下来,吹亮它,插在地面照亮。
元辛碎浑身微微发抖,而殷念则是不停的喃喃,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快,翻翻伤药,先给他们用上。”
蜗蜗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得快点让两个人醒过来,才能尽快找到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办法。
而就在里头的人开始忙起来后。
外面那用自己的尖锐指甲不断剐着屏障的女人盯着阿卢。
阿卢重新来到了边界处。
“你还是一点儿都不清醒。”
“看看你救了谁?”女人口中流下涎水,但很快,那张狰狞的脸就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样子,和阿卢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但伤口比阿卢的烧,“我需要进补。”
“你不想报仇了吗?”
“我们不进补,就永远没办法报复那些人。”
她看着阿卢,“你都已经快烂了,还是听我的吧,我能让你的身体,不。”
女人突然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她贴着那一层薄薄的壁垒,蛇一样舒展自己的身躯,“让我们的身体,变得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强大,温暖,柔韧,然后,回去割开那些人的脖子。”
“而不是被困在这个地方。”
“过永无天日的日子。”
可不管她怎么舌灿莲花,阿卢就是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样子。
女人的温柔是短暂的,她装也装不久,很快又狰狞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既然将我分化出来,就是你自己也承认了,善良,软弱,都是不需要的东西,可既然将我分出来,就该听我的!把他们给我!给我!”
她不断拍打着壁垒。
可阿卢却像一座永远不会倒下去的石雕,一直一直的坐在这儿。
分毫不动也没有要受她蛊惑的意思。
明明,她们本为一体。
……
殷念是在后半夜醒过来的。
她浑身一半像是泡在刺骨的寒水中,另一半却被架在火上烤。
实在是太难受了。
挣扎着就醒了过来。
“主人!”辣辣一下就扑过来,流着眼泪说,“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殷念抬手,摸了摸辣辣的脑袋。
头顶是一片不扎实,稀稀拉拉的草顶,却将外面冰凉的夜色和时不时传来的尖叫声遮挡住,给了她一片遮风挡雨的地方。
她大口喘息着,四肢到现在还钻心的痛,动都动不了。
“方才那个人呢?”她扭头,先看了元辛碎一眼,确定他安全无恙,才扭头问辣辣,“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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