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允以为他对姜家的雷霆手段和这些年不温不火的对待能让皇后认清一个现实。
那就是只要她安安稳稳的不再生事,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这个皇后之位他不会动她的。
可从今日种种来看,他的这位皇后明显就是个拎不清的。
也是头一回,封承允因为心底新增的厌恶有了想要废后的想法。
但这个念头也仅是一瞬,虽说姜家已然没落,但若他真的废后先不提太后那边不好交代,前朝那些老顽固怕是又要追着他烦上许久。
罢了,反正如今有贵妃分了她的权,且再看看吧。
封承允知道皇后今日这罚不过就是仗着他不在场,也不曾明旨手串儿是他特许白若棠佩戴的,所以他没法指责她的不是。
而且既不打算立时废后,有些场面上的脸面他还是要给皇后的。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皇后,这手串儿是朕特赏的,令嫔也是遵从朕的旨意时刻佩戴,这罚就免了吧。”
皇后不甘心的双手握了握拳,只要过了今日,碍于脸面,只要她不收回旨意,皇上就只能让白若棠禁了那半年的足。
她就不信了,短短三个月的相处分开半年皇上还会记得这个小贱蹄子。
到时她再想法子除了她,不过是宫里又多了一个过客而已。
可眼下皇上当众开口,她却是不好驳了圣颜的。
皇后默默的深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松开,脸上挂着违和的笑意开口道:“令嫔妹妹也真是的,皇上吩咐的说清楚不就好了,既如此,那这罚就免了,时辰差不多了,皇上还请入座开宴。”
同样心里不甘的还有白幂云,可眼下皇后都妥协了,加之皇上摆在明面上的偏袒,她还能说什么,只得偃旗息鼓。
对于皇后的话白若棠心底嗤之以鼻,但表面上还是恭敬的福礼道:“是,都是臣妾没把话说清楚,多谢皇后娘娘宽容。”
白若棠话音方落,就见封承允大手一挥道:“行了,都入座吧。”
“谢皇上。”
今日的宴会在座的都是后宫嫔妃并没有外人,所以除了上首皇上、皇后和贵妃的位置外,底下众人都是选关系好的相邻落座。
白若棠看了眼朝她微笑的德妃,回以笑颜的款步走到了她身边的位置。
待封承允入座,皇后随意说了两句后,宴会在舞姬们的翩翩起舞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方婕妤方才一直莫不作声的看着戏,顺带留意着她身边江婕妤脸上的表情。
此刻见她一手轻抚着小腹,脸上神色不乏有些低落,方婕妤举起酒杯微抿了一口,佯装与她的侍婢宝珠对话开口道:“皇上真是把令嫔放在了心尖尖儿上宠着,往后若是她生下了子嗣,怕是后宫再无旁人的立足之地了。”
宝珠会意接话道:“那可不,怕是子凭母贵,往后令嫔娘娘的子嗣那也绝对是皇上心里的头一份儿。”
“闭嘴,胡说什么呢,皇上待子嗣还是一视同仁的。”
“是,是奴婢胡言了,还请娘娘恕罪。”
“罢了,这话往后可不兴在外头胡说,不然得罪了旁人,本婕妤可没那个本事救你。”
“是,奴婢省得了,谨遵娘娘教诲。”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江卿颜轻抚着肚子的手顿了顿。
是啊,如今她怀身大肚都比不上令嫔在皇上心里的位置。
若是他日她诞下皇嗣,那她和孩子在这宫里还能有一席之地吗?
可若是令嫔不能生呢?
色衰爱弛,一个不能生的嫔妃迟早会有失宠的那一天吧?
届时
皇上是不是就能注意到她和她的孩子了呢?
不
不不不
她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江卿颜用力的摇了摇头,好似是要将方才那念头从她脑海里给摇出去。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轻抚着小腹暗自道:宝宝,方才是娘亲胡思乱想了,你就当没听见好不好,咱们还是要做个善良的人。
方婕妤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江婕妤,见她摇头晃脑的就知她正处于自我纠结之中。
只不过
想着她得到的确切消息,方婕妤眼角余光瞥向江婕妤小腹时,手指轻轻在酒杯口上打着圈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这入了宫的女子啊就像进入了一个怪圈儿
不管曾经心性如何,又有几个能保持住初心不变的呢?
最后谁不是变的面目狰狞,心思可怖?
她不也同样是如此吗?
“今日这舞倒是别致。”
贵妃:“皇上喜欢就好,也不枉臣妾花费了一番心思,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封承允闻言举起酒杯与贵妃遥遥一对,接着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这时,贵妃才注意到皇上的手腕上同样戴着一串红翡手串。
原是一对的么?
贵妃苦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开视线时,看着台下那精心安排的表演竟是有些泪眼朦胧。
同样留意到这一点的当然还有左下方坐着的皇后,比起贵妃的伤心,皇后心里更多的是要将白若棠除之而后快的狠辣之意。
酒过三巡,表演也看的差不多了,此时也进入了今日最后一个,也是最让众人期待的献礼环节。
“皇上,千里姻缘一线牵,这七巧佳节牛郎和织女鹊桥相会,不知今儿个哪位妹妹献的礼能与皇上心意相通呢~”
皇后说完,封承允起身看着前面桌案上摆放着的各式礼物,香囊、荷包、绢帕、玉佩、玉器摆件可谓是五花八门。
想起小姑娘早前那拭目以待的表情,封承允还真就对着这一堆献礼认真挑选了起来。
那些一眼就看上去就很值钱的东西直接被封承允排除在外。
小姑娘家世不好,未央宫库房里也多是他赏的或是进封时旁人的贺礼。
她应当不会把别人赠她的东西献给他,他赏的就更不会了,所以封承允的视线多是落在了那些自绣的香囊、荷包和绢帕上。
他还记得当初小姑娘献给太后的寿礼也是个亲绣的福包,忆起她在福包上的巧思,封承允拿起那些绣品一个个认真琢磨了起来。
最后封承允在一个香囊和一个荷包之间的选择上犯起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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