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人带一个小孩坐上车,车上又热闹起来,安安东问西问的,童言无忌逗得林淮左跟老王一路上笑个没完。
真真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林淮左开始还试图跟她聊天,见她一直单字回复,估计她是又困了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真真的头抵着车门,也不顾不上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了,这会儿她的胳膊和后背火辣辣的痛,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想司机快点开。
到了云裳花栖门口,车子刚停好,真真马上下车,然后跟安安说带两位伯伯去吃饭!然后自己一溜烟跑回房间,也不管林淮左跟老王两个一脸疑惑。
真真进房间把上衣脱掉,裸露的肩膀和后背上是大片触目惊心的伤痕,刚才那个巨大的花盆从二楼掉下来,她推开了老王,自己却被狠狠砸到,当时她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但又不想让十方内疚,所以一路强忍着剧痛回家。
真真一个人趴在床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感觉像是拼劲了全力拿着手机给阿平哥发了个消息:“吃完饭过来一下。”然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床上。
真真心里不停的咒骂十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点疼痛。时间过得怎么也过得这么慢,阿平哥是蜗牛人吗怎么也吃得这么慢!
终于听见开门的动静,阿平哥人还没进来声音先进来了:“怎么了真真小宝贝?生理期提前了?”
真真有气无力的说:“把门关上!”
阿平哥得令关门走进来,还没走到床边便惊叫起来:“怎么回事?你这……起来,去医院!”
说着就要拉真真起来,这一拉,真真痛的呲牙咧嘴连连喊叫:“拜托你不要动我,疼得很!”一边说眼泪一边噼里啪啦往下掉。
本来是不想哭的,虽然很痛,但这么大人了也不至于掉眼泪,可一看到阿平哥,委屈喷薄而出,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
阿平哥想要拍拍真真哄哄她,可抬起手又不知道往哪里下手,真真眼泪巴巴的说:“抱抱~”
阿平哥心疼的说:“实在没法抱!”说完只拉住真真的手。
真真趴在枕头上哭个不停,可这眼泪跟今天发生发事情其实没多大关系,她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哭一哭罢了,不然成年人的哭泣该如何起头呢?
真真没有跟阿平哥倾诉,她今天哭只是因为心里难受,被砸到后没有人发现,她咬着牙忍着痛也没人发现,她痛的趴在床上起不来也没人发现。
要是陈致远还在,肯定不是这样的。堆积的负面情绪一时间全部涌上心里头,真真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哭了好一阵子,阿平哥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握住真真的手陪着她。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老王在外面喊:“真真,出来吃饭!”
阿平哥怒了,朝门口吼了句:“滚!睡了!别再门口嚷嚷!”
真真止住眼泪说:“干嘛啊,不是他们的错,就是个意外,我也没跟他们说我受伤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被砸的这么严重。”
阿平哥依旧掉个脸,可是语气却极其温柔:“你不去医院,那我去叫个大夫过来看看,总得开点药,怕伤口发炎了。你先自己待一会儿好不好,我马上回来。”
真真松开阿平哥的手,说:“好。”
阿平哥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真真不放心,还是给阿平哥发了个消息:“十方不是故意的,你别冲动,我就是皮外伤,不要紧。你别惹事,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只过了十几分钟,阿平哥就带着大夫进来了,大夫让真真忍着点痛,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初步判断没啥大问题,确实只是皮外伤,就是这皮外伤有点严重,血痕加青紫预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真真给大夫一直使眼色,大夫不为所动,该说啥就是啥,没有一点按照真真的意思往不严重里说的样子。搞得真真很无奈。
临了,大夫给了些外用药,嘱咐每天三次按时涂抹,期间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阿平哥脸色铁青,撂下一句:“我送大夫回去!”就又出去了。
回来的又是两个人,阿平哥一脚把十方踹进真真的屋子,真真上身只穿了个小背心,她一直趴着也看不到十方的脸,身上又痛,又没什么力气,生气起来气势上比平时弱了不少,她恨恨的说:“狗男人,老娘没穿衣服,滚出去!”
十方估计也被真真的伤吓到了,他说起话来有些结巴:“真真妹妹,对……对不起,我……我真没想到,你……你……你,我……我……我错了!唉!我真该死!”
还没等十方说完,听动静阿平哥又一把把十方揪出去,外面一阵子踢里哐啷的动静,真真真是欲哭无泪:“陈平,你他妈的倒是先把们给老娘关上啊!”
外面的动静太大,真真听见林淮左跟老王也出来了,老王应该是认出了十方,上来打圆场说:“哎,阿平哥,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没什么大事,我好好的!”
真真一听这话,只想用枕头把自己的耳朵堵住,她知道阿平哥要发飙了。
果然,踢里哐啷打人的声音停下来了,阿平哥对着老王开始吼:“你他妈的要脸不,我妹妹带着你们去看电影,你们两个是个什么烂玩意儿,你是好好的,我妹妹为了你伤成那样你们没一个人说带着她看一下,回来还能安稳坐那吃饭,你们两个脸皮真是比猪皮还厚,畜生!收拾东西赶紧滚蛋,立刻,马上!”
真真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叫什么事啊,自己算是白忍了一路是不是,还不如被砸当场就晕倒过去算了,那样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幅局面。这些个男人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又有人进来了,真真无奈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死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刚才医生让她把伤口尽量敞开晾着,好嘛,人来人往的晾着!
真真用尽力气嘶吼:“都他妈的别进来,我没穿衣服!”
这下世界终于安静了。
阿平哥很晚才又过来,他要陪着真真,被真真严词拒绝了,被阿平哥女朋友知道这又叫什么事,说不清了。
真真像个背着壳的乌龟一样,在床上趴了一晚上,期间迷迷糊糊迷瞪了一阵子,不知道算不算睡着了。
早晨真真听见有人开门进来,她以为是阿平哥,就继续闭着眼睛不说话,阿平哥昨天晚上给她上好药,在伤口上盖上一层纱布,又怕纱布跟伤口黏连在一起,真真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阿平哥又几次进来掀开纱布检查。这会真真以为阿平哥又来检查她的伤口。
真真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林淮左坐在床前,真真挣扎着想要把被子盖在身上,被林淮左手忙脚乱的按下,让她别动了。
昨天哭了很长一阵子,真真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还肿的像是睁不开一样,唉,别让人以为就为这点事情哭个没完,太尴尬了。
真真趴着,没办法看到林淮左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问:“疼吗?”
真真说:“不疼啊。”
然后是大段的沉默,真真不知道阿平哥怎么会让这个不太熟悉的男人进自己房间,亦或是林淮左趁阿平哥不在自己偷偷进来的。这会有点尴尬,幸好趴着,互相不用看到对方的表情。
林淮左说:“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这句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一下子又勾起了真真的委屈。怎么不告诉你们呢?因为跟你们不熟啊,所以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为什么男人总喜欢占据道德的制高点呢?不冷吗?
真真沉默不语。
林淮左说:“妹妹,实在对不起。我们没有发现,是我们粗心大意了。”
真真轻轻笑了笑,说:“没关系,你们没有错。”
哪里是粗心大意,而是根本不在意罢了。真真不太明白林淮左这会过来说这样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家在一起玩的开心就得了,有必要这样装朋友吗?
并不是朋友啊,所以就只淡淡说句对不起和没关系就完事了呗,并没有真的对不起什么,也确实没关系。现在这样像参观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一样干嘛啊,实在令人尴尬。
换做另外一个人,哪怕是个陌生人,真真还是一样会扑过去把人推开的。
林淮左说:“妹妹,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你尽管提好不好?”
真真一直疑惑,林淮左为什么总是一副自以为无所不能的样子,这个男人时不时演一出霸气侧漏的剧情,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真真其实很想对林淮左说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机会痛哭一场,如果不是受伤,怎么找到借口哭呢?
可真真怎么能对一个算不上朋友的人说这些呢,这种倾诉的话,她连阿平哥都不会说的。
真真能说出口的话,只是那些无足轻重的调侃:“哎!之前是谁说要帮我实现愿望来着?是哪位阿拉丁神灯里面钻出来的妖怪啊?我记得是你呢,那么我现在就要提要求了,你听好了。”
“请你出去,把门替我关好,不要再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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