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其实转了很多钱，已经超出了我做家教的钱了，他说多的当给我的过年红包了，但我还是感觉很多，也知道还回去他肯定也不收，我就先留着了。
我没有跟家里人说我做兼职赚钱的事情，在家里也只买买点小东西什么的，家里冷了，我给奶奶新买了条保暖的保暖裤，她房间冷，我给她买了个小太阳，妈妈说我乱花钱，我说我自己攒的，然后送了她套护肤品，她收下了，但说不好用，不敢给她买包，她嫌弃我买的不是好东西，假货。
其实我自己也没用过什么好东西。护肤品都很常规，冬天喜欢用大宝，这个我不过敏，朋友们经常问我用什么护肤品皮肤又白又细腻还不长痘的，我说大宝他们不信，但其实是会长痘的，经常熬夜就长，不过每次见他们就又好了，可能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吧，他们推荐的知名品牌我反而用了会过敏。
羽绒服也是，我只要保暖合身就好了，里面是不是真羽绒，或者是哪种品质的羽绒我倒是不在乎。妈妈就很在乎，仿佛羽绒服的羽绒是穿的外面和人比真假的；包包也是，妈妈在意是不是真皮的；鞋子也是，哥哥一定要某牌的。
名牌与身上处处不符，仿佛是绘画时分离的图层。
这样一想，我真不理解秦屿的眼光，我们是完全不在一个图层上的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他还是会找我聊天，有时晚上会和他妹妹聊会儿天，有时他也会出镜。
2号的晚上，我从二楼洗漱完上来，正在擦香香，微信视频弹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和往常一样是一一，点开后准备用手机来当镜子擦脸，然后弹出了一张大脸，给我吓了一跳，四目相对的瞬间又尴尬的离开画面。
好近，近得感觉我要亲上他的脸了。
他好像喝酒了，脸上有点红，离着屏幕很近，我收拾完了盘腿坐床上问他怎么了。
“今天我生日，刚从宴会上回来。”他声音有点闷闷的，好像盖在被子里。
“噢，那生日快乐呀。”我回他。没想到他生日离过年这么近。
“好，就是想听你说这句才打过去的。”他笑着说，“你多说几句嘛。”
我笑了，连着说了好几遍的“生日快乐”，他也笑了，像是很满足，又说他现在应该捧块蛋糕再插根蜡烛，然后许愿。
我看他闭上眼睛，真的像在许愿，我就逗他：“许的什么愿啊？”
“希望你自由，也希望我自由。”
他抬眼，说实话，他眼睛还挺漂亮的，屏幕光下照得亮亮的，像只乖狗狗。
“好，生日快乐秦屿！祝你自由。”
“你送我生日礼物吗？”
“我现在送不了啊。”
“你来了我再去拿。”
“好，”我想，但他应该什么都不缺，就问，“你想要什么样的。”
“随便，但我想要你自己做的。”
真为我省钱啊，要我自己做，但我还是答应了，后面又乱聊了一会儿，他睡着了。
脸白白的，眼睫毛长长的，落着阴影，我听见了他的呼吸声。
那天后，我网上买了些毛线。他只说了想要我自己做的，但也没说要什么，我想了想什么东西好带，毕竟东西太大了不好拿，也不好带出家门，想着给他勾个小挂件吧。挂件不占地方，不想要了也可以扔掉，好处理得多。
除夕前一天，父亲回来了，说不上不高兴，毕竟我还是很喜欢一家人一起的感觉。我们还是那样陌生，像没有感情的陌生人互相关心了一下，下午父亲便带着妈妈和哥哥出门了，照例问我时，我像之前那样说在家照顾奶奶，不想出门，他们欣慰笑笑就出门了。
电视调了奶奶喜欢的节目，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只是挑些喜庆的节目放，奶奶没读过书，她看不懂，也不怎么听得见。
看了一下微信小群里，他们说除夕夜一起跨年，又分享他们在家里怎么怎么了，约着年后要不要聚一聚。
我很喜欢看他们聊天，有时候也会插两句。
我拿着钩针和毛线，窝在暖炉旁，还真是糙久了，在学校开空调暖气什么都有点呼吸不畅，回家烤火倒是觉得不错了。给秦屿的小羊挂件其实已经勾好了，反正剩毛球挺多的，又给秦一一弄了些发饰什么的，想想就又多搞了几个给朋友他们和三个室友。
人在无聊时沾上什么东西都会上瘾。
奶奶突然问我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出门。我顿了顿，像以前那样说我在家陪她，她说她不需要我陪着，多出去走走。虽然每次都这样说，可每次离开家去学校最不舍的还是她，我知道她不记得我了，我不知道她对着我在不舍谁，喊的是我的小名，看到的不是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哪次会是最后一面。
挺平淡的，不过我家过年一直都是这样的。以前奶奶身体还好的时候，过年就是婆媳大战，现在身体不好了，妈妈又一直在家照顾她，她有脾气也不好发作了，总归是理亏，现在安安静静的，挺好的。
过年他们都忙，忙着给亲人拜年，说的聚一聚也没有聚，我揣着的小挂件最终也没有送出去。
父亲像以前一样，年后没几天就走了，我和哥哥也相继开学了。我走的那天还是奶奶哭哭啼啼的送的我，其实没多大的感触，她送的不是我，可能我本身也不是什么好孙女。
上了火车，又转了高铁，拖着行李箱，我回了z市。更多的时候，感觉自己一直都在流浪，行李箱一拉，我就又要换个地方了，我应该挺念旧的，喜欢的东西从家里带到学校，又从学校带回家，于是每次都像是在搬自己的小家。
出高铁站时，居然遇到了杨阳，他正和一个女生一起，帮她拉着行李箱，见到我也是明显的愣了愣，随即松开了行李箱，又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莫名觉得他好像是有点尴尬。
“没想到你会坐高铁来。”我说，因为之前他来学校都是家里人开车送的。
他笑笑，又说：“没想到你今天来，还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看了看她旁边的女生，那女生显然透着敌意，那种眼神曾在高中时出现过很多次，因为跟白朽铭杨阳他们这些人走得太近了，总有误会。
我懂了，但我想她应该误会了。
“你女朋友吧。”我说，“藏得挺深，我们都还不知道呢，我在群里给他们八卦八卦？”
我开玩笑，他也笑笑，说了句朋友，可能女生不是这么想的，拧着脸看他。不过他换过挺多任对象的，我也不太懂。
“我叫黎念，杨阳朋友，你好呀。”我说着并打招呼。
她打着哈哈，对杨阳说：“阳哥朋友挺漂亮啊。”
杨阳笑了笑，又看了看我：“那是，高中班宠。”
我哈哈哈的笑着，又说：“不打扰你们啦，拜拜啊！”
照面完，我往公交站那边走去，看见群里弹了条信息，是杨阳发的，一张照片。
【杨阳：遇见你们朝思暮想的人（嘚瑟）】
【江江：宝宝今天就到了啊】
【毛毛：某杨不要太嘚瑟】
【：嗯，到了】
【：不敢想象，你们阳哥竟然会坐高铁来】
【王乙：哇哦】
【杨阳：居然背刺我】
【杨阳：家里没人，我就自己来了呗】
…………
等公交时，旁边突然站了一个人，我习惯性地挪了挪，连人带箱挪了挪，那个人也挪了挪，我习惯性推了推眼镜，准备看看这人，尴尬发现今天戴的是隐形，推着的手指显得有点多余。
“黎念念。”
他低头看我，有那么一秒，我有点想跑，不知道为什么。
“秦屿？”
谁敢想，这么大个人就这样出现在我旁边，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这距离近得像和他视频的时候，好近。
我觉得我应该是寡太久了，这个距离暧昧得让我感觉他在抢我身边的氧气，我猛地呼吸不畅。
我稍稍挪了挪，和他隔了点距离，感觉能呼吸了，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我生日礼物。”他笑着说，只是这样一看，感觉他好像只大狗狗。红头发掉了点色，有点毛茸茸的感觉，很像小动物，只是体型不太对，应该是大动物。
“噢，在行李箱里面，我现在也不好拿啊。”我说。
“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打车，免费的。”他说。
我笑了：“你做公益呐？”
“我送你，反正我都来了。”
我点了点头，我和他不就算在暧昧期吗，这车不坐白不坐。
他拉着我行李箱，我们一起去了地下停车场。
快到时他的车亮了亮。说实话，我不认得车，只是觉得这个车比之前的好像要低调一点，又感觉有点不对劲，说不出来，感觉，感觉应该还是挺贵的。
正发呆，秦屿在帮我把行李箱放后备箱，车里突然就亮了起来，然后把我吓了一跳。
“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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