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我和秦屿的对话框变成了对话模式,只是我一如既往的少话,一如既往的好梦。
我照常上下班,王乙还在和周羿拌嘴,不过最近周羿尝到甜头后就回上海了,年末应该要处理一些事情,有些东西线上解决不了他还得回去。
很奇怪,当人站在自己面前时不会诉说想念,等分开后又疯狂想念。
我在说王乙。
要过年了,市区最近都在搞年庆美化,加建了许多东西,十字路上放了只粉嘟嘟的胖猪,下过一场雪,像是穿了件白棉袄。
王乙最近和团队北上去京城开交流会去了,我都是坐地铁回去的,只是今天出医院时在门口遇到了等我的车。
男人穿了件黑色大衣,靠着车门,半张脸埋在灰白色的围巾里,露着双轻佻的眉眼,鼻子和两颊透着红,估计是白雪地里黑色太惹眼了,我一出门就看见他了。
“下班啦。”
秦屿抬头露出下半张脸,说话时冒着白雾,我不清他。
我点头,问他:“你怎么来了?年末不忙吗?”
“来这边出差,”秦屿说,“顺便来看看你。”
好像没什么要反驳的,我等他下文。
“一起吃个饭吧。”秦屿说,不是问句,他还开着车,应该是早就想好了。
我向他走去,说了句可以。
路上秦屿问我有没有推荐的,我在想,因为平时也不怎么在外面吃,不是很知道,想想我让秦屿自己选好了。
“不怎么在外面吃吧?”秦屿说。
“嗯,都在家里吃。”我说。
“还是你做吧。”秦屿说,“王乙学会做饭了吗?”
“反正他也饿不死的,会不会做倒是无所谓。”我说,想到王乙做饭,他不要毒死自己就好了,其他真无所谓。
“要尝尝我的手艺吗?”秦屿突然问,我想起来以前总能吃到他做的东西,想到当时看到秦屿会做饭自己两眼发光的样子,我突然笑了笑。
秦屿偏头一下,问我开心什么。
我道:“没什么,就是想到秦老板穿围裙的样子和身份不太符,有点好玩。”
“我什么样子黎医生没见过?”秦屿挑眉轻笑。
我想想还是觉得这个话题不要继续比较好。
我道:“还是吃外面的吧,秦老板做的饭我还吃不起的。”
秦屿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大概觉得我话题转得有点生硬吧。
进了家饭馆,秦屿订了间单间,选菜时是秦屿选的,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秦屿说我手机一直在响,上班不怎么看手机所以都放包里的,去洗手间也没带包的,拿出来发现王乙刚好打过来。
简单说了两句,王乙让我帮忙把他u盘里的文稿发给他,u盘放房间里忘记拿了,带过去电脑上没找到他的那个文稿,之前拷贝的文稿应该还在u盘里,顺便进他房间看看空调关了没什么的,粗心大意的,还浪费电费。
跟他说晚点回家了发给他,他倒是不着急了,一副贱兮兮的语气问我在外面干嘛,看来他是挺开心,又来编排我了。
“王乙?”秦屿问,并给我递了杯茶。
“谢谢。”我习惯性的说,看见秦屿一直盯着我,又继续道:“嗯,他去北京出差。”
秦屿又问:“……你们一直住一起?”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想起来第一次和王乙合租时闹的事,那是我为数不多的见到秦屿生气的样子,现在想想,秦屿好像没怎么在我面前发过脾气,我还是真不了解他,也不大关心他,也许他们说的对,我只是习惯性地对别人好,带着冷漠的关怀。
“嗯,”我回过神答,“陪他读研。”
“现在他读完了,也有工作了。”秦屿说,看着我,应该说是盯着我的手,眼神像有追踪器,随着我摆放茶杯的动作他眼神也左右飘忽。
“……而且,他也有对象了。”他补充。
他怎么连王乙的事都知道,周羿和他不就是做过生意吗,周羿还说了什么了?
我淡淡“嗯”了声,所以这么说是想说什么,说我什么时候搬出去吗,可我除了那里应该去哪?
服务员敲门来上了菜,趁着我们都沉默,我把外套放到了旁边椅子上,房间里有暖气,后背贴着衣服有点发烫。
“你跟周家小公子很熟?”秦屿问。
“你都说了,王乙对象,”我挑眉看他,“你觉得我们不熟?”
“他还叫你姐。”
“我比人家大。”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秦屿看我,又道,“我只是觉得你们相熟太奇怪了,有点不可思议。”
“嗯,是挺不可思议,就像我跟秦老板一样。”我也说道。
这样看真的不可思议,跨阶级的纠葛,真的奇怪,我和王乙应该就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一辈子才对,遇见秦屿前接触过的人应该就杨阳和白朽铭算家庭比较优渥的,只是高中时大家都套着一样的衣服,眼盯着成绩栏,让我都忘了差别,校服一脱,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秦屿淡淡笑笑,说得挺玄学。
“我们这叫姻缘谱上因果的线。”他声音轻轻的,说得不正经,“……叫缘分。”
我夹菜不语。
缘分,是会被用完的。
秦屿无奈直接坦白:“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利用你们做什么事情。”
“应该是已经利用完了。”我淡淡说,想想,我又说:“很戏剧性,王乙读研时捡回来,说跟家里闹矛盾被赶出来了,挺可怜见的,我就给收留了,让他在超市里当收银员,吃了我半年,跟王乙谈了半年,然后回去争家产去了。”
“来路不明你也收?”秦屿道,语气有点重,“我该说你什么好,这么好心啊?”
“我心大,”我平静道,“毕竟我对秦老板也是一知半解,当年也谈了。”
秦屿怔了怔,又笑了,说了句“还真是”,看来很认同我的说法。
秦屿又淡淡道:“听说,他觊觎家产很久了,接手公司内务不久就被爆了私生子,然后就离奇身亡了,再不久周老爷子就带着一直养在国外的小儿子和新夫人回来了,原来那段时间躲这来了,骗吃骗喝的……”
八卦这么多,不过周羿除了骗吃骗喝还骗王乙睡,唉,冤大头。
“……他刚上任不久把几个兄弟姐妹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挺厉害昂,这种人挺危险。”秦屿眯眸直直的看着我。
“嗯,他还告诉我你为权谋害亲父,亲手送后妈入牢,听起来秦老板也是危险人物呢。”我说。
“你信他?”秦屿猛地靠过来。
我退了退上半身,该说不说,目前看来秦屿比较危险。
秦屿道:“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我不在乎——”我打断他,“我也不想听,你们我谁都不信,我无所谓周羿怎么样只是因为王乙喜欢他。”
“而你,秦屿,我不在乎……”我继续,想到最近想的,我又说,“不管你失忆也好,争权夺利还是对你家人怎么样都好,你那五年怎么过的也好,都跟我没关系……”
“秦屿,五年前我们就分手了,你音信全无,你联系过我的那两次我也没跟你父亲说过,”我努力平静下来,又继续淡淡道,“……秦屿,你的五年是你自己选的,我不是你的牢笼。”
秦屿怔了怔。
“他找你时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吗?”他阴着脸问我,没有指名道姓,但我感觉秦屿对他父亲的狠意快溢出来了。
“没有。”有没有都已经过去了,即使当时再害怕现在也已经平静了。
我们沉默了段时间,感觉这顿饭应该是吃不下去了,果然还是没有什么胃口。
“秦一一还好吗?”我想了个缓和的话题,可能只是在我看来是缓和的话题吧,秦屿看起来更阴霾了,像是一团黑雾,散不开,还向我袭来了。
“你到底喜欢过我吗?”秦屿问,很伤心的样子,又带些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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