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他们的就餐地点离分公司不到400米,这是一家粤菜馆,小清新的情调倒是挺适合宴请女士,而且还有包房。
一路上,苏喜庆最为活跃,他一直不停地围着两位女士打转,给她们说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奇闻趣事,陈健在一旁故作老成,不断纠正苏喜庆在讲述中所犯的“错误”,黄金生走在最前面引路,不时回过头跟苏喜庆开玩笑,就林锐一个人跟在最后,左顾右盼,寻找小卖部的踪迹,因为他知道餐馆酒水的价格会很贵,穷怕了的他,希望能省一分是一分。
吴小雅必须得请,因为她让自己找到了统计吴苏市100家亿元商厦销售量的方法,并且给他送来了两期月初的〈吴苏晚报〉,上面有各商场、各电器厂家的排名情况。大家在粤菜馆包房坐下后,林锐就出门在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白酒、两提啤酒和一瓶大瓶装可口可乐。看到林锐提着这么多酒水进来,黄金生说:
“你买这么多酒水,怎么喝得完?”
“不多,要喝就喝个痛快!”陈健挽着袖子说。
“我是白酒、啤酒和饮料都买了,想喝什么随意!喝不完的带回去,明天吃饭的时候喝。”
“我喝饮料!”吴小雅举手说,张小囡也说自己喝饮料。
“我也喝饮料吧。”苏喜庆怯怯地说。林锐将可口可乐递给吴小雅:
“两位美女的可口可乐。你要饮尿,那就自己到厕所去接!喝完再回来。”大家笑了起来,林锐看向黄金生。
“我喝啤酒吧,我和小苏喝啤酒。”林锐递了一提啤酒给黄金生,然后又看着陈健。
“我肯定是喝白酒!”
“诶,这就对咯!哪有大老爷们儿不喝白酒的?〈圣火〉迟早要死在这些娘娘腔手上!”林锐指着黄金生和苏喜庆说。
“就是!啤酒有什么喝的?像马尿一样!”
“你喝过马尿?”黄金生和苏喜庆指着陈健调侃起来。
整桌菜都是黄金生点的,因为他懂粤菜,荤素搭配得当,酒水也是恰如其分。因为有美女的加持,酒桌上氛围好极了,林锐喝了酒自己都把持不住,硬是逼着陈健和他喝完了一瓶白酒之后又喝起了白酒,黄金生和苏喜庆也频频和两位美女的可乐碰杯。
“你!为什么没有敬我酒?”吴小雅指着林锐。
“我只是喝醉了,又不是喝傻了。除非你也喝啤酒,我就敬你三大杯!”
“喝就喝,拿酒来!”
“好!”大家起哄,苏喜庆赶紧去拿了两个玻璃杯放到两位美女面前,给她们满上了啤酒。吴小雅站起来,挽起袖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抬起面前的啤酒:
“来呀!你不知道古有花木兰,今有吴小雅吗?”张小囡拉了拉她的衣袖,吴小雅甩开。林锐也站了起来:
“我说两句!”大家都停止了吵闹,看向林锐。
“自从我林锐踏入吴苏的那一刻起,背井离乡的感觉就一直萦绕着我。直到遇见吴小雅这位大美女!”林锐环视了大家一眼:
“她从不娇柔作态,大大咧咧、无拘无束,敢说就敢干!绝对的女中豪杰。让我有了他乡遇故知的强烈感受。在异乡,还能够遇到胸怀坦荡的朋友,怎么可能还会有孤独终的感觉呢?我庆幸能够遇到这样的好朋友,是你给了我已经回到家乡的感觉!因此,这一杯我就敬尊敬的、胸怀宽广的、美如天仙的吴小雅同志一杯。祝你天天开心、事事如意、漂漂亮亮一辈子!干!”
“好!”吴小雅抬起酒杯一口就喝了下去,放下酒杯后说:
“心胸宽广我是做得到的,就是我的胸太小了。”林锐将喝到嘴里的酒全部喷到了陈健身上,咳嗽着和大家一起放声大笑起来。吴小雅没笑,指着空杯,命令苏喜庆:
“倒酒!你……”她指着林锐:“刚才那杯不算!”林锐一边点头、一边咳嗽。陈健用纸巾擦着脸和身上把林锐推开:
“你不要对着我,对着苏喜庆那边!”林锐缓过来后,对吴小雅说:
“英雄,小弟对你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先说完吧,说完我再喝。”
“哎呀,你快喝吧。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啦,你喝完我再说。不许耍赖!”吴小雅指着林锐,用眼瞟了一下苏喜庆,他立刻给林锐的酒杯倒满了酒。林锐没敢看她,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吓得陈健站起来跑到边上去。
“好!这才像话嘛。我也要说两句!”大家听到吴小雅说话,都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们给我严肃一点,不要嬉皮笑脸的!”大家再次“哈哈”笑了起来,气得吴小雅在那跺脚,握着拳头大声地说:
“我是真的有话要说!”大家一个推一个地怪对方还在笑,然后慢慢平静下来,忍住爆笑看向吴小雅。吴小雅举着酒杯,平静地环视了大家一眼:
“本来都已经想好了非常精彩的发言,但是被你们一笑全都忘记了。”看见大家就要开始爆笑了,赶紧接着说:
“但是,但是!我敬你们都是过江龙,因为只有真正的过江龙才敢离开自己的家乡,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拼搏,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雄壮举。”大家都肃然了起来。
“不像我们,只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一辈子只能做:井底之蛙。所以,所以,我这一杯敬你们的豪迈、敬你们的英勇、敬你们的大无畏精神!”
“干!”大家都站了起来,举着酒杯把满满的啤酒都直接倒进了自己的胃里。吴小雅的率真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和好感,她第一次就征服了苏喜庆和陈健,所有的酒和饮料都被他们喝了个底朝天,林锐仿佛又回到了〈大跃进煤矿〉和兄弟们一起吃饭喝酒的日子里,他勾着陈健的肩走在队伍的最前边,吴小雅更豪爽,她两只手挽着黄金生和苏喜庆,又蹦又跳地跟在身后,张小囡文文静静地陪在边上,她是今天唯一没有喝酒的女孩。陈健推开林锐的手:
“你太重了,我背不动你。我还是离你远一点。”他转身跑到苏喜庆旁边,林锐指着他笑骂: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煞笔,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
“我就是不想和你走在一起,你哪是和我谈友谊,你是整个身子都挂在我身上,你是想让我背着你走,我才不会上你这个当!”
“我来!”吴小雅将黄金生和苏喜庆甩开,冲到林锐前边,半蹲下来:
“上来,我背着你走!”林锐赶快跳到边上:
“你别吓我,把你压骨折了,我还得出钱送你上医院。这种事我不敢干!”大家在身后哄了起来。吴小雅朝路边的墙角跑去,大家都赶紧将头扭向另一边,因为他们觉得这姑娘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小雅,你干什么!”张小囡大声地呵斥起来。
“我又不是撒尿,我是吃得太多了,往下抖一抖。”听到吴小雅这么说,大家陆续转头过来,看见她在墙边原地蹦跶着。
“你们看,现在到喉咙的食物已经被我蹦到胃里去了。现在舒服多了。”吴小雅闲庭信步地从阴暗的墙角走了出来。张小囡上去扶着她:
“你吓死我了!你是不是喝醉了?让你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就是不听。”林锐走上前说:
“你们赶快坐的士车回去吧,早点休息。”
“我没醉,这点酒算什么?要不是怕你们不够喝,我一个人就能把它们全部喝完。你信不信!”她指着林锐问。
“这个我还是相信的,因为你只要一直不停地往下抖,那些酒就存在胃里了。腾空的地方还能装嘛。”
“唉,对咯。孺子可教!撒泡尿就没有了!”
“你烦不烦!恶心死了。”张小囡推开她走到黄金生他们三个那边去。
“早点回去休息吧,你喝了不少酒的。”林锐很清醒地对吴小雅说。
“你没喝醉?”
“我根本就没醉,只是开心而已。”
“我也没有醉,刚才只是装的。”吴小雅也非常平静地说。林锐点了点头,和她并排着慢慢向前边走去,身后传来三位男士兴奋的说话声和张小囡欢快的笑声。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我听着。”林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
“以后,你不用经常来找李经理了。”林锐在第一次和吴小雅见面时,李炳章就在她走后对黄金生说:绝对不会把业务交给吴小雅做的。本来林锐不应该把这些话告诉吴小雅的,但她为自己打抱不平、为自己找〈晚报〉的行为,让林锐觉得应该告诉她,让她不要再把精力放在〈圣火〉上,而是去其他公司开辟新的业务。
“我知道,他(李炳章)不会把业务交给我做的。”
“你知道?”林锐有些惊诧。
“对,从他说我去晚了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会给我业务做了。因为我是最早去和他联系业务的人。”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的哟,我还为你担心呢。那你还来?”
“我过来又不是为了谈业务,我是来找朋友玩的。你们是我的朋友啊。”
“当然是,起码我个人绝对是你的朋友!”
“我还是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虽然我早就知道了。其实,我不适合做业务,因为有很多他们提出来的要求我根本就做不到。”
“你可以向公司申请些招待费用。我看见有个广告公司的赵经理就经常过来请李经理吃饭。”
“我们公司也有接待费用啊,想申请多少都可以。但是,吃饭解决不了问题,他们要的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
“李经理说,你们公司只代理了报刊一个平台,没有电视代理。所以他不选择。”
“你听他瞎扯,广告公司可以代理所有媒体。他想要什么我们都能拿得出来。那个赵经理就是个小人,他什么事情都敢干。哎呀,不说他们了,让人心烦。”
“看来,我还是要多学习一下怎么做业务。里面的知识面很广。”林锐觉得自己在信息员这个位置上能接触到的面,还是太窄了。
“你最好不要去学,学了就不是自己了。”
“可我到〈圣火〉公司就是为了学习怎么样做业务的呀。”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苏喜庆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对的!我们就是在谈恋爱。”吴小雅挽住林锐的手臂,将头靠在林锐肩上对着苏喜庆说:
“怎么,你敢不服气?”苏喜庆转身跑开:
“我不敢,我不敢,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吴小雅放开林锐朝苏喜庆追去,大家在身后发出哄笑。吴小雅走到路边随手招下一辆的士车,等张小囡走近后一起上了车,在车启动的一刹那,吴小雅的手伸出窗外一挥:
“我还会回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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