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采薇想趁机逃出去院子,却发现莳萝苑四处有人把守,里面更是如同迷宫一般。她四处打转,看到远处有一疑似出口,朝那边而去。
另一边,影儿正在宴席上陪另一位客人喝酒。
“老爷,再来一杯吧!来,我喂你……”
此时,万妈妈却突然带着人找了过来,站在影儿面前,不怒自威。
影儿一愣,万妈妈厉声质问:“与你一同的那个舞姬呢?总不会又去如厕了吧?”
此时,万妈妈的手下从屏风后拖出了晕倒的何大人,报告:“万妈妈,何大人晕在里面了。”
“陪他那舞姬呢?”
“不见了!”
左惊飞听此,拍案而起,立马冲到何大人面前,在其衣服里寻找那封文书,却没有找到!
“东西丢了!”
万妈妈害怕地说:“一定,一定是刚才那跳舞的小贱人!”
左惊飞顿时震怒,双目通红,呵斥道:“给我搜!”
打手们纷纷跑了出去,万妈妈一招手,影儿也被拖了出去,不停哀求:“妈妈,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妈妈……”
万妈妈一边带着手下四处搜寻,一边喊:“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杨采薇本要朝前院走去,远远见前面有打手气势汹汹走来,打算掉头回去,却发现后面也有人走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就要被发现,忽然间,一个人将杨采薇猛然拉入旁边的房间,杨采薇一惊,吓得就要叫出声来,那人捂住杨采薇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黑暗中,杨采薇隐约看出,那人竟然是刚才差点撞破自己的聋婆子。
杨采薇被聋婆子捂着嘴,外面搜查的人走过,杨采薇眼神示意自己不会再发出声音,聋婆子这才松了手。
杨采薇舒了口气,只见那聋婆子从房间里点了一个小小的油灯,放在桌上。
“这里是我们这些腌胰人住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他们不会搜到这的。”
杨采薇听此,点了点头,又一愣。
“你不聋也不哑?”
聋婆子看了一眼杨采薇,一笑。
“在这地方,要想活下去,不装聋作哑怎么行?!”
聋婆子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问杨采薇:“这是你掉的?”
只见那聋婆子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遗失的火筒。杨采薇开心,正要上前去拿,聋婆子却手一缩,沉沉道:“你与那云裳,到底是什么关系?”
杨采薇顿时一怔,疑惑地看着聋婆子,问:“你也认识云裳?”
聋婆子竟然恶狠狠道:“我就知道,你果然与那贱人有关系!”
杨采薇哑然,聋婆子又深深地沉了口气,说:“那贱人同我……曾经都是这莳萝苑的头牌!”
杨采薇想起方才万妈妈的话,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聋婆子察觉到杨采薇的神情,不禁冷哼一声。
“哼,你一定是在想这个又丑又脏的烧水婆怎么可能是莳萝苑的头牌是吧?”
杨采薇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我……”
“不只你这么想,有时候我偶尔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在想,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聋婆子沉了口气,继续道:“当年,我与云裳,乃是莳萝苑里最好看的姑娘,但她习的一身云间舞,俾睨众生,总能高出我半头来。”
当年的莳萝苑,欢歌艳舞中,云裳闪亮登场,从天而降,一曲云间舞惊艳众人。
欢呼声中,一个同样相貌美艳的女子解语在人群中面色一沉,满脸写着不服气。
一旁的舞姬们趁机揶揄:“姐姐,这云裳不过就是会跳个勾引人的舞么,凭什么就样样压过姐姐一头,姐姐论样貌论才艺,哪里比不上她了!真是!”
解语的目光狠狠的追随着人群中的云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半夜,解语睡不着,起身在院中走动,却听到花丛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解语循声而去,透过花丛,隐约见到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异常甜蜜。
解语疑惑,心想,现在还有客人留宿?
她悄悄上前查看,却赫然发现正是云裳躺在了一个男人怀中,而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莳萝苑的楼主左惊飞。
解语见此,又惊又慌,赶紧跑了回去。
杨采薇惊讶,聋婆子徐徐道来,面露不屑。
“哼,云裳那贱蹄子,我还以为她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到头来也不过是靠着那莳萝苑的楼主护着她,才处处踩我几分!最终不也落得个人财两空?!”
聋婆子愤愤不平“呸”了一声,却又有几分唏嘘。
“只是没想到,我与云裳斗了半辈子,如今回过头来却发现,我们不过都是这群男人手里的棋子而已,一个棋子,还妄想过上什么锦衣华服的好日子,实在是太天真了……”
聋婆子叹了口气,杨采薇也有所感触。
杨采薇问:“姑姑,那您可知道云裳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被人追杀的吗?”
聋婆子看了看杨采薇,有些警惕。
“你进来这里,就是为了云裳那死丫头吧?”
杨采薇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说:“我与云裳虽然并不相识,但害死她的人却也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聋婆子看着杨采薇,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云裳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我只知道当时的她正在这莳萝苑里如日中天,若不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绝不会被莳萝苑舍弃的!”
杨采薇心想:了不得的大事?难道是与那文书有关?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聋婆子起身,说:“你在这躲着,我去将他们引开。”
走之前,她还把烟筒还给杨采薇,杨采薇点头说:“谢谢姑姑。”
聋婆子没有说话,一瘸一拐地开门离开。
另一边,潘樾带着一些家丁手下,赶赴朱记布坊。
阿泽略有担心,说:“大人,郡主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我们硬闯进去,找不到上官小姐,日后大人在京城里恐怕少不了麻烦事。”
潘樾脚步不停,没有任何犹豫的意思,阿泽也随之噤声。
此时,远处一队人马忽然朝潘樾跑来。
“大人,大人留步!”
潘樾面色一沉,对首领说:“我不会擅自调动禁军的,请郡主不用担心。”
首领却拱手道:“郡主派我等前来支援潘大人,无论大人作何决定,我等均听候大人指挥。”
潘樾有些意外,又面露感激。
莳萝苑里,打手们举着灯笼火把四处搜寻,来寻欢的男客们也被请了出去。
有人抱怨:“怎么回事儿?你们莳萝苑搞什么鬼?!”
万妈妈赔笑道:“对不住啊,这位爷,我们莳萝苑今日遭贼了,怕吓着您几位,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明日,我们定好酒好菜招待各位爷!”
男客们骂骂咧咧一脸不满地纷纷离去。
万妈妈满脸怒气,大声呵斥:“快给我找,赶紧把那贱人找出来!”
院中一团乱,有离去的客人,有道歉送客的姑娘,有找人的打手,聋婆婆提着水壶,一瘸一拐的在人群里穿梭。
眼看万妈妈带着一群打手就要朝杨采薇的方向而去,聋婆婆走上前去,手上一滑,水壶里的水洒了一地,万妈妈顿时怒道:“死婆子,你眼瞎啦!”
聋婆婆支支吾吾弓腰道歉,万妈妈身上被泼了一身的水,只好掉头回去。
“你们几个,继续去那边找!”
万妈妈转身朝着自己房中而去,婆婆蹲在路上收拾洒在地上的茶渣,打手们随之绕道去向另一边。
与此同时,杨采薇躲在房中,握着手里的烟筒,悄悄地打开房里的窗户。
杨采薇小心地抽开烟筒的木塞,将手伸出窗外,一扯。
烟花直升天空,照亮了整条街。
莳萝苑里,左惊飞带着打手发现烟花,察觉到不对劲。
“人在后院,走!”
一行人气势汹汹朝后院而去。
潘樾带着郡主的禁军站在布坊的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烟花,一喜,看着眼前那哆哆嗦嗦的布坊老板。
“果然在这儿。”
潘樾看向那布坊后院,抬手下令:“在里面,给我搜……”
老板跟上前去,还在嘴硬:“大人,大人我这儿真是小买卖……”
潘樾带着禁军来到布坊后面的染池边,观察附近,发现破绽,上前扭动了一旁的石狮子。染池墙瞬间松动,身后,一条路展露在潘樾眼前。
老板语塞,转身就跑,潘樾带人径直闯了进去,心说,采薇,等着我!
与此同时,杨采薇惊慌失措地在各个走廊里穿梭,左惊飞带着打手追来。
杨采薇跑出后院,看见左惊飞就在眼前,转身就跑,穿过走廊和梁柱,藏进院中的马厩中。
左惊飞带人搜寻,在马厩前停了下来,探寻地看向马厩。
杨采薇捂住嘴巴,屏住呼吸,隔着草丛,眼看左惊飞一步步走近,突然间,有人喊道:“大人,那边有人!”
左惊飞一个转身,快速朝另一边而去,杨采薇终于松了口气。
她正想从马厩里出来,突然一只手掀开草垛,杨采薇看见来人,不由得震惊。
潘樾带着禁军冲入莳萝苑,万妈妈一脸诧异地迎了上来,看见来者不善,变了脸色。
“你们什么人?这是私宅!你们凭什么进来?”
潘樾一脸严肃,拿出郡主的令牌。
“郡主有令,全城缉拿刺客,给我搜!”
潘樾一挥手,禁军们纷纷入内,还未来得及走的客人们更是被撵地鸡飞狗跳,万妈妈也被禁军押住。
万妈妈嘴硬道:“郡主抓刺客,关我们什么事?你们住手!我警告你,这是私宅,这宅子的主人你恐怕得罪不起!”
潘樾眼神一凛,走近万妈妈。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你们敢——”
万妈妈话没说完,就被阿泽用布条堵住了嘴巴,被拖了下去。
潘樾心急如焚,亲自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寻找,却仍旧找不到杨采薇的身影,刚一转身,突然一记刀锋袭来,潘樾猛地一退,那持刀之人目光狠厉。
左惊飞问:“谁让你们进来的?”
潘樾看着眼前的利刃,和那怒目而视的男人,反问:“你就是这所宅子的主人?”
左惊飞没有回答,一晃刀柄。威胁道:“带着你的人,出去!”
潘樾却面色沉静,不屑一笑。
“禁军奉令搜查,你也敢抗命,看来这宅子的主人势力不小啊!”
潘樾话刚落音,一个反杀,便将左惊飞的刀柄击落,上前一步将其反扣下来。
潘樾死死扣住左惊飞的胳膊,左惊飞挣扎无用,面红耳赤。
“乖听话,还能少受些苦。”潘樾朝着一旁的禁军下令:“阻挠禁军搜院,疑似刺客同伙,把他带下去跟那婆子关在一起!”
“是,大人!”
左惊飞被禁军押走,一边走一边恶狠狠的看着潘樾,那神色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你会后悔的!”
潘樾看着左惊飞狂傲的身影,略有担心。
此时,禁军们已经搜完院子,前来回禀:“大人,所有的姑娘都带来了!”
潘樾急匆匆走到院中。一众舞姬被带到潘樾面前,潘樾打量着众人,其中却还是没有杨采薇。
潘樾发现被打得脸上发紫的影儿,赶紧上前,问道:““是你?与你一同进来跳舞的那位姑娘呢?”
影儿面带哭腔,说:“我也不知道,她半路扶着那位贵客出去了,就再没回来!他们打了我一顿,想逼我招供,可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潘樾心中越发不安,此时,一禁军匆匆前来,报告:“大人!院子后面有可疑马车,马车上好像有姑娘的声音。”
潘樾一惊,转身立即追了出去。
一辆马车已经走远,地上,是杨采薇留下的烟筒。
潘樾捡起烟筒,打算追上前去,忽然觉得那马车的样式,似乎非常熟悉。
这马车……
潘樾心中一顿,有些疑惑,此时,阿泽捧着一本花名册找来,说:“大人,这是刚从房中搜出来的花名册。”
潘樾翻看名册,上面竟都是朝中大小官员,不禁心中一凛,
翻过后一页,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潘瑾神色一慌。
怎么会是他?
潘樾看向远处街道,果然,那马车正在朝一个熟悉的方向驶去。
马车里,昏迷的杨采薇瘫软在座位上,一旁坐着的正是潘瑾,面色讳莫如深,在阴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马车一路前行,停在一处宅邸的后门。高大宅子的门楣上,写着“潘府”二字。
潘瑾从车上下来,指指车厢,对仆人说:“把人带进去。”
潘瑾跨进大门,走进厅堂。他的素服外面披着一身黑袍,丫鬟上前服侍,帮潘瑾将黑袍换下。
不久后,仆人进屋回禀:“大人,人在后院,已经安置好了。”
“嗯,知道了。”
仆人正要告退,潘瑾转念一想,又说:“再给她灌些汤水,别让她醒了。”
“是。”
潘瑾换下衣袍,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手边的热茶已经渐凉。
此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是仆人在阻拦什么人。
“公子,公子,老爷已经睡下了,公子……”
潘瑾神色一凛,似早有所料。
“砰”地一声,只见潘樾破门而入,气喘吁吁,双目通红。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潘樾径直冲到潘瑾的面前,突然拔剑一指。
潘樾咬牙切齿地质问:“人呢,她在哪儿?!!”
潘瑾无奈,正要起身,潘樾却再一用力,剑锋抵住潘瑾的脖颈,喊道:“别耍花招,否则,别怪我罔顾父子之情!”
潘瑾只觉脖颈一凉,怒道:“你放肆!”
“把上官芷叫出来,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认!”
潘瑾看着他,语气平静下来。
“你想好了再说,你要的人是上官芷,还是杨济安的女儿——杨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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