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吧,我这两拍水就只会在这小塘子里扑腾,塘子大了游不过去。”山椿还是想着当个干部,平稳地过活着。
“舍不得你这干部身份吧。”龙姐看穿了山椿的心思。
“还没考虑那么远。”山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也好,干着吧。不过,有什么需要姐帮忙的,你说一声。”龙姐拿出张明片给山椿。
“这是什么?”山椿问。
“我的联系方式啊,不过不要给别人说,这年月家乡出去的人太多了,找的人多了,没法应对。”龙姐说。
“淑德商务有限公司总经理龙弟淑。”山椿看着明片点点头。
“淑,是你姐。德,是你姐夫。懂了吧。”龙姐笑得很幸福。
“姐夫?”山椿没想到龙姐已嫁人了。
“是的,你姐这岁数了也该有姐夫了吧。汪付德。山那边的人。跟你姐在广洲街头搞销售认得的。是你姐的副总。”龙姐说着指了指山那边铜永市,看来姐夫是铜永人。
“哦,祝贺姐。”山椿说。
“这个我接受。他没回来,公司离不开,有机会你们认识,他可是晓得你的哈,你姐没少提你。”龙姐说。
“哦,一定。”山椿说。
“你呢,结婚没?”龙姐关心着山椿的生活。
“没有。”山椿说。
“耍朋友没?”龙姐又问。
“耍了。”山椿说。
“哪儿的?”龙姐来了兴趣。
“有人吧,一直再给我介绍这个梅红。她也有这意思,就是我吧,觉得自己一农民,招聘干部,人家吧,城市户口,国家粮,爸妈还是县里一个厂的领导,没敢同意。”山椿在龙姐面前也不保留。
“什么?有什么不敢同意?农民咋啦,农民不是人?招聘干部不是干部?”龙姐一听就炸了。
“哦,可她一直就同意,说是不看重这些,我吧,就和她约定等我几年,等我解决了城市户口,解决了国家粮,提升了领导再说。可她说不用这些,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大家都还小,都依我,等几年。所以我们平时也没大交往。”山椿说。
“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就是个呆子呢。”龙姐一幅恨铁不成钢。
“几年下来吧,户口没解决,粮食也没解决,两次提升都泡了汤,我昨天就去找她,提出分手,不想再这样下去。”山椿继续说道。
“什么?你去提分手?真是个瓜娃子。”龙姐骂人了。
“可她不同意分手,说的跟你一样。”山椿说。
“跟我说的一样?”龙姐盯着山椿。
“她说农村人也是人,招聘干部也是干部。”山椿说。
“哦,这妹子还行,有眼光。”龙姐说。
“我是怕配不上人家哟。”山椿还是有些担心。
“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对眼了,什么都不是问题。”龙姐笑得很灿烂。
三月,正式宣布撤乡并镇;秦书记调南津镇镇长;朱万山调县农机局副局长;袁家兴、李天九,曾正贵,刘雪梅没有变动。观音乡陈书记调黄莲乡书记,蒋毅调黄莲乡乡长。总之变动很大,很多前次提了副职的招聘干部都得到提升,招聘干部的地位在这次撤乡并镇,大量减少职数的时节却异军突起,让人们看到了招聘干部的实力和水平。
只是山椿很暗然,当初的拨尖人物就这么消沉了。时也,命也,看淡也罢。
化佛酒坊的扩大生产,是山椿心心念念的事,前两年山椿约了小舒、蒋毅、张竹、张承莲一些知心朋友同学投了点钱,对酒坊进行了扩建,重点改进了烤酒工艺和流程,使得酒的质量和产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加之乡酒厂的彻底关闭,酒的销路也很好,几年下来,有了一些积累。
山椿最近想着要进一步改进酒坊,增加酒坊的文化底蕴,把化佛酒做成如同春沙,柳浪春等一样的牌子货。只是资金的问题和用什么方式让人参股的问题山椿还没考虑好。至于曾建英那边,得益于王廷梅这层关系和山椿几次的点子和想法的成功,对山椿是言听计从,对于山椿的决策到是忠实执行。
“山椿,看来你时运不济啊。”田良书记又升了普慈县长。
“啊,大哥,没事儿,我也看淡了。”山椿没有说假话,这些年的经历,真让他看淡了。
“其实呢,当年王同龙是想要你们本乡的几个回罗汉的,可我想到你们回去可能不好相处,就没把你们放回去。没想到龚同庚把你分到黄莲乡去,我想黄莲也没什么吧,就去吧。可没想到你还是遇到小人了。农村户口又卡你一下,这次又遇上撤乡并镇,看来好事多磨。”田书记笑着说。
“他们为什么就那么不待见我?”山椿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不是这个样子的吧,是谁处在你那个位置可能都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结果,是环境和人综合造成的。就说吧
,如果黎相元不是一心想走,不想得罪人,这些事儿可能就都不存在了,是吧。也就是说,这中间的任何一个因素消失了,你的情况就改变了,所以说是命,也不无不可。还有,就是罗汉那几个被解聘的开除的,农村户口、乡里领导的观念等因素都有作用,如果是你或其他人去了,也许也一样,是吧。所以,你也没必要去纠结这些,放宽心,有机会的。”田良书记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
“我本就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对这行政工作吧,越来越觉得没意思,少了热情。”山椿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感受。
“这也应该是你经历的事儿在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吧,只是你自己不觉得,得好好调整。未来几年,消化合乡并镇的领导难度都很大,最近重新提拔干部的可能性小,你要有思想准备。”田书记说。
“大哥,你放心,我真心的不在意升不升这事儿了。我对做生意,开厂兴趣还浓。”山椿最近对化佛酒坊的事到是很醉心。
“哦,那也不错,就是首先要把工作做好。”田书记笑笑,这娃把心思用在赚钱上应该是把好手吧。
“还有一个事,也是你最感兴趣的。这里不是改革开放力度加大了吗,大量的农村人涌进城市里,可户口制度卡在那里,有些事不好处理。有的地方政府为解决这些矛盾,也为增加财政收入,完善市政建设,更好的服务于进城的人民员,就开始户口商品化,很多地方都在卖户口了。”田书记说。
“卖户口?户口还可以卖?”山椿以为听错了。
“是的,就是农村户口的人,可以拿钱买城市户口。其实,说买卖也不对,说是收取农村户口转城镇户口的城市建设配套费更准确一些。”田书记说。
“配套费,是个什么意思?”山椿不理解。
“就是吧,这农村人进城了,就得占用城市的公共资源吧,比如市政设施这些吧。政府的财力又紧张,就得从进城的人那和收取这费用吧。”田良解释道。
“哦,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农村人成为城里人,要使用城里的市政资源这些,要付费?”山椿的理解直接明了。
“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全面。”田良笑笑。
“可农民在农村里也交过公粮、农税、提留,市政设施建设也有农民的功劳吧,怎么这农民进城就得付费呢。”山椿树不理解。
“有些问题就是这样,我们不去深究,也深究不了。一句话,是户口的二元制管理下对农村人的不公吧。不过,我们无能为力。”田良觉得山椿提这问题很有道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哦,这买的户口与城市户口一样吗?”山椿问。
“是一样吧。叫法不一样,好象叫商品户口。我们这地方的许多人都跑到人家那地方去买户口去了,钱流到人家那儿去了。我们县里也组织考察学习去了,回来后也要在全县卖,把钱留在我们自己县里。可能到时名额有点紧张,你回去准备一下,到时我电话给你说,你提前去派出所拿表,多拿点。我老家的人也要买。再就是准备钱。”田良书记说。
“好的,好多钱?”山椿问。
“大檓一万五一个吧,还没最后定。”田良书记说。
听得可以拿钱买户口,成为城市户口,城里人,吃国家粮,山椿心里很是高兴。有了这城市户口,就再也不是农村人了,就不再低人一等了,在梅红面前距离就不再那么远了。
“正胜,听到一个内部消息,要卖户口了。”山椿找到正胜,两人在一个小馆子里开了几瓶啤酒。
“卖户口?”正胜听不明白。
“小声点,就是县上最近要卖城市户口,叫商品粮户口。”山椿看看周围。
“哦,与现在的城市户口一样吗?”正胜也来了兴趣。
“一样,完全一样。”山椿说。
“好多钱一个?一万五。”山椿说。
“这么多?哪来这么多钱?”正胜吃了一惊。
“那门面怎么样了?”山椿想着要买户口,可是缺钱啊。
“好着呢,租金长到五十一个月了。门面价格也翻两番了。”正胜说得眉飞色舞,当初这山椿这主意真好,赚惨了。
“好不好卖?”山椿打着这房子的主意。
“好卖。咋过,你要卖门面?”正胜不解,这么好的房价,租金还这么高,卖它干吗?
“不卖哪来的钱买户口?”山椿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这个,这个,不划算吧。”正胜以他商人的眼光看,觉得太不划算了。
“钱,还可以再找,可户口得买啊。”山椿到觉得城市户口的份量重。再者田良县长不也是想着为家人买这城市户口吗?价值就可不是钱能衡量的。
“不行,我舍不得。”正胜还是觉得门面好,城市户口于他没多大作用。
“那户口咋办?”山椿有些犯难。
“这么多人没这城市户口,又不是
只我两个没有。这么多年没城市户口也过了,怕过球。还有,这户口既然开卖了,那有一回就有二回,看看再说。”正胜对于这一点的看法,到是很有道理。
“怕是没这个机会啊。”山椿虽然觉得正胜说的有道理,可还是怕以后政府不卖城市户口了,不就失去了一个冲出农门的机会了吗。
“不可能,政府缺钱,有利可图,肯定还会卖的。”政府既然把这卖户口,叫做商品户口,那就是图利吧。正胜这商人想的到是很对路。
“再说,这钱都可以买户口了,这户口就不值钱了。”正胜进一步分析说。
“也是啊。”山椿想了许久,觉得还是这个理儿。
卖门面舍不得,不买户口又心里又难安。这一夜,山椿翻来覆去睡不着。
回到南津,山椿约了张承莲、蒋毅、张竹、兰田松见面,山椿叫四个人都带上家属,山椿也带上了梅红。
五对十人,一桌刚好。
“呵呵,终于双飞了?”兰田松和谢绍菊手牵着手,秀恩爱,看见山椿傍边的梅红。
“你娃都三人行了,还不兴我来个双飞?”山椿知道兰田松的小孩都三岁了。
“哦,我们农行南津营业所的花花,一直怒放,还以为孤芳自赏呢,结果早就有人私定了哇。”张承莲和她教书的老公进来,一脸的笑容,她是认得梅红的,见了就玩笑起来。
“啥花哦 ,张姐,主动绽放,别人还推三阻四的不肯笑纳呢,有辱一支花的雅号,给你姐姐这些美丽的同胞丢脸了。”梅红也不悚。
“呵呵,恭喜山椿,贺喜山椿,终于理解了郞才女貌的意思了。”张竹和他老婆进来,双手合什,真诚的祝福。
“还想来早点,结果还是来晚了。”蒋毅和他罗汉乡政府边边上的农村女人进来。
“哦,今天有情况?”蒋毅进行屋来,一看山椿身边的梅红,立马明白了。
“当然有情况?鬼子进村了呗。”兰田松说。
“哦,难怪山椿把我们几幅颜色叫过来,还非得带家属,原来今天是喜酒。”蒋毅拉着他老婆坐下,恩爱情深。
“喜酒是有喝的,但不是今天,至于好久,还得要我家美女点头哈。”山椿对梅红到是十分的尊重。
“花勘摘时随时摘,是吧,红妹妹。”张承莲看着梅红笑。
“随时摘,没问题,但你还得看人家心情哈。”梅红到是大方。
“那个叫春的老弟,该出手时就出手哦。想我兰帅的女儿都可支嘴了,你还不立即行动,怕是生个娃娃出来,得叫我家姑娘孃孃哦,那辈份就乱了,是吧。”兰田松这家伙到是会开玩笑会占便宜。
“哈哈哈。”大家一阵哄笑。
“一定努力,立起直追。”山椿也笑笑,梅红也闹了个大红脸。
“来哟,点菜没有,今天多点点,反正山椿请客,当喜酒吃。”兰田松拿过菜单。
“我说了我请客吗?”山椿瞟了兰田松一眼,又看看谢绍菊。
“你不请客叫我们来干吗?老兰还忙着呢。”兰田松不知山椿要表达个什么。
“各位,我说,要么打平伙,要么兰田松请客。”山椿开始攻击兰田松。
“打平伙,我不同意。反正今天不是你山椿请客就是兰帅请客。”蒋毅看出了两人演戏,反正有一个人要请客。
“山椿请客到是合理,我赞成,他终于双飞了。我请客,你得给我个理由。”兰田松也瞪着山椿。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比我们都先进,姑娘都可支嘴儿了。你先进不请客,他落后不请客,还要我们请?”张竹说得有道理。
“那也该山椿这落后分子请呀。”兰田松一幅理所当然。
“他请是惩罚落后,你请是奖厉先进。”张承莲的意思你俩谁请都有理由。
“有道理,你们谁请?”张竹问。
“我说,就该兰帅请,是吧。”山椿看着谢绍菊说。
“请、请,我们请。”谢绍菊红着脸笑着说。
“瓜婆娘,不要上山椿的当。”兰田松不知道山椿是知道谢绍菊的老底的。
“领导都表了态了,你兰田松还敢反对?”张承莲乘势堵了兰田松的嘴。
“我说,各位,我们今天在坐吧,五家人,每家都有农村户口的,对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山椿开始说话了。
“五家十人中七人是农民。”张竹说。
“对啊,农民的主场。”兰田松说,山椿心里清楚是八人是农民,只是大家还不知道谢绍菊的真实身份。
“我们何时才不是农民?”张竹一一看着大家。
“我们从小就受大人的教育跳出农门才是我们的出路,以至于我们上学考大学跳出农门都是我们读书的动力和压力。可到现在,我们还看不到跳出农门的丁点希望,难哦。”张承莲说起这跳农门,也是一
脸的悲催。
“这个户籍二元制度不改,我们怕是没希望跳出农门了吧。”蒋毅分析道。
“跳不出去,我们儿子儿孙也将在这农门里继续跳,这是很悲催的一件事。”张竹不无伤感。
“跳不跳农门,有哪么重要吗?我们不也是过的城里人的生活吗?”兰田松说的话有些心口不一。
“你说得轻巧,当初你为啥非城市户口不娶?”蒋毅质问兰田松。
“我……”兰田松这个天生乐观派脸一红,有些说不出,谢绍菊更是红着脸不敢抬头,只有低头吃菜。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有一消息听不听?”山椿一看这情况,兰田松怕是知道了谢绍菊的根底了吧,就边忙转移话题。
“什么消息?”张承莲觉得这山椿今天也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把大家招呼到一起。
“县上可能要卖户口。”山椿平静的说。
“卖户口?”
“什么意思?”
“户口也可以买卖?”
“这户口还可以交易?”
一听这个消息,在坐的人炸了锅,梅红事先没听山椿说起,也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山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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