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梅红?梅姐,你,你好。”朱幺妹听得山椿的介绍,也是最初一刻一怔,然后回过神来,又来了个一句话两个宛转。
“你好。”梅红笑着回应。
“这是朱幺妹。”山椿又向梅红介绍道,嘴里介绍着,却是一个头大。
“朱春霞。”朱幺妹笑着报了自己的名字。
“哦,幺妹好漂亮。”梅红看见朱春霞身材窈窕,挺拔,鹅蛋形脸上一对浅浅的酒窝特别惹人遐想。
“哪有啊,还是姐姐漂亮,我们山椿书记有福气,娶了这么漂亮一个姐姐。”朱春霞由衷夸赞梅红的美,但也隐隐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
却也觉得梅红稍显胖了一点点,衣服也有穿的宽松了一些,这点还是比自己稍逊一筹,不然,自己自在梅红面前是没一丝丝儿优势可言。但她却不知道梅红现在宫内还有一人。
“你这是去哪儿呢?”虽然内心里对朱春霞有一丝天生的防范,但梅红还是认可她的气质和美丽。只是看她那神态,似乎又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没事儿,就走走,散散心。”朱春霞心态几个宛转后,也恢复了平静,笑容淡淡的,衬着那一对洒窝,煞是好看。
“没人陪你?一个人走不安全哟。”梅红笑着问,心里的意思是打探这个似乎和山椿熟悉的姑娘是有夫之妇呢,还是单身一人。
“没人陪,哪像姐姐这么幸福哦。”朱春霞被梅红说到了心事儿,心里泛起一丝痛楚,哽哽的,低了低头,看着脚尖儿。
“哦,这么美丽动人的妹妹没人陪,岂不是优势资源闲置和浪费吗?”梅红开着玩笑,却拿眼光瞟着山椿,山椿在两个女人中间很难应对,就只装做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也不说话。
“呵呵呵,姐姐说笑了,什么优势资源哦,马上就成了下岗工人一个了。”朱春霞目前正为县食品厂倒闭清盘,自己即将成为下岗工人而烦脑。
想着自己二十六七岁就要下岗,还不知以后的生计在哪里,心里烦闷,但也不愿让他人知道这事儿,怕被人看轻。
刚才梅红的话却又让她不知不觉的把自巳即将下岗的事儿说了出来,但说了后她又后悔了,在梅红面前输了面子,是很尴尬的事。
“哦,妹妹在县食品厂上班?”梅红听得,也心生同情。
县食品厂的倒闭清算梅红是知道的,只是,这年月下岗意味着什么,大家是清楚的,加之朱春霞还这么年轻,一个人以后的生活还真是有些困难。这么想着,梅红这直爽人对她那一丝防范心里也没有了。
“是的,我在县食品厂上班,厂团委书记兼女工车间主任。”朱春霞在和梅红的交谈中也感到了梅红的直爽大气,和自己的性格还有些相投,便放开心思和梅红聊着。
这样两个女人就把山椿凉在了一边。
“哪个学校毕业的,怎么当初就进厂去了呢。”梅红隐约猜到了这妹子应该是和朱万水有关系,县食品厂银行开户是在农业银行,梅红知道厂长是朱万水,前次又听山椿说过朱万山几兄弟的事儿。可朱万水一家也是有些关系和权力的,怎么会让妹妹进了工厂,所以就出言试探。
“唉,人小不懂事,听哥他们的安排吧。他们的意思是县食品厂经济效益好,先进去,然后在厂里提干,等一定年限后就进政府去。”朱春霞无奈地说,可这安排在当时也是很好的了。
她当初可是要回黄莲乡政府去上班的,因为她心里装着那个她魂牵梦绕的山椿。可几个哥哥不同意她回乡里去,说是直接在城里工作,工作条件好,经济收入也比乡里好,以后在厂里混上级别后,进入政府当干部级别也就高一些,这在当前是最捷近的路。
“在大学里学的什么专业啊?”梅红对这个朱春霞到是感了兴趣。
“学的工商管理。”朱春霞笑笑,淡淡的说,并不时的瞟着章山椿。
“啊,工商管理这几年可是很吃香的专业,多少大企业都争抢的呢,你怎么就回来了?”梅红一惊。
这妹妹脑子出问题了吧,回这么个贫穷的农业县,企业少之又少,不白瞎了你的专业了。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几家国企,而回来了。”朱幺妹可不敢说是为了山椿而回,只好来了个不知道。当年是因为恋着山椿,想回来奔山椿而去,可谁知一回来,自己却做不了自己的主,只有听从哥哥们的安排,进了这县食品厂。
“没事儿,你几个哥会帮你安排好的。”梅红安慰道。
“唉,我那几个哥,一天天的算计这算计那,最后却把自己算计了。”朱幺妹低沉地说。
其实刚才吃饭的时候,田良只说了这次朱万刃和王良木一事对自己的影响,自己被平调到外县继续做县长,而没就地提升为书记,调去外县也没当上书记,只是平调。却没有说这些人的串联活动被上级发现后,立即采取了措施,把相关人员进行了处理。
朱万刃这次是首当其冲,给
了党内处理和撤销领导职务的处分,王良木作为当事人默认了这些人的操作,也被党内处分和取消了明年初的副县长候选人资格,仕途由此定格。更可悲的是,在朱万刃的授意下,朱万山在串联活动中积极奔走,最后也被降为了一般工作人员。龚同庚这人和朱万刃走得是最近的,这次的串掇,最初也是他怂恿的。可他这人历来心思重,看这事儿起来了吧,就往后退,心里盘算的是王良木知道了自己所做和事儿 ,以后成了,自己有功。但不能不想好退路,早撇清关系,不沾事儿,这样,如不成,自己也能抽得了身。所以,这事儿败露了以后,龚同庚说自己没参与这事儿,朱万刃见事已经如此,再把他拱出来也没意义,就这样,龚同庚就没被处分。
田良这人还是有原则的,在山椿面前也没提及这些事儿。
“那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听到这里,山椿也觉得这朱家也是走背字,多年苦心算计到了今天的地步,可这朱幺妹给人的感觉到是个很实诚也很有个性的人。
“能怎么办?人,有双脚双手,还能饿死不成?当年章书记不是激励我们舞动青春,放飞激情吗,大不了我也真的放飞一把,南下打工去。”朱幺妹见得山椿关心自己的未来,心里到是有些小激动。
“南下打工,那是你所愿?”梅红听得也是心里酸酸的,这妹子性格还是倔强的,看她那干练的作风,能力也应不差。
“当然不是我所愿,我最初的愿望是回黄莲乡为家乡做事,可没法子。外出打工也许也是一条出路吧。”朱幺妹很轻松,很坦然,由于心里有爱,脸上也挂满了笑容,很感染人的。
“呵呵,妹子不错,面对如此困局仍能坦然平静,难得,姐喜欢。”梅红也被朱幺妹的情绪带动着,心里有些喜欢这个妹妹了。
山椿知道梅红不明这朱幺妹背后的故事和心情,却又说不得,提点不得,暗自着急,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成为好朋友,还互换了联系方式。
人往往就是这样,有的人认识一辈子,终了还是陌生人;有的人一认识,就成了一生的朋友。
究其原因,一曰性情相投,二曰缘份。到底是什么,有谁能说得清呢。
挥挥手,梅红依旧挽着山椿的胳臂,朱幺妹仍然微昂着头,山椿则脸上笑容僵僵地看着两个女人,然后各自转身走了,只留下梅红和朱幺妹咯咯的笑声在这北门桥上的风中飞扬着,或许这就是青春飞扬吧。
“交待吧,免你无罪。”回到家后,洗漱完备,梅红没有如往日那样坐在床边和山椿腻歪,而是拉过梳妆台前的凳子,一脸甜甜的笑意看山椿。
“交待?什么啊?”山椿装糊涂,想蒙混过关。
“呵呵,张竹他们教育人时常说那句话,是不是这样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吧。”梅红这女人,人前是端装大方,淑女正德。这私下却是古灵精怪,妖精一牧。
“我有什么好坦白的?不知道,要不,请红姐提点一二。”山椿心里已知梅红的心思,但却无法开口坦白,弄不好就收不了场的。但想不坦白,梅红这关也肯定是过不了的。所以他只得试探梅红。
“呵呵,看在我是你姐,你是我弟的份上,就提点一二吧。过来。”梅红轻轻地说,还向山椿招招手。
梅红也想了想,这山椿应该不会有事瞒着自己,可心里也肯定了山椿和朱春霞之间一定有什么事儿,且是不好说出来的事儿。让山椿自己主动找出来说,也很难为这个小弟老公,要是自己不提点一二,那这戏就无法演下去了。
山椿笑着走过去,梅红则轻轻地扭住他的耳朵,然后在他嘴唇上轻轻一点,舌尖一顶,又迅速地离开了,让山椿很是甜蜜,又心痒难禁。
“你和那朱幺妹到底怎么了?”梅红吻了心爱的山椿,然后柔柔地问。
“我和她?没怎么啊。”山椿急得头大,这婆娘不会怀疑自己把朱幺妹这盘菜给吃了吧,这就天大的冤枉了。
看来得实话实说了,可那董幺姐却说千万别说,女人都是醋缸子。到底如何是好?
“你们没怎么,怎么你俩见面那么的不自然,傻儿都看得出你俩有故事。不然的话就是我看走眼了?又或者是我智力水平下降了?”梅红仍然笑得很醉心,很惬意的样子。
“哦,你说这事儿啊,最初听得喊,我也没回过神来,转身看见她吧,确实没认出。”山椿心里盘算了几个回合,决定趁梅红没怀疑自己与朱幺妹乱来时还是说了,不然这事儿会越来越难以解释。
“没听出,还没认出?”梅红一脸的不信。
“最初一刻确实是没认出,不过你老公反应也不慢哈,忽然就想起了她是那个幺妹。”山椿内心打定了主意,也就平静多了。
“哦,我小弟老公的意思是电光火石之间从不认识到认识了?那怎么听你们说话的意思是认识好多年了呢。”梅红这女人的记忆和思辩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常常能抓住一些小细节看问题。
“准确的说,是
她认识我十多年了,而我到今晚才和你一起真正认识她。”山椿对他和朱幺妹这个认识的表述到也十分妥贴。
“哦,这个有点悬,你把你红姐老婆大人弄糊涂了。”梅红却实没能听明白山椿这话表述的意思。
“这简单啊,就是吧,当年,就是我才上班那年吧,五四的时候,那时这朱幺妹吧,还刚读初中吧。我在台上,她在台下,台上人少,台下人多。所以她认得我了,我却认不得她。这没问题吧。”山椿这话说的是事实,也符合常理。
“哦,章书记,是万人迷,这个我可忘了,对不起哈,小弟老公。继续。”梅红撒着娇,调侃着山椿。
“继续什么啊?”山椿无奈地问。
“继续交待啊,这么一个美妙的夜晚,这么一条水波微兴的河流,这么一座漂亮的大桥,这么一个路灯映衬下的背影,咋就能是章书记了呢。”梅红这妖精把一个醋意十足的女人对老公的审问演绎得这么浪漫和温馨,应该是一个极致的醋坛子吧。
“当年那么多的人,少说也四五百吧。我能认得、记得一个小屁孩?所以你的不相信是没道理的。”山椿想回避刚才梅红提出的问题。
“我没不承认啊,我是问我小弟,十多年了,她是怎么一眼就认出你的背影来了。”梅红坐着抱着山椿,仰起头看着站立的山椿,还在山椿腰间揉磨着,柔情似水,可以融化一切。
“嗨,我也不知是怎么的,就是有次上清流吧,我和张竹、正胜一起也是在这北门桥头过来,突然就有人叫我,和今晚的情况一样,弄得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次我问她是谁,她没回答,只在走的时候说了句奈何无机缘,梅姐已先登,今日一见,幺妹此生足矣。当时听了此话,我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只是知道她自称幺妹。其实,我对她的认识也很浅很淡,以至于今晚开始的一刻,我也没能认出她来。”山椿想起了那一夜,河边,树阴下,石凳上,天上月,水中鱼,还有那轻轻一声幺妹此生足唉。只是把那晚幺妹的话加了点料,梅红已先登,活脱脱说了一个暗恋的幺妹。
“不会吧,她没说,你怎知她是朱幺妹?”梅红听得山椿的说词,已然相信,对这个小弟她还是很有信任感的。
只是女人那种不想轻易放过弄清所有的心思让她不得不在山椿当时的表达中再找了个问题。
“哦,这是董幺姐说的。”山椿急于说清事情,冲口而出。
“呵,果然还有问题,又与董老幺何干?”梅红起身紧紧抱住三椿,贴在山椿身上,感受着男人的温暖。梅红内心已经感觉到了那朱幺妹应该是暗喜欢这小弟老公,暗恋吧。
“她们是表姊妹,你去问她吧。我确实也是云里雾里的。”山椿轻搂着梅红,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并轻咬着梅红伸出的香舌。
“好吧,我找董老幺算帐。”梅红被山椿咬着舌,含混不清地说。
灯熄了,床上,只有相拥而卧的男人、女人,却没有战事发生,这世界因孩儿而和平。
“那次和你幺妹的月下相谈,为何没告诉我,却告诉了董老幺呢。”早上起床时梅红妖娆一问,却不待山椿回答便笑着和山椿一起吃早餐去了。
这一问,山椿是解释得清楚的,是朱幺妹告诉董幺姐的,仅此而已。
可梅红问这问题时那神态和问过之后不让山椿回答,也就是不让山椿解释,这就让山椿有些不好办了。
郑君离婚回家快三个月了,住在娘家里,平时里就带着女儿,也无所事事。
不是没有事,而是农村的活儿她干不了,也不想干。这就显得娘家人整天的忙着,她却整天的闲着。久而久之,一家人相处起来就尴尬了。
我该怎么办呢?真是造化弄人,因自己是城市户口,看不起农村,逃出了生养我的农村,一晃十多年,满身伤痕的回到这农村,还要生活在这农村,还要被自己看不起的农村作为牺息之地。
就这样混一辈子,混吃等死吗?还有坐吃山空,这点钱吃完了用完了,该咋办?我还是那个我行我素的天之骄女吗?
不,一切都不是了。当初罩在身上的城市户口的光环已然不在,甚或那光环从来就不曾存在过,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种虚幻而已,只是当初没看清这些而已。
我要改变自己,要生活,要奋斗。一切重新开始吧。这些日子里,郑君思考着这些问题,想明白了人生的很多道理,只是她对于自己能做什么却想不透。
自己从小读书,高中刚毕业就顶替父亲当了医生,通过培训学习掌握了一些医疗技术,可现在自己已不是医生了,自己的医生荣光被自己弄丢了。可自己无一技之长,又无体力之本,能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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