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没事儿了?我们去看看新修的机耕路吧。”梅红心里也好奇,想看看这条路。
“哦,今天我要闭门冥想,你找幺姐去吧。”山椿说。
“不嘛,我们一起去。”梅红撒娇,想和山椿一起去。
“红姐,我今天真的要思考一些问题,不陪你了。”山椿笑着亲了梅红一口。
“那你得告诉我,你又动了什么心思。”梅红贵踮起脚,仰起脸,嘟着嘴。
“我要把老酒坊的运营和黄莲的文化传承进行一个通盘的规划。包括理念、目标、方法、手段以及人员安排、资金运营、商业依托、人才培养都得思考。因为这个工程是很耗钱,更耗时的事儿,也许是十年以后才能看到成果的。所以,我要沉思。”山椿说。
“也不在这一时半天吧。”梅红心里已服从了山椿的安排。
“我这几天都在思考,有了些想法,需要理清楚,拖久了灵感不在,不好。还有,我明天准备把我的思考和龙姐祥细摆谈。一是请她用她的经验和智慧帮我把把关。二是看能不能劝说她来主持酒坊的事儿。她的理解力,管理水平,执行力和经商经验应该是目前最符合的人选。”山椿说。
“哦,还说把朱幺妹推荐给你呢。”梅红笑着。
这段时间,梅红也是有意识的和朱幺妹接触,各个方面对她进行了考察,觉得这妹子还行,就是缺乏实际的操作经验。
还有就是这朱幺妹对于山椿的爱恋之心,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同时呢,她也很有分寸,很有底线和界线。梅红是能体会一个女人暗恋一个人的苦,也认可一个懂进退有底线的女人,对于暗恋的人的那份卑微和忠诚。
同时,朱幺妹在和梅红相处的时候,也没有把自己的情感藏着掖着,坦荡荡的把自己的心思、情感以及对山椿的那分由崇拜到爱恋的情愫豪无保留的吐露给了梅红,以致上梅红也感动了,二人成了好朋友,好闺密。
“啊,把她推荐给我?干吗?”山椿一惊。
“推荐给你,当然是让你用啊。”梅红眼睛眨巴着。
“啊,我用。说好了的哈,不许说这些,沧海水多,我只舀一瓢喝。”山椿有些急了。
“呵呵,真是妾有意,郎无情。可苦了我幺妹了哦。”梅红咯咯地笑着,心里对山椿这态度还是满意和高兴的。
“红姐,有些事可不能乱说,也不能再说。是吧。”山椿示意梅红以后也不说这事儿。
“哦,记住了,我不说。让人家自己说,让幺姐说。行吧。”梅红一字一顿地说。
“啊,你们,你们几个也太,太没名堂了吧,还合起伙来说这些?”山椿真是有些气恼。
“可怜天下少女心啊。唉,为什么要颁布婚姻法啊,为什么要规定一夫一妻啊。难煞多少英雄汉,又痛煞多少美娇娘。”梅红不知是真的痛惜,还是心里高兴的流露。不管是那样,但从她脸上看,是一幅发自内心的真诚;从她声音上听,却印证着猫哭耗子的意味。
“唉,唉,唉。别叹气了,山椿就当红姐是大度宽容的活观音吧。不过呢,以后别无事生非了,好吗。”山椿分辩不清梅红的真实心理,也不想去分辩。
“呵,我无事生非?我哪点无事生非了?”梅红听得山椿的话,起身盯着山椿。
“你刚才说这些就是无事生非嘛。”山椿坚决地说。
“我好心的推荐个人给你老酒坊做管理,也是你叫我留意人才的。我发现朱幺妹是个人才,可用。你自己把这用当了那用,我还没说你,你却说我无事生非。这到哪儿去说理去。”梅红一脸的委曲,表现得可怜憷憷。
“好,好,不论哪用,我都不用。”山椿知道一不小心又掉坑里了。
“嘿嘿,随便你用不用,我不管。就是吧,怕你红姐为你生崽儿时,喂不了你,你没吃的,饿坏了,姐心痛。”梅红心里是真心痛这个小男人,把山椿紧紧地搂在怀里。
“知道红姐心痛我,再饿也忍着。”山椿信誓旦旦。
“我心痛。”梅红听得山椿的话,心里又痛又酸,嫁个好男人不容易啊。
“红姐,你是怎么想起要朱幺妹来管这酒坊呢,没给她说吧。”山椿捧着梅红的脸,看见她眼睛红红的,似有泪花花儿在眼角打转儿。
“我观察她这人,人品不错,就是在这情感上太认真,太钻牛角尖。能力上,也很好,又是读工商管理的。也是她哥害了她,不然去乡里工作或其他单位都不错,偏偏动小心思,进了县食品厂,这下厂子一倒闭,人又年轻,上不上,下不下,难。我觉得让她来管,应该没问题,又遂了她的心愿。不过呢,我只是打算,没给我小男人商量好,我可不敢擅自做主啊。”梅红到是说得合情合理。
“我觉得吧,她没管理经验,不适合。还有就是她这心里的结不打开,谁敢把她放在我的菜园子里呢。我虽有不二之心,可她不是天天看着,更揪心吗?还有傍人不议论吗?”山椿
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用就不用吧。不过呢,对于女人,你还是不懂。对于她喜爱的人,天天看着也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满足,也许她会安静。见不着,会让她非常痛苦,也许还会燥动,弄出事端。不过呢,这也因人而异吧。我看这幺妹,就应该是这种类型吧。”梅红认真说起话来,很有思路,也很妩媚。
这也许就是梅红的独特吧,有小女人的精灵古怪,也有淑女的端庄沉稳,这种性格天然的能栓男人心,能助男人事业成。亦或说闭门能红袖添香,开门能巾帼不让。
“你看龙姐如何?”山椿在梅红嘴唇上轻轻啜着。
“知道你的心思,昨天一听你约龙姐明天去看老酒坊,我就知道你的想法。放心,龙姐去主政,我一万个赞成。”梅红一手搂着山椿,一手抚着自己隆起的腹。
“就不知道龙姐答不答应。”山椿有些拿不准。
“放心,龙姐也是做事业的,你把话说透,我再帮帮腔,应该没问题。”梅红起来,示意山椿在屋里思考问题,自己一个人出去找董兰珠去了。
“章山椿儿。”晚饭时间,山椿从乡政府出来,刚走到畜牧站处,就听得一声喊。
回过头,却看见四辆自行车,三男一女,青春勃发的身影从前面的马路上飘过,向南津方向去了。
“谁呢,有些眼熟。”山椿脑子里转着。
“哦,那个邱水。对就是她,还有她的同学。”山椿想起了。
在这黄莲乡,叫山椿的多,叫山椿书记、山椿所长的也不少,就是很少有人叫章山椿的,这姑娘几个人干吗呢,还在黄莲游荡?
一番思虑,几个宛转,几道靓影也飘拂到远处,融进了冬日浅浅的残阳里,只留下一串浓浓青春气息的笑声。
“年轻真好。”山椿看得呆了,口里赞叹。
“什么年轻真好?好象自己好老了似的。”龙姐刚好来到,听得山椿的感叹。
“哦,看着年轻人的朝气勃发,感觉自己不再青春了。”山椿向龙姐笑笑。
“我弟弟也一如当年的青春,英姿勃发,只是多了一些成熟,更加男人了。”龙姐笑着看山椿,这小弟真心的不错。
“呵呵,还说就几步路怎么还不到,原来是被美女绊住了?”藤晓梅早已到了,听得外面有人说话,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山椿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说话,就开涮。
“啥美女哦,日晒雨淋,生活磨难,年长色衰的大姐姐一牧,勾不了心,也绊不了人。不象你们这些养在深闺不识人的小娇娘,不见太阳晒,不见风雨狂,十指不沾阳春水,细皮嫩肉小妇人。不用勾,人掉魂,不伸腿,绊住人。”龙姐听得这不认识的女人出言就开涮,也就顺嘴回击。
可这下,弄得以嘴里损人为乐事,以损人不奉情面为本事的藤大姐没了还嘴的余地,吃着憋,涨红着脸瞪着山椿。
“不关我的事儿哈,谁叫你惹我姐的,活该。”山椿在藤春梅面前可是只有挨骂的份,今天扬眉吐气,痛快。
“你们还在哪里扯哪样?快进来坐,吃饭了。”董兰珠出来招呼几个人。
“哦,幺姐,没事儿,就是我藤大姐和我龙姐切搓切搓,亲近亲近。”山椿一脸的坏笑。
藤春梅不知如何应对,说笑不能,发威不敢,不知所措。
“啊,是我弟弟的媒人啊。你看,不好意思,以前只听山椿他们说起你这个好姐姐,就是没见过。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漂亮、干练,不愧是南津邮政的一枝花。”龙姐回击有力,打压住了藤春梅。
听董兰珠的意思,大家都是朋友圈子中人,又听得山椿叫她藤大姐,明白了过来,就笑着上前拉着藤晓梅的手,着实夸赞了一番。这龙姐的皮性也盖冒儿了,怎么处都占着上风,还能不着痕迹给人递台阶,让人下得来台。
“啊,佩服啊,龙大姐,女强人,向你学习。”藤晓梅正骑虎难下,不曾想龙大姐给了一个台阶,还那么得体,那么让人舒适,就一变脸色借坡下驴。
“要学习你俩就傍边去,我们可要吃饭去了。”董兰珠看出了端倪,也不管她俩,心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然后叫上山椿进屋去了。
“那可不行,请我来吃饭,上席给我留着。”龙递淑也拉着藤晓梅的手跑进屋去。
“啊呵,这两个男人婆咋牵手了呢?”郑君看见两人进来,手拉着手,有些不信。
“啊呵,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还觉得我和晓梅两人唱不下去。这下好了,正好一台戏,一台男人婆的戏。”龙姐伸手把郑君拉了过来,笑得很得意。
“还是龙姐厉害。”董兰朱心道,这龙姐反应也真快,一下就把郑君圈进来了。
“好,好, 我不参言,我今晚搞服务。”郑君一看讨不到便宜,加之最近心性改变了不少,不似以前那般盛气凌人了。
只是今晚有樊韵带着卉卉在,本想拿出当年本色表现表现,
以掩饰自己的失落,那知龙递淑和藤春梅一登记场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干脆就主动示弱了。
“到底是来喝酒吃肉的,还是来看你们演戏的?开不开席哟。”小舒老革命瞪着一对大眼睛高声吼道。
“呵呵,小舒老革命,藤大姐没表态,你再跳也没用哈。”小舒平时假眉假眼吼人说事儿,却害怕藤大姐,董兰珠是知道的。
“她,她敢做啥子,再凶还不是只有睡下面,做床垫儿。”小舒装着相子说。
“说啥子?”藤春梅可是激不得的主,也不知道给男人留面子,一听就跳起来了。
“嘿嘿,婆娘,就说一事实而已。”小舒换了一幅笑脸。
“戏不演了,开吃。”董兰珠招呼大家。
“这样,我们九个人,每人提议一杯,表达自己的意思,喝多喝少随意,行不?”龙姐在上席端起了酒杯。
“要得,情浓酒不醉。”山椿附和。
“本人,龙递淑,生而为人,注册地在农村。本想用真情炽爱攀附个跳出农门的人,享受个城市人的好生活。可再深切的情再炽烈的爱,也无法匹敌那薄薄一纸国家粮油供应证。我丢了爱,输了情,没了魂,沉沦于农门。昏昏噩噩中却被点燃了将熄的激情,飞扬了青春。艰苦磨难,奋斗青春,在北京站稳了脚跟,也为城市贡献了我的青春。但,我仍然还注册在这乡村,我还是农门里人。来,敬我磨难的青春,敬我飞扬的青春,敬我奋斗的青春,敬我贡献的青春。总归一句,敬我们农门里出不去的青春。”龙姐一口喝了杯中的酒,满脸的笑,满眼的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没有人说话,只有喝干了酒放下酒杯的声响,在这静静的空间里很清脆,震动着耳鼓,撞击着心房,让人压抑,让这个场合压抑,让农门压抑。
“好一个丢了爱,输了情,没了魂,沉沦于农门。龙姐,你的话说到我们心里去了,划开了我们的内心,也让我们正视我们的内心,还让我们看清了这农门。但,如你所说,我们磨难,我们抗争,们们奋斗,我们贡献,所以,我们青春不老。我敬我们不老的青春。”过了良久,樊韵打破了这沉默,用一句青春不老御去了这沉重的压抑。
“对,青春不老,农门可破。虽然因户口二元制下我们的出地生注册在这农门里,可我们的心,我们的身却早已跳出了这农门。所以,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农门可破。”吴卉已从压抑中复苏。
“这农门里的心酸事,悲伤事,苦难事,磨难事太多太多。这是很让我们农门中人悲崔的,我也曾经为生在这农门而感到卑微。可后来我想通了,这只是我们一心想跳出农门的人的悲崔和卑微。再后来,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心结,一个想跳出农门脱离农村的心结。心结开了,不把跳农门当回事儿了,我们的一切悲崔和卑微也不复存在了。然而要打开这心结,必须有青春之底气,有奋斗之精神。所以,为我们青春不老,为我们恒以奋斗,干杯。”山椿举杯相敬。
“好一个青春不老,恒以奋斗,这不仅是你们的注册地还在农门里的人要践行的,也是我们这些机缘巧合注册地已改写的人必须要践行的。这应该是山椿在这十多年以后再一次延续了当年的践行青奋,放飞青春吧。”郑君一脸真诚,举杯喝了。没了当年的傲骄,却有了生活磨难的稳健。
“对不起,是龙姐我把这酒的欢乐场弄得有些沉闷,但沉闷已过,我们还是欢乐起来吧。”龙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笑着。
“啊,要奋斗,也要欢快,才能青春不老。”董兰珠也喝了一杯。
“奋斗,快乐,不老。”大家欢快的叫着喝干了酒。
“这样,我们酒自愿喝,每人一歌,可好?”小舒建议道,也没了平日里那鼓眼抡睛和强词夺理,却有了少有的平和。
“好。”大家齐声呼喊。
“让我们荡起希望的双浆,让小般儿推开波浪……”小舒和藤春梅唱起来了,大家也紧跟着,说好的每人一歌,却成了大合唱。
这一年,这一天,这一夜,这欢快,青春的放歌飘向了夜空,飘向了黄莲乡的山山沟沟,融入了每一个人的不老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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