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久了感觉腰有点吃不消,便直起身,走到床边坐下,转身时耳中似乎听到卫浩清在身后轻轻扭了扭松了口气。
“做过人了?”我望着他露出坏笑。
卫浩清反应过来后,一阵慌乱,眼珠乱转,脸红了。
“浩清,关于以后,你是怎么想的?你不会看不出来她。。。。。。”
“她只有不到半年了,我知道。她也告诉我了,病历我也都看过了,白血病。”卫浩清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也罢,等二师兄回来给她看看,能延一时是一时。浩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离别可能会让你始知万缘皆空,勾销尘心,也可能令你执着于伤痛,你再也无法精进突破。”
“每跟我姐过一天,我就赚了一天,我感恩还来不及呢。”卫浩清眼神有些迷离,脸上露出些许傻笑。
“滚蛋!去叫你姐过来,我要跟她聊聊。你可以下楼去招呼客人了。记住,男女交媾虽是自然之道,但过度会伤身。”
卫浩清走到玲姐身边摘下她的耳机,轻声说了几句,随后走出去带上了门。玲姐走上前来,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指了指蒲团:“玲姐,请坐。”
玲姐盘腿坐下,两眼炯炯有神盯着我。我咳了一声,道:“玲姐,卫浩清这孩子,从小在观里长大,世间的事都不懂,他是不是。。。。。。”
“是我勾引他的。”玲姐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什么?你什么意思?”这也太直白了吧,我们说的是一件事儿吗?
“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戒色之类的吗?我弟他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都是我的错,要罚罚我好了。”玲姐语速极快,看得出有点急。
“玲姐,我没说谁错了啊。还有,本派戒淫邪,不戒婚嫁。你别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浩清要是没那意思,你一个人也搞不定他。”
“不会罚我弟吗?”玲姐将信将疑。
看着这个一心维护卫浩清的女人,不知怎的我想起了翠翠,不由得放软了语气:“不会,放心。”
转念一想,还是要帮卫浩清把把关,又道:“玲姐,你这边是什么情况,自己介绍一下吧。我作为长辈,还是要了解一下。”
玲姐也不遮掩,大致说了自己的情况:家里是安临城乡结合部的,六年前拆迁分了四套房。原本过得幸福快乐,找了个男朋友也快谈婚论嫁了。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她忽然晕倒,被送到医院查出得了白血病。男朋友照顾了三个月后就消失了,好在有自己父母看护,卖了两套房,咬着牙熬了两年,经过治疗各项指标趋于正常了。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谁知一年前复查时发现又复发了。她就离家出走放弃了治疗,加入了一个摩托车群,每天飞车闹事找刺激,直到前一阵被卫浩清抓住教训了一顿。本来想恶作剧逗逗卫浩清,谁知弄假成真自己陷进去了。
“玲姐,浩清这孩子是孤儿,一直想有一个家。你的出现,等于是充当了他姐姐,恋人两个角色,让他一下子有了家人的寄托。如果你只是想玩玩,后果会很严重,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玲姐叹了口气:“我愿意给他一个家,可是我恐怕等不到他的法定结婚年龄了。”
“命由天定,但运靠自己,玲姐,病还是得治,不能放弃。你父母肯定在找你,你回去认错。我这边,会请一位懂医的师兄来为你看病。至于能不能熬到浩清22岁,有那么重要吗?至少你们一直在一起到最后一刻。”
玲姐哭了:“我不知道,我怕看到爸妈忍着悲伤强装笑脸的样子,更不愿意因为我的病花光他们的钱。本来我都准备就这么疯下去一直到死,可是遇见了我弟,我又怕忽然死了留下他一个。”
门开了,卫浩清板着脸走了进来:“姐,跟你在一起,过一天就是享一天福。如果你走了,我就每天暮鼓晨钟,都为你祈祷。”
玲姐转身抱住卫浩清抽泣。我见状站起身:“好好好,我出去,给你俩十分钟执手相看泪眼。浩清,十分钟后你就下去招呼客人,记住,别碰我床。”说完我走出去带上了门。
我下楼到柜台帮忙,心里不停盘算:卫浩清看样子要在山下呆很长一段时间了,先让他在店里打工吧,考虑开工资,但不管住,他可以住玲姐那里。我现在不那么需要存钱了,我的那份钱不如都给韩振邦夫妻,这样张红琳的种植牙能快一点完成,实在不够我再问老妈要一点,虽说有点不好意思,但问自己老妈要钱,也不怕丢人。看了看张红琳带着口罩在店里招呼客人的身影,我拿出手机,算了算自己的积蓄。做手势让张燕琳帮我盯着柜台,我进了后厨。
后厨里只有韩振邦一个人,正乐呵呵地看着一本烘焙书做着笔记。我关上门,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在他边上坐下:“本月的营业额怎样?”
“哥,这个月比五月还要好些,具体多少等今晚上小红会算好月账然后发给你的。”韩振邦一脸喜气洋洋。
“那个,
红琳整牙的事情怎样了?算过要多少钱吗?”
韩振邦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去医院看过,医生说要种八颗,还有四颗需要做牙冠,最便宜也要十万起。”
“贵的那种呢?”
“贵的种植牙要两万一颗,牙冠一个三千多。”韩振邦声音跟蚊子叫一样。
“哈,比我想的要便宜一点。这样,我给你十一万,做什么牙你们自己商量,想要贵的自己贴钱。”当初焦家祥那里拿到的十五万,除去参股的五万,还剩十万,再加上四月五月咖啡馆的分红和以前用剩下的钱,我差不多有十二万,但是,总要给自己留点备用金。
“哥,你这。。。。。。”韩振邦目瞪口呆。
“别不好意思,这是我做大股东的一点私心。你想啊,红琳牙整好了,不用戴个口罩遮遮掩掩的,干起活来会更有自信心。员工有了自信心就会更积极主动,咖啡馆生意会更好,这是良性循环啊。”
“钱大哥,你的钱,来得不容易,不能这么花。”张红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回事,我又没听到有人开门,好象有好几次了。这是我警惕性降低了,还是修为退步了?算了,先不追究这个。我拍了拍自己胸膛:“上次跟振邦说了,不知道他告诉你们没有?我老妈找到我了。所以现在我是富二代了,这都是小钱,给自己兄弟花,不算啥。你既然来了,那就过来,我正好还有事要说。”
张红琳走过来,脸上犹豫着还想说什么。我抢先说道:“关于红琳整牙的事儿,钱我就出这么点,具体怎么弄你们自己考虑。现在还有件事,就是卫浩清,大师兄让他下山历练,我觉得先让他在店里上班比较好,店员兼保安,每个月,从我分红里拿两千给他开工资。”边说我边操作着手机支付。
“不行,既然开工资,就算进成本,钱大哥的分红不能动。”张红琳说得斩钉截铁。
“行,这个我就不坚持了。振邦,红琳,你俩多费心,把店越开越红火。我这一阵可能不会经常过来,有事情打电话联系。”说着我按下转账确认,韩振邦的手机发出叮叮当当的提示音。
走出后厨,经过在为顾客点单的张燕琳,悄悄拉了拉她的发梢,在她怒视的目光中狼狈逃窜而去。
过了几天,暑假开始了。母亲建议我跟泮妮娜一起出去旅游,我表示得考虑一下。毕竟泮妮娜虽然跟我很好,但是对我还是严防死守最后一道防线,这时贸然提出旅游她肯定会认为我有企图。嗯,一起出去旅游,本来就是有企图,没企图谁带女孩子旅游啊?又这样拖了三四天,也就没有下文了。
七月初的一天,我去泮妮娜家消磨了一个下午,直到吃晚饭前才回家。推开门,放鞋处看到了两双陌生的男式皮鞋,客厅里隐约传来谈笑声。会有什么客人来访呢?我换好鞋走进客厅。
客厅沙发上,顾志军跟那名在车祸现场我见过的老伯一起坐着,母亲在对面陪着,正在说话。
“唷!顾局,稀客啊,自从您把我扔在大凉山等死,已经。。。。。。别急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嚯,快八年了,您看来过得不错啊。唉,所以现在无神论大行其道,就是因为恶人没恶报啊。”我热情洋溢地道。
顾志军笑笑不说话,母亲站起,脸上有些不悦:“平儿,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是省公安厅的卞厅长,爸爸妈妈以前的老领导,这次是来安临指导工作,顺便来看望我的。”
我立正微微鞠躬:“卞伯伯好。”
卞厅长微微一笑点头:“这就是淮平?已经成小伙子了,唉。。。。。。时间过得真快。”
我走过去坐在母亲边上,笑咪咪望着对面二位。客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既然是主人,不能太失礼,我望着侯厅长道:“卞伯伯大驾莅临安临,想来是件大案子啊。”
卞厅长笑笑,不置可否。
“噢,明白,保密嘛,没事没事,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卞伯伯您别在意。”我望向顾志军“嗨,顾局,是不是我在这里让你如坐针毡?怎么刚才指手画脚高谈阔论的,现在这么扭捏?”
“平儿!”母亲声音很轻但透着严厉。
“哎,不说了,我上楼了。顾局,等会出去时记着把你用过的杯子带出去,否则我还要叫打扫阿姨来收拾扔掉,为了扔你这么个东西浪费电话费不值得。”
“平儿,你给我回房去!”母亲怒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呀,修桥补路无全尸。。。。。。”我哼着歌儿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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