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芊芊看了看屋顶,转身走向窗户,一脚踹破,回过头对我妩媚一笑:“弟弟,我还会回来跟你团聚的哦。”然后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泮妮娜用力拽我的后摆:“可恶,可恶,钱循义你对得起我吗?”
我挣脱泮妮娜,走到卫浩清边上,问:“卫浩清,你怎样了?”
卫浩清猛地倒在我身上,将那块碎瓦又撞入我身体几分,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对面窗外阳光灿烂,再看到铁杆挂钩和吊着的输液袋,明白这是在医院了。感觉腿侧硌得慌,偏头看去,一头黑发,泮妮娜伏在我床边,应该是睡着了。这女孩子,虽说时不时弄出点事情来,但是总让人对她狠不下心来。看着她那略带憔悴的脸,我微微叹了口气。
“咳哼!”边上有人轻声咳了一声。
我转头看去,是卫浩清。绷带纱布缠满他浑身上下,不过他人看起来很精神,而且已经是半坐着的姿态了。“啊哈,浩清啊,你也有今天?看着你一身伤,我怎么就这么高兴呢。可惜脸蛋没受伤。”见他没事,我放下心来。
“小师叔早。泮小姐在你腿上睡了有好几个小时了,很幸福吧?酥酥麻麻的痛感一定很刺激。”卫浩清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动了动腿,先是麻木感,然后伴着一阵刺痛。我抬手捂住嘴,肋下又是一阵剧痛,我咬牙硬抗。泮妮娜醒了过来,茫然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清醒过来:“循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腿,你压我腿,麻了,痛。”
“啊对不起啊,我帮你揉揉。”泮妮娜用手隔着被子轻轻按揉着。
感觉好多了,我长舒一口气,得意地瞟了卫浩清一眼。却听卫浩清问道:“小师叔,那个姐姐年纪比你大。”
泮妮娜的手开始用力按压揉捏,我感觉腿上有万根钢针在扎。我强忍着装作不在意地说:“那是我前几个月身心受伤离家出走时候救的,她比我大五岁,心怀感激认我做了弟弟。”
腿上所受的力道减弱了,我吐出一口气。只听卫浩清又说:“小师叔,弟弟不该对姐姐做出禽兽之行。”
我算是知道了,卫浩清这就是故意的。他对自己认的姐姐不也一样不对啊,我没对罗芊芊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害怕。再次强忍着腿上变大的力道,我笑着说:“我当时说跟我姐有那种关系是为了给谈判营造一个氛围,其实我是清哦哦白白的。妮娜,轻一点,你怀疑我就是怀疑自己的美丽和魅力啊。”
病房门被推开了,两位护士走了进来:“一床二床,换药了。”说着两人都向卫浩清床走去,一位偏胖的护士快了一步,抢先到卫浩清床边。另一位白了她一眼,走向我这床。
我笑着对卫浩清道:“浩清啊,真羡慕你,喜欢疼痛的刺激,越痛越欢喜。我就不行,一点痛都受不了。”
接下来,我就紧握着泮妮娜的手,一边忍着护士小姐帮我换药的痛,一边欣赏卫浩清咬牙强忍的哼哼声。那位护士小姐帮我换药嘴也没停:“年纪轻轻,别学古惑仔电影,跟人打架。九床的小帅哥,身上被砍得,都成田字格了。你别笑,你右肺差点就被扎到,还好那块瓦片被肋骨卡住了。”
泮妮娜想为我辩解:“护士姐姐,其实”
“你也是,多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跟着他混呢?他家里很有钱?”
泮妮娜点点头,瞬间戏精附体,脸上满是悲戚:“我们家欠了他家好大一笔债,只能靠我抵债,我也没办法,不能眼看着父母进去。”说着,居然还流下泪来。
护士手脚一下子重了起来,目光变得犀利:“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看上他。”
“护士小姐你别听她胡嗷嗷嗷,轻点轻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被如此对待。
泮妮娜楚楚可怜:“姐姐你轻点,他要是不开心了,会把气撒在我身上的。”
卫浩清吃吃笑起来,给他换药的护士奇道:“还真有越痛越开心的人,我第一次碰到。”
我不敢说话,等护士们换好药都走了,才恶狠狠对泮妮娜道:“你敢阴我,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泮妮娜缩在墙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暗道不好,回头望去,那护士从门缝里探出头正盯着我。
泮宇明给安排的病房,找的医生,都是极好的,我和卫浩清恢复得很快。养病期间,我给张燕琳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和卫浩清去道观帮忙做法事了,还要五六天才能回去,让她多辛苦几天。接下来每天在医院无事可做,要么跟卫浩清斗嘴聊天,要么跟泮妮娜嬉皮笑脸。泮妮娜把她的黄毛“老婆”带来看望我,解释说那只是要好女孩子之间的亲密称呼,尽管我对她的性取向依然有些怀疑,但至少误会解除了。
一日,泮妮娜跑出去买冷饮,我跟卫浩清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我问:“浩清,那天晚上你去水塔那边,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罗教的南方派遣队主力全去你那边
了?”
卫浩清三言两语说完了,我组织了一下他的话,理顺了逻辑,大致是这样:当晚卫浩清摸到水塔下面,就看到有几个罗教教徒在门口附近吃晚饭,他趁那些人不注意就进了水塔。登上水塔,发现塔顶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四个人在商议着什么。他偷听了一会儿,是在讨论把泮宇明全家都杀了还是再给个机会让他入教。这时里面那个地位最高的金通上人似乎有所警觉,卫浩清破门而入就是一剑穿胸,谁知那老头倒下前施术定住了卫浩清。就这样“泠”插在金通上人胸口脱离了卫浩清的掌控。另三人拔出武器围攻卫浩清。在挨了两刀后卫浩清挣脱束缚打死一人打伤一人,终因受伤太重,一时半会无法将最后一人制服。此后陆续上来五人,卫浩清在房间里施展不开,只得杀出血路逃进边上的树林。那六人穷追不舍,卫浩清就在树林里跟他们游斗,期间有一人接到讯息离开。剩下的五人,被卫浩清有如神助般全部击倒。接着他拖着伤躯往农舍方向去了,没想到金通上人没死,也捂着伤口跟着他,就这样两人互相提防着,都不敢先动手。到了农舍后,卫浩清几乎力竭其实已经要倒了,但看到金通上人居然三窜两跳上了房,他也咬牙装没事人蹦跳着上去了。
卫浩清说完,笑道:“小师叔,那晚在树林里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在受伤那么重的情况下击倒五个人吗?”
我看了看他,觉得他精气神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卫浩清左手拿起了边上桌子上放着的一瓶芍药花举在眼前,右手五指并拢作掌刀状,轻挥了一下。那束花先是没什么动静,随后整个上半部分脱离花瓶倒了下去,散落在他的被子上。
“这是这是剑随意动?你已突破了?我一直以为剑随意动是指使剑使得更得心应手。”我瞪着那花瓶上切口整齐的花枝。
“我原本也这么认为。现在想来,剑随意动的剑,是指剑气。”卫浩清说着将床上的花朵抓起往空中一扔,待其落下时右手手刀挥了两三下,那六七朵芍药花化作了漫天花雨。
“浩清,恭喜!这次入世修行,你圆满完成,可以回山向我大师兄复命了。”我很激动,修剑和修法虽说是殊途同归,但是修剑是入门易大成难,当今整个道门修剑者万余人,但达到“剑随意动”这一级的,据传只有三人,还都是耄耋年纪久不出山的老仙长。
“小师叔,我还不想回观里去,你帮我跟我师父求个情,让我在俗世多修行几年吧。”
“浩清,你现在可是人形大杀器。你想留在山下也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在人前显露你的剑气,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小师叔请放心。”
“来,帮师叔也切个漫天花雨。”说完我抓起身边床头柜上的一束花,往天上一扔---那束花原样落下来扎在了我的头上。
卫浩清翻了个白眼:“小师叔,浩清修为尚浅,剑气只有五寸许,够不到那么远。”
“那,剑气到底有多厉害?能切金断玉吗?玻璃呢?快,找几样来试试。”我抑制不住好奇,毕竟,传说中的剑气,多少同道中人别说修炼了,就连见识一番都不可能。
“小师叔,别试了,那晚我都试过了。能在钢铁上磕出口子,应当是凝神聚气成形吧,极耗元气,不能持久。”
“这是你初窥门径,等修炼久了,自然有人来了。”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我回来了,一人一盒,护士说你俩现在可以吃了。”泮妮娜推门进来,手里举着个装着冷饮的塑料袋。“另外”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脸“有人来看你们了。”
“咦,我闻到了五十年黑心肠的味道,嗯,还有一股六七年烂肥肉的气息。”我鄙夷地望着门外,音调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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