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宁被他说中了心中所想,顿时不敢再多话,生怕他连她要剁他尾巴的事情都猜出来。
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傻一点蠢一点呢。
赵时宁重重在心中叹了一声。
无论是谢临濯还是白琮月都将她看得透透彻彻,也就引玉还好一些。
但引玉好像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她心中的狗狗祟祟。
【是啊是啊,求求上天赐给你一个傻白甜吧,轻轻松松就可以一胎八宝,男主们都好难骗。】
外面的雨越落越急。
赵时宁在白琮月怀里趴了一会,就有些待不住了。
她从来没觉得与男人待在一块有什么悸动感。
如果不能和她修炼,还不如出门去踩水坑玩。
“想走?”
白琮月对她的情绪太过敏感,同样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厌倦。
“是啊,我现在觉得好无趣,刚才我还没好好玩呢,就被那个小仙侍叫了过来。”
赵时宁从不会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也不会去逼迫自己去忍耐什么,她对自己的情绪同样直言不讳。
白琮月的心因她的言语又揪了一下,陌生的酸涩的疼痛蔓延到指尖。
他与她待在一起时就算是什么也不做,都是满足的。
白琮月也是头一遭体会到这种心中涨满的幸福感。
可偏偏在她心中,令他满足和幸福的时刻,是无趣至极的。
“我弹琴给你听?”
白琮月不愿意就这样放她离开,他只能笨拙地去试着讨好她,让她留下来。
青丘的帝君又何时为旁人抚过琴,甚至只为了给她找些乐子。
“行吧,不过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可能欣赏不来你的琴声。”
赵时宁觉得看着美人抚琴倒也是件美事,于是乖乖坐回了椅子上。
白琮月坐到了焦尾琴前,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随着清越悠扬的琴声响起,他眼眸如春水,静静地看着她,“你若是不喜,这琴便砸了吧,自此我便不会再抚琴。”
赵时宁想说没有必要,可顷刻间他指尖下疏朗的琴音便已经流泻而出,她顿时忘了要说的话。
渐渐的琴声与外面的涔涔细雨融在一起,幽怆哀怨的琴音在空气中荡开,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恍若昆山玉碎,令人心颤。
她何时听过这样哀婉的琴声,呆愣愣地盯着他片刻,心绪随着琴声想起了一些往事,眼眶渐渐湿润。
赵时宁没出息地擦了擦眼泪。
琴弦骤然崩断,琴声戛然而止。
上古的神琴,最忌弹琴者心乱。
白琮月没有去管指尖的血痕,而是紧紧盯着她脸颊的泪水。
他有些无奈道:“不是说欣赏不来琴声,怎么这么容易就掉眼泪。”
她一哭,他心便乱了。
“我哪知道会这样,肯定是你施了什么法术,才让我眼睛开始疼。”
赵时宁平时是个动不动就落眼泪的人,此刻反倒不愿意被他看到她一瞬间的脆弱。
她打死不愿承认她方才落了泪,更不愿意承认她落泪是因为他琴弹得好。
她“蹭得”站了起来,“反正你这琴也坏了,也不必砸了,我先走了。”
白琮月没有再挽留她,等赵时宁将门推开踏了出去。
他骤然将剩余琴弦全部扯断,龙筋制成的琴弦划破他的掌心,顿时鲜血横流。
他的心方才平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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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宁走到外面,台阶下跪着的小仙侍已经不见了,她也不是很在意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没有再掐避水诀,她走进了绵绵春雨之中,雨水打在身上,可她却无端觉得痛快。
她心中那股悲凉随着雨水的冲洗,渐渐消失。
方才她想起她早死的娘。
她娘临死前从未说过传宗接代的话,这些都是她胡言乱语,现编出来骗男人的。
赵时宁的娘亲死前只是牵着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嘱她,≈ap;ot;要时时安宁。≈ap;ot;
她只是……有些想娘亲了。
赵时宁抬起袖子又擦了一下眼泪,默默走在雨水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可渐渐的,她停下了脚步,怔愣着盯着来寻她的白琮月。
她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他。
他站在雨中,没有打伞,也没有掐避水诀,浑身都湿了个透。
尤其是宽大的袖袍不知为何被鲜血浸染,鲜红刺目的血顺着雨水流淌而下,白琮月好似无知无觉。
赵时宁觉得着场景有些眼熟,她难免想起喜欢自残发疯的谢临濯,下意识开始害怕。
她语调艰涩,无比艰难地问出这一句。
“小月亮,你这是怎么了?”
她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全身上下也都是湿的,同样很狼狈。
白琮月慢慢走近她,却没有触碰她,好像怕他身上的血弄脏了她。
他轻轻叹了气:“赵时宁,对不住,害你伤心了。”
赵时宁陡然变得有些无措,她猜想过无数的场景,却没有想到他是来与她道歉的。
他为何要与她道歉,明明他只是弹了首好听的曲子,他什么错也没有。
她连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不是……你别这样说,我没有怨恨你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需要……和我道歉。”
“我以为你在怪我。”
白琮月轻声呢喃道。
“没有怪你,我只是想起了我娘亲,有些难过罢了。”
赵时宁主动上前牵住了他的手,仔细一看,这才看见他掌心见骨的伤口,吓了一跳,“小月亮,你怎么伤成这样?!”
“不碍事的,伤口伤的再重,也会慢慢愈合。”
白琮月将她的担忧看在眼中,滚着戾气的心陡然安定下来,他低声询问她,“赵时宁,我能抱你吗?”
赵时宁主动抱住了他,她埋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莫名的,她从他身上得到了一种近似于母亲般的抚慰。
她娘亲也总是纵容她,也对她无比的温柔。
“就算伤口会慢慢愈合,可也还是要上药包扎的,不能让伤口一直流血。”
赵时宁的声音带了些真情实感的担忧。
“嗯。”
白琮月应声道,雨水顺着他的发丝缓缓滴落,他昳丽的面容愈发温柔,可眼眸里的风雨却越来越暴烈,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他隐藏的很好,不会再让她发现。
寝殿离着并不远,赵时宁牵着他往寝殿走去,还不忘问他,“小月亮,你真的不用避水诀吗?虽然神仙不会感染风寒,但是你的伤口若是泡了水,是不是会更加严重?”
“我倒是想一起与你淋雨,再一起生一场重病。”白琮月忍不住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时宁并不能理解他话中暗藏的病态爱意,只是觉得这话有些好笑,“怎么还有人上赶着生病的,我喜欢淋雨是因为淋雨很好玩,再而心中烦躁淋着雨能让我舒服一些,我可不想感染风寒生病。”
“为何心中烦躁?”
白琮月听着她说出的话,知晓他终于靠近她一步,拥有了与她交谈的权利。
赵时宁也说不上来为何烦躁,她耸了耸肩,“我呢,又穷修为又低,终日还要担忧会不会被鬼差索魂,这放在谁身上谁能不烦躁。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两个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与她并肩走在风雨中,任由雨水淋湿彼此,彼此间的隔阂和距离也好像随着风雨渐渐消融。
“这些……我都可以给你。至于鬼差索命,上次我护着你,他们不会敢再来入你的梦。”白琮月道。
“为何突然这样对我好?莫不是想与我一起生孩子了?”
赵时宁听着他说的话,脸上浮起了明艳的笑容。
“对你好,和与你生孩子,是两回事。”
白琮月从始至终想要的都是她的心,而不是与她肤浅的水/乳/交/融。
赵时宁的笑容又消失了,她撇了撇嘴,“不与我生孩子,就不要和我说这些没用的。”
两个人走到了廊檐下,她掐了个决,将身上的雨水尽数弄干净。
她抬眼望着油纸伞下开得正好的绣球花,看来伞将绣球花保护得很好,没有让这么漂亮的花凋零在雨水中。
赵时宁心中涌起些许难言的开心。
“赵时宁,我为你准备的伞,你反倒拿去给花挡雨。”
白琮月虽是这么说,却没有将伞收回,他自然知晓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有灵,但这些草木之灵于他而言同样弱如蝼蚁,不值一提。
“小月亮,快点进屋吧,我给你上药。”
赵时宁自从雨中在他身上获取到一些近似母亲的温柔后,待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只不过她点隐秘的心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纵使说出来,白琮月也不能将她缺失的母爱补给她。
进了寝殿,白琮月却没有掐诀让自己不再狼狈,反倒故意加重伤口,致使他愈发虚弱。
赵时宁看他脸色苍白,连忙牵着他坐在榻上,忧虑地盯着他手上的伤口。
“白琮月,你没事吧?我瞧着你手上的伤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她之前特意从小九那拿了些治愈伤口的药,现在正好能用上,赵时宁从储物袋里倒出些瓶瓶罐罐来,又挑挑拣拣,这才找出几个看起来能用的药。
“我也不知道修士的药对神仙管不管用,不过先用用看吧。”
赵时宁打开一个药罐,手指沾了些药膏,抹在了他掌心的伤口处。
她下手没有轻重,弄得他很痛,但白琮月硬是从这种痛中品出了丝丝的甜意。
药膏的苦香味越来越重,赵时宁起初还在真切地为他上药,随后看着他湿透了的衣袍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她的思绪就越飘越远,甚至已经想到了产后的事情。
若是以后有奶/水……
……
好想让他怀孕。!, ,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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