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跟着流萤一路飞跃,在筑梦边境各种奔走游移,两人破开了些许机关,也敲晕了不少守卫,终于是来到了一处天台。
在那天台上朝远处望去,一抹辉光点亮在地平线上,将遥远的天空点亮为晨曦,而在上空定格的漆黑夜空中,无数璀璨的流萤如雨落下,留下一道道尾迹。
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传来,吟唱的嗓音干净清澈。
“你听过这首歌吗,《使一颗心免于哀伤》,那位知更鸟的作品。谐乐大典在即,梦境中偶尔也会奏响她的音乐。”
流萤站在星的身边,轻轻开口:
“这里是离梦中的天空最近的地方,远离城市的喧嚣,也没有筑梦师的争吵。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扰,感受当下——当下的风景、人还有梦
“多美啊,时光永远停驻在这黄金的时刻,一场金色的梦。酒馆的愚者和忆庭的忆者,流浪的游侠和公司的使节,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和我。
“所有人都在这里平等地睡去,无论缘由,尽管我们的确各怀目的”
流萤说着,沉默了下来,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星,眉宇间带着点失落和歉意。
“对不起,星,我的确是一个偷渡犯。”
“我知道。”星看着流萤道。
星核精宝宝虽然时不时有点瓜,但还不至于到真的就随随便便信任别人。
就连三月都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有所防备,总是轻信他人那是小鱼才会做的事情。
流萤看着星眨了眨眼,显然有些诧异,而后则是微笑起来:“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女孩转身,向着天台外眺望,缓缓开口:“我的故乡在很久以前就毁灭了,也许是军团干的,也可能是虫群我是个星际难民,就和匹诺康尼的许多本地人一样。
“同谐包容所有的人,也包括那些远道而来的漂泊者。家族接纳他们,但他们终究不属于这里。
“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都会中,有些人的梦名为匹诺康尼,而有些人的梦却和现实无异,尽管每一个来到这里的普通人,都怀抱着相同的目的。
“我也一样。现实里的我有着求而不得的愿望——它太过强烈,因此我诉诸梦境”
流萤缓慢的叙述着,话语中真假参半。
星站在后面安静的听着,什么也没说。
流萤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复杂地看着星,轻声问:“失熵症。你听说过这个词吗?”
星摇了摇头。
“是一种奇怪的现象。”流萤道,“罹患这种病症的人,物理结构会陷入不可逆的慢性解离。这意味着你正在慢慢消失,而这种消失,在旁人眼中甚至难以察觉——
“你依旧能跑、能跳、能和他人交流。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只不过你总是比别人慢一点点
“然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自己和整个世界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你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因为它们变得同样破碎。”
女孩转过了头,她仰头看向天空,她那双色彩斑斓的漂亮眼眸闪烁着光,看到世界模糊的轮廓。
那场流星雨和遥远地平线的霞光,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她所看到的光景,和星眼中所看见的,几乎相当于两个世界。
她看到天空由白转黑,却看不到夜空中遍布的星辰;她看到流星划落,可留在眼前的只有几道苍白的划痕;她看到建筑成群,可那些高楼大厦却如同孩童用油笔随意的涂鸦。
“所以,我该如何拒绝呢”流萤道,少女微微颤抖的声音中压抑着无垠的渴望,“你能想象吗?在这场梦里,我竟然可以可以不用待在冰冷的医疗舱里”
流萤抿了抿唇,而后才转过身,她看着星道:“我可以将医生的话抛在脑后,用我自己的身体,随心所欲地去听、去看、去触碰、去思考、去领会。尽管这个世界并不真实,但这感受却无比珍贵”
说完,女孩沉默了片刻,她似乎重新勉励自己打起精神来,并微笑着看向眼前的人。
“就像此时此刻。
“对不起。因为一些原因,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像你全盘托出。但也有些事,我应该对你坦诚。
“钟表匠的遗产,固然是我的所求,但我们未必要分道扬镳,走向对立,至少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流萤看着星,星也看着流萤。
然后,小浣熊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比起这个,我觉得治病更重要一点。
“我认识两位名医,回头让他们帮你看看。”
“诶?”
“我跟你说,这两位名医,有一位是当今罗浮仙舟的衔药龙女大人,医术高超。
“这第二位就更厉害啦!就是小鱼,你别看他那样子,他治病可厉害了。
“正好两个人都一起来匹诺康尼了,等到回到现实,咱们就去找他们吧,让他们帮你看看。”
“诶??”
星的反应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或者说,和一般的剧情发展不太一样。
显而易见,小浣熊也是一个追求高效率的方案,毕竟这姑娘从一开始就遵循着一言不合掏球棒的理念,又和江余朝夕相处这么久,这很正常。
你有病,那咱就带你去治病。
你是裂界生物,咱就带你去打工。
尽管对象和道路不同,但显然是十分相近的高效抉择。
流萤在短暂地错愕之后,露出了十分柔和的笑(这可是星核猎手第一打手温柔的笑),她能感受到星的真诚。
“谢谢你。”
流萤向星道谢,又轻声呢喃出声:“我梦见一片焦土,一株破土而生的新蕊,它迎着朝阳绽放,向我低语呢喃。
“还记得邀请函上的问题吗——生命因何而沉睡?
“你看,在这片梦想之地,一切都被允许,一切皆有可能。不堪回首的过去像泡沫一样散去,不愿面对的明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人们为何选择沉睡?我想是因为害怕从梦中醒来。”
星安静地听到流萤说完,然后缓缓道出了一个“错”字。
由于某鱼和某教授的影响,星在空间站的时候苦练了自己的辩论能力,以至于这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
随着流萤说完,她立刻就开始要阐述自己的观点,哪怕流萤只是在分享自己的看法。
“不愿面对的明天无论如何都会到来,哪怕在梦中,时间也依旧在流逝,难道要账的人会因为你在睡觉就不来要账了吗?
“至于邀请函上的那个问题,我和小鱼已经经过了十分激烈的讨论,并且结论得到了博识学会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的认可。
“生命因何而沉睡,当然是因为这是生理需求,无论是有机生物还是无机生物,机体都会不可避免的产生疲惫,而休眠正是生命用来缓解这种疲惫,修养精神的本能。
“更通俗一点来说,生命因何而沉睡,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生物本能,累了就应该休息,困了就应该睡觉,这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而倘若要拓宽这个问题中对沉睡的定义概念,我们还可以将这种生物的生理需求区分为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困了要睡觉便是物质需求,想要在梦中受到表扬为精神需求,而满足精神需求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夸张的自我想象,一般称之为yy,做白日梦。
“另外,如果死亡也要算作沉睡的话,那么答案之中还需要引入‘意外’这一概念。每个系统时里,因为意外而沉睡的人不计其数,在冰冷的宇宙法则”
听着星开始叙述,流萤的双眼逐渐失去了高光。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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