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道长!可算找到您了,吴镇长中午要设宴宴请您和莲华大师吃饭呢。【】”山路上,张捕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出言说道。
这一次,张捕头用上了您这个敬语。
“哦?吴镇长还要请我吃饭?正好,临走前我也要感谢下吴镇长昨日的款待呢?”易尘闻言大嘴一咧,不由得笑道。
“走,前方带路!”易尘大手一挥。
张捕头看着易尘高大的身影,心中一阵恍惚,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易道长好像更强了?
“莫非之前道长还一直在藏拙?嘶!道长这才多大啊。”张捕头瞳孔地震。
这可是条金大腿啊。
隐龙观果然是金字招牌。
他想了一下,忍痛拿出一锭银子,悄咪咪的递了过来。
易尘瞄了一眼,不轻,目测有二十两左右,不过他没有马上伸手去接。
有的银子烫手。
“张捕头,这是何意?”
张捕头谦卑的笑着:“过几日想必县尊便会设宴宴请道长,同时给此次邪祟事件的三百两尾款。”
“我想到时候道长在县尊面前好好美言几句。”
“前任总捕头不是死在清远镇了吗?”
“道长,我太想进步了。”
易尘:“……”阿巴阿巴。
其实易尘对张捕头的观感还是不错的,追求进步不是什么坏事,主要是你得干事,能干事,张捕头在清远镇闹邪祟的事件当中,是没有掉链子,全程参与的。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跟着他蚊子也没少喂。
起码丰云县的捕头就来了他一个,这个行径还是值得表扬滴,就是政治智慧太低了。
直接行贿?把他义成子道长当什么人了?他可是答应过师傅要行仁义之道的。
想到这儿,易尘脸一板:
“张捕头,你把我义成子当什么人了?”
“你怎么能这么看我,无量天尊。”
“你若是一心向道,大可以去我隐龙观的功德箱中捐点香油钱,这一次,你的功劳我是看着眼里的。”
易尘点到为止,话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就要看张捕头的悟性了。
果然,张捕头的悟性不错,有点当总捕的资质,急忙出声道:
“道长,我说错话了。”
“我向道,我也可以向道的啊。”
“我刚才话没说明白,瞧我这破嘴,我这人向道之心甚坚,隐龙观是我丰云县道门的中流砥柱,我这锭银子是捐给道观当香火钱,以证我向道的这颗拳拳之心的。”
“这样啊。”易尘闻言面色稍霁,点了点头道,“既然是给道尊的香火银子,那我便勉为其难代为收下了。”
“下次不要这样了啊!”
张捕头连连点头。
两人顺着山路一路前行,易尘忍不住还是决定提点几句。
“张捕头,勇于任事是好事,但是切不可作奸犯科,咱们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赚干净钱。”
“道长,我懂,我懂。”
“你懂个屁懂!”
“一个优秀的总捕不要总盯着穷鬼身上的三瓜两枣,搞钱的最高境界就是拔毛不让鹅叫,你懂不懂。”
“你前任总捕就是个煞笔,赚的不多还惹了一身腥,遭人恨,最后死于非命也是他的报应。”
“这种人贫道连往生咒都不会替他念。”
“你附耳过来,我教你几招。”
张捕头一脸期待的附耳过去,一会后,表情越来越懵逼,哭丧着脸说道:“道长,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啊。”
张捕头现在满脑子的复盘,赋能,抓手,对标,沉淀,中台,漏斗,闭环,打法,履约,对齐,拉通,倒逼,落地,纽带,矩阵,认知,协同,反哺,串联,兼容,包装……
不明觉厉,但是如听天书。
“唉,榆木脑袋啊。”易尘叹了口气。
他决定把话说得更透彻一些。
“丰云县有条珍宝街,是你的管辖区,里面有卖假古董的、卖霸王鸡钓鱼的,卖假药的,这群人里面有一个好人吗?哪怕有卖真货的,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利润大到我都想干,可惜师傅不让。”
易尘此时满脸遗憾的表情。
“这群人个个都不是差钱的主,还三天两头的打架抢位置,不讲卫生,垃圾乱扔,这像话吗?”
“你,搞点石灰,画几个摊位,收他们摊位费。”
“雇几个老弱病残,搞卫生,收他们卫生费,月禄给我按正常人顶格发,不要好的只雇那种惨的,人老实善良的,当积德了。”
“这样你生儿子容易有皮炎子。”
张捕头闻言一脸膜拜,崇敬的目光看着易尘:“道长,我懂了,我悟了啊。”
“你悟个屁你悟。”
“收上来的钱怎么分?”
“啊?”
“这里面的水深,你把握得住吗?”
“你串联几个同为捕快的好友,收上来的钱,两成你们自己分,三成给县丞,五成给县尊。”
“为什么三成是县丞的,五成是县尊的自己悟。”
“还有就是摊位费卫生费别收得太狠,要细水长流,卡在别人的底线上。”
张捕头此时对易尘佩服的是五体投地:“道长,我这次是真悟了,三成给县丞是因为县丞掌管着武力,发生冲突需要县丞出面,而五成给县尊则是因为摆摊的人多有城内大户产业,需要县尊斡旋。”
“细水长流则是别让那群人联合起来掀桌子,到时候自己被上面的人推出来当替罪羊。”
“这一圈操作下来,同僚、上司,我都照顾到了,我不当总捕谁当总捕?”张捕头此时眉开眼笑,如闻天音。
“总算开了一点窍了,记住,暴利行业,谁有钱,你就赚谁的,别盯着穷鬼身上的蚊子腿刮油,放过他们吧。”
“记住了,事成之后,谁还在珍宝街卖霸王鸡卖阿猫阿狗的,给我把他摊子砸咯,没有创新,就知道抄,行业就是被这些人搞坏的。”
易尘怒气冲冲道。
若不是有太多跟风的王八蛋复刻他的打法,他还能再多吃几份烂钱。
只有淋过雨的人,才知道下雨的时候把别人的伞给撅了。
贫道卖不成,大家就都别卖咯。
易尘可是前面听到消息,现在卖霸王鸡的人有扩散的趋势。
盗版,红果果的盗版,还不给他版权费,过分!
张捕头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感情您就是那位祖师爷啊。
“道长你放心,我回头一定严厉打击。”张捕头拍着胸脯保证。
“道长,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啊。”
“不行,师傅领进门,判刑看个人。”
“啊???”
“说错了,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你悟性差,我教不了,以后你就守着珍宝街的产业过活吧,有闲钱少去勾栏听曲,多做点善事积德,用你的影响力多做几件实事。”
“你日后若是乱来,还打我的招牌,说是我教你的,那我就超度你。”易尘笑的慈眉善目。
张捕头:“……”
“道长你放心,我肯定不敢,我想进步也是想给丰云县民众多干几件事,以后没您点头,我就守着珍宝街过了。”
听人劝,吃饱饭,这个道理张捕头还是懂的。
易尘闻言笑了,张捕头现在有点总捕的意思了,他看着张捕头微微颔首道:
“小张啊,我现在吩咐你去办一件事,你下山后给我调查一下福寿堂的施老板的生平,是不是一个乐善好施之人。”
“还有清远镇的吴长寿镇长的风评,前两个多月一个跳河自杀的叫小翠的姑娘的事,你都去给我摸摸底。”
“还有就是以后丰云县有什么大事小情风吹草动,你觉得奇怪的事,可以差人告诉来隐龙观告诉我一趟。”
“好嘞,师傅,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张捕头忽然福至心灵,开窍了,打蛇随棍上。
易尘意外的看了一眼张捕头,笑了:
“进步的很快啊。”
“也罢,以后你就是我名下的记名弟子了,日后如果谁与你为难,或者碰到诡异之事,便来隐龙观寻我。”
“只要不是你的过错,我倒要看看是谁敢不给贫道几分面子。”
“徒儿,我现在越看你越像丰云县的总捕啊。”
张捕头:“全赖师傅栽培。”
易尘:“皆靠你个人表现,为师能帮你的地方也不多。”
半盏茶时间后。
张捕头忍不住问道:“师傅,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却能懂得这么多套路啊?莫非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者?”
“无量天尊,徒儿,哪有什么生而知之者,主要是你没有灵性啊。”
“不像为师,灵性多得都要溢出来了。”
“那怎么样才能拥有这方面的灵性呢?”
此时易尘的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幽幽的说道:
“简单,多历练,多看,多学。
每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只要你坚持一段时间还没死的话,你便悟了。”
张捕头:“……”
“还是师傅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吧。”
易尘闻言脚步一顿:“其实徒儿你还是有点灵性的,为师都差点看走眼了。”
易尘临时决定收张捕头当记名弟子,其实也是心血来潮下布下的一枚闲棋。
在衙门口如果能安插自己的一名亲信,对他打听消息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正好可以让张捕头给他留意下谁在针对他们隐龙观。
反正他也不用付出啥,就当随手种下一颗种子,有果没果都随缘了。
至于张捕头背叛他的问题,他没考虑过,因为他会用义之道理教导其迷途知返的。
道长的船是花船吗?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狗朝着隐龙观多吠两句都得挨两巴掌,还背叛?嘶,那后果道长自己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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