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云霄神色淡淡,阿香知道她心里苦。
“云霄,你以后有事不要自己硬撑好不好,你要是觉得我帮不上帮,还有霍将军不是?”
霍骁对云霄的感情,他们这些旁观者看的一清二楚。
高云霄苦笑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阿香将两个枕头给她垫在背后,小心的扶她半躺着,歪在枕头上。
“来,把药喝了。”
用手背贴了碗壁,感觉到温度合适,阿香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送到高云霄的嘴边。
“看着就好苦。”
高云霄看着药碗,本能的就想往后缩。可看到阿香沉下来的脸色,又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前,一口气灌下了那碗药。
“苦,苦,苦。”
“水。。。”
这药苦的她一张脸都要挤成一团,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挥舞着胳膊跟阿香要水漱口。
阿香一边拿水给她漱口,顺手又端来一小碟的渍杏干。
“这会儿知道苦了,跟人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呢。”
阿香从小跟高云霄一起长大,不知道见她跟人打过多少次架。知道她看着柔顺,其实脾气上来,动手比动嘴还快。
“我不是跟人打架,我是想杀了他的。”
“嗯,你跟人有多大的仇啊,要杀人。”
阿香斜睇她一眼,以为高云霄是在玩笑。
霍骁带着人回来,没跟任何人开口解释,贺小宝也只是说她跟书院的夫子动手了,所以阿香和雯儿她们都不知道高云霄受伤的真正原因。
“我遇到袁月朗了。”
听到这个名字,阿香手里的碗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顾不得收拾地上的碎碗,阿香紧张的抓住高云霄的袖子。
“你要杀的是他?杀了吗?你是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这个畜生,伤害云霄一次不够,竟然又跑来甘州,老天爷为什么不降到天雷劈死他。
高云霄摇摇头。
“人被霍骁带走了。”
一听见是霍骁将人带走,阿香顿时就明白了刚刚为什么高云霄会苦笑。
也是,这种事儿怎么能让霍骁帮忙?
“那他知道了吗?”
自古女子命若草芥,谁都能来踩一脚,可圣人们又偏偏教化,要求女人贞洁大于天。
贫家女子,田间地头,市井街道,怎么可能不抛头露面。所以被糟蹋的也不在少数。
平民百姓,生活不易。
遭遇不幸,那些心气儿高,性子烈的女子,不愿受此屈辱,了结自己的有。
可大部分的女子,都是自己默默承受,被家人草草嫁出去。
只是一旦被夫家知道,被休,被打,甚至被浸猪笼的,也时有所闻。
“应该知道了吧。”
说完,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那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
阿香看向高云霄,此时她的脸上尽是茫然。
她从来没在云霄脸上见过如此的神情,她一向都是解决问题的那一个。
“要不你去求求霍将军,我看他对你并没有生气。”
阿香有些心急,想着霍骁出门时对她的交待,他应该会接受云霄的吧。
“求什么?求他不生我的气?我没错,阿香。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错。。。”
“你知道的,阿香。我是无辜的。。。”
“阿香,我反抗了,反抗了。。。”
“我打不过他。。。我打不过他。。。”
“我逃不出去。。。”
“阿香,我没错。。。”
高云霄想冷静点儿给阿香解释,可是委屈的情绪却怎么都收不回来,眼泪更是不像她自己的,争先恐后的往外流。
自从出事之后,她和雯儿从未在云霄面前提过此事儿,这几年云霄也从来没有利用忠勇侯府的势力找过袁月朗的事儿,她以为云霄已经放下了。
“我知道你没错,乖,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得了你。”
阿香泪眼婆娑的抱住高云霄,两个人都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霍骁。
一路纵马疾驰,霍骁一口气跑到了城外的一个树林里。
因为定风寨的人两次下山都是在这里修整集合,所以霍骁干脆让人在这儿搭了几个棚子,方便临时歇脚用。
孔赫被安排过来看着袁月朗,他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逗蚂蚁,时不时的瞅一眼缩在麦秸里的人。
其实这人根本就不用费心看守,脚筋被挑断了,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就是让他跑,他也爬不出这林子去。更不用说这两天只给他喝口清水,一粒粮食都没喂过。
离着老远就看到霍骁高大的身影,浑身散发着杀意,一脸阴沉的向着草棚走来。
孔赫急忙站直了身子,向着将军行礼。
“人怎么样?死了没?”
“没有,在里面躺着呢。”
霍骁动手解下身上的佩剑扔给孔赫,抬脚进了草棚。他怕自己一会儿控制不住,会一剑砍了袁月朗。
孔赫不知道棚里关的是什么人,猜想着霍将军进去,应该是要审问什么消息。
哪曾想,人刚一进去,里面直接就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接下来就是拳拳到肉的声音和求饶声。
将军这是准备打到他吐口吗?可是也没听见他问话啊?
孔赫虽然不明白,可并不影响他对霍骁的崇拜。
听这揍人的声音,真男人!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霍骁才从草棚里走出来,浑身上下一丝不乱,要不是自己亲耳听见,孔赫真以为他是进去问话的。
“给他吃点儿东西,别让他轻易死了。”
虽然霍骁很想现在就杀了他,可是既然高云霄选择自己动手,恐怕也是想着,能亲手为自己报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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