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2月16日,周五下午。
6辆大卡车日夜兼程,花了4天4夜到达沧江边上。
然后,前面四辆卡车向西北,过景城大桥,进城向南开三十多公里,去东风农场。
而张和平他们乘坐的两辆卡车,向东南顺江而下二十多公里,来到了……
“橄榄坝?傣族园?”张和平下车后,惊讶地看着北边的大湖,以及南边的沧江。
“全体都有,列队!整理着装!”
张和平喊了一声,就跑去问了一下前面那辆车头处扎堆抽烟的四个司机,得知这里就是橄榄坝农场,今年才改名的国营红旗总场。
“哎哟喂!我的屁股,我的腰哎!”
“不行了,我想上大号!”
“报告,我想尿尿!”
……
看着一群吵吵嚷嚷、东倒西歪的同学,张和平挥了下手,“解散10分钟,去方便的人,记得拿棍子打草惊蛇,小心蜈蚣、蝎子咬屁股。”
随着张和平话音一落,原本还尽量保持队形的同学,立马散出去了大半。
“刘媛!”张和平将瘦了一圈的胖妹叫到一边,小声说道:“未来一年,想办法搞定思茅机场,争取以后让我们坐飞机回首都,以此减少大家对你的意见。”
刘媛听到张和平在为她考虑,心中感动万分,这一路过来的委屈,都消散了大半,急忙点头,“嗯!”
“这件事不管成不成,都要让大家知道你在做什么。最近表现积极点,别老想着躲!”张和平说着,看了一眼东边村口驻足的村民。
然后,他的下巴朝北边挂着国营红旗总场招牌的大门抬了一下,说道:
“找叶娟陪你过去,去门卫问下什么情况,如果这个农场不欢迎我们,就借他们电话找人,把我们调到景城农场,那边离城近。”
……
“场长,那群学生到门口了,咱们不组织人欢迎也就算了,如果不接收,是要出大问题的!”人事科科长着急说道。
叮铃铃……
场办秘书捂住电话筒,视线掠过屋里众人,对茶几边坐着的场长说道:“场长,门卫来电话,有两个女学生问我们是不是不欢迎他们,她们还想用电话。”
“不能让他们用电话!”人事科科长猛的站了起来,“我先去门口应付一下,你们决定好了,让门卫通知我!”
“门卫说,那群学生带了步枪,正在列队!”场办秘书说完,不由咽了下口水。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人事科科长也僵在了原地。
沉默片刻后,宣传科科长提议道:“场长,要不让他们住农场东边的老乡家里,春满村还有两个佛寺,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理由呢?”
……
“欢迎欢迎!”
宣传科科长大声喊着欢迎,一脸赔笑的跑到了农场大门口,后面还跟着一群……背着枪的保卫!
片刻后,宣传科科长带着一脸复杂的人事科科长,以及一脸严肃的保卫科科长,跟着刘媛、叶娟快步走向马路上列队的那群学生。
张和平听了刘媛小声汇报的情况后,点头表示了解,大声喊道:“归队!”
“欢迎各位同学,我是宣传科科长王宝雄,这位是人事科科长顾海,这位是保卫科科长刘东。”
张和平等这个一脸笑容的中年男人介绍完,就大声喊道:“报告!新首都十一学校高三2班,应到46人,实到46人,请领导指示!”
大嗓门:小成(16)
三个科长互相看了一眼,提了馊主意的宣传科长王宝雄,不得不继续打头阵,“这位同学,是这样一个情况,场长在检查农场为你们准备的宿舍时,被忽然坍塌的宿舍砸到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宣传科长王宝雄见张和平面无表情,心中忐忑地说道:“新宿舍倒了,仓库里的毒虫、毒蛇、老鼠比较多,所以想安排你们先借住附近的老乡家里。”
“你们放心,咱们农场会尽快修建新的宿舍。”
尽快有多快?
张和平盯着这个笑呵呵的家伙,想着前世来这边旅游时,傣族人好客的记忆,勉强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就见张和平转向一众同学,平淡说道:“刘媛出列,去跟保卫科刘科长借用一下门卫室的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护卫队出列,退弹!解枪!今后不得在老乡面前暴露枪弹。”
张和平说完,就取下他肩膀上背着的步枪,拉动枪栓将子弹退了出来,并别在了战术背心上,然后将步枪拆成了一堆小零件,连同战术背心,一起放进了行李包中。
张和平他们解完枪弹装包,重新列队站好,那位姓刘的保卫科长才若有所思的带刘媛去门卫室打电话。
眼见人事科科长顾海也跟着去了门卫,宣传科王科长开始试探性问起了张和平他们的跟脚。
“报告,我叫张和平,我爸是一名普通的退伍军人,我妈是街道办的普通办事员,我是高三2班的组织委员,具体信息可以调阅我们的档案。”张和平懒得跟他磨叽。
“我信你个鬼哟!”宣传科科长王宝雄心中腹诽,就这背景,能直接调入橡胶树林已经成型的总场?
没多久,刘媛归队,张和平一行人被保卫科刘科长带进了农场。
这刘科长专门带他们去两处“被风吹倒”的茅屋宿舍废墟看了一眼后,才带他们去总场的砖瓦食堂吃饭。
张和平那群学生走后,人事科科长顾海有些后悔道:“我们应该早点出来看一下的,老刘说这些学生是好兵胚子,令行禁止,比他的保卫听话。”
“先看看再说!”宣传科科长王宝雄向东边村子走去,“这群学生什么路数?他们的档案什么时候调过来?”
……
“沙哇刹里!”
“这是春满村的村长岩萝,他在向伱们问好!”一个叫依红的割胶女工,向张和平解释道。
饭后,三个科长都说有事,将张和平他们交给了这个叫依红的傣族大姐负责,说是农场已经跟依红所在的春满村村长说好了。
“湾多召如里金湾!”张和平笑着回了一句吉祥如意的祝福,让割胶女工依红惊讶的看着张和平。
在来的路上,这个带头的学生,只是跟她简单学了一会傣语,此时竟然活学活用了。
张和平看着这一大群裹白头巾的村民,其中傣族人居多,汉族人很少。
另外,村寨的竹篱笆墙外,还有许多外村的人。
“依红姐,我先介绍一下我们,麻烦你帮忙翻译一下。”张和平说着,从装枪弹的行李包中,拿出一个长木盒。
接着,就见他从木盒中拿出了那卷长十多米的大合照:东方红全体演员被接见的大合照!
张和平让同学们站成三排,第一排的同学扶着大合照,供村民观看;张和平在一旁介绍照片上的人,依红一边翻译,一边指挥着秩序。
村民们听到大合照上的领导名字,纷纷凑过来观看,春满村的老村长还让外村的人排队进来看了一下。
等闹哄哄的村民看完,天色已经暗淡。
依红之前在路上说,因为张和平他们是借住,得由村民挑选合眼缘的人,不合眼缘的不能住进村民家,只能去隔壁村想办法。
被张和平刚才那么一弄,这些从首都来的,还跟领导合照的学生,立马成了尊贵的客人,自然不会便宜隔壁村了。
不过,张和平收起大合照后,没有让村民挑选,而是组织一帮同学,开始表演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
随后又唱了《在希望的田野上》、《我爱你,中国》、《我和我的祖国》、《团结就是力量》等歌,直把太阳唱下山,村子里点燃篝火,傣族少男少女也开始了表演,热闹到晚上九点过,才罢休。
末了,在依红的翻译下,张和平笑呵呵的跟村长商量了一会,就把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分了出去,没让一个同学落单。
只是,这样一来,村里没分到学生的住户,就不满了……村长挺伤脑筋的,嘿嘿!
次日一早,带着赵建国住在依红家的张和平,也伤脑筋了!
“组织委员,我怀疑岩波涛家里的两个哨多哩,在对我施展美人计!昨晚一直盯着我和楚川看。”
“你这算什么,玉咪涛家的那个哨多哩,还给我们贺大班长把洗脸水、漱口水都准备好了,关键是没给我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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