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从我们的头上落下,灾祸袭来,我们有罪。(哀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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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人格特征、行为模式这些让‘演员’变成‘角色’。”
莫里亚蒂的演员依然在你面前起舞,她双手握着拐杖的顶端,如旁白一样说道,
“但是,如何让‘角色’变回演员?”
“接下来,是那位落难公主的独白,或是说苍老的日记——”
圣园 娅第一次听到本市还有“光环研究社”和“光环占卜社”时,满脸不可思议——尤其后者就在自己校内。
在那份递交给她的报告中,虽然光环研究社和占卜社做的工作本质上相似,但是前者是“敌托邦万恶不赦丧心病狂存心不良的邪恶组织。”而后者是“以学生全面发展为目标的优秀教育力量”。
当她听到某个摆摊的光占社元气成员,对女学生说“根据你的光环波动,我猜你这个月的那个啥,会提前哦。”时,更是头皮发麻。
“仔细观察别人的光环就像凑近、揪起人家的一根汗毛看一样。以前,我可从来没盯着谁的光环看过”独自落座在茶会空荡荡的桌子,娅心想,“但是在这里,充满了低能的光环玩笑,神性没有被遗忘,而是被戏谑地搁置。从而达到了一样的平衡效果。”
她回想起进入这个颠倒的绯红色世界时,脑中还刷新了完全陌生的知识。那些知识——她很感兴趣,却因为恐惧而一时不敢细想。
但为了自己的大业,她没时间犹豫。
“我列了个清单。”一天,她叫来几个忠诚老实的茶会学生,下令道。
“收到,圣园会长,要清算谁?”她得到了如是反应。
“不,不是清算人你们脑子里全是清算吗?圣三一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她失望地揉了揉脑袋,“是书的清单,你们去学校图书馆,或那个什么‘伊卡洛斯’,把我清单上的书找来。”
“过了一段时间,茶会学生们扛着几个大书柜回来了。
“圣园会长,放到哪里”她们问道,书柜快把房顶捅破了。
“我要的是书不是柜子啊。”娅只求她们赶快放下,“放在我能够着的地方就好。”
“那怎么行,必须得让记者一张照片拍到全貌才行。”
“记者?”
“啊?”茶会学生们面面相觑,“会长,您要书不是为了摆拍、塑造爱读书的人设、作为怪力人设的补充使的吗?这年头谁还会读这些古书”
“啊啊啊啊啊啊,明明是学生能不能不要这么世故啊放下来,走吧。”
娅挥挥手打发了她们,虽然一会她就会发现有些书只有个外壳,没有内容,还得把她们叫回来解释和补充。
她绞尽脑汁从中找出了自己急需的文献,脑中浮现出了某个在古书馆遇见几次的同学,感慨道:“忧同学在就好了,可惜她像避祸一样,去了最能躺平的瓦尔基里。”
她又从各种新闻报告中截取了数量众多的学生们的光环和常服照——这个行为也如此的怪诞,简直像在圣三一收集大家的羽毛,虽然好像某人真的干过这种事情。
“”
她闭上大门,又一次拒不见客。
考证。
她所做的事情是考证。但是考证的客体是学生,考证的主体也是学生。
当被忘却的无名众神们恢复了记忆时,她们自然会对自己充满了好奇。
猩猩打字只要数量够多也能打出《哈姆〇特》,同样的道理,圣园同学只要肯干肯拼,她也能研究出学问。
“我们圣三一和格黑娜的矛盾,是天国与地狱的矛盾,势不两立。”太多日子后,她合上又一本厚厚的书,既释怀又激动地自忖,“阿里乌斯是曾质疑三位一体的异教派,难怪”
“另外,圣三一和格黑娜的对立,也是‘人类史’上某两国对立的缩影。”
“哈哈。”
觉得自己大彻大悟了,娅不由失声笑道,这种完全的嘲笑让她又暂时变回了头脑发热的少女:
“撒旦、比列、别西卜格黑娜,或是说敌托邦都是群惹人厌的家伙啊。真让人看不顺眼,这下,虽然没什么意义,但普罗旺斯的仗不打不行——何况我们的仗被可惜地终止了。”
她又找出了圣阿加莎的花名册,如同为考试划重点一样勾画起来:“对了,把我校有格黑娜血统的学生也划出来,制裁一下。”
这下真要清算了。
她划着划着,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圣园 娅,这个名字至今对她都是“恐怖谷”。
“我院大部分学生的原型和对应的正主,我都研究了。但是有一人”
她看向地面上的玻璃碎片——那是今天茶会学生为她清扫书柜时,因为看到里面新增的卡通绘本而失笑,不小心打破的,而且至今没有收拾。
玻璃碎片映出她破碎的面孔。
她在这宽阔的办公场所四处张望——没有镜子。
没有镜子,她害怕镜子,她害怕镜子中映射的自己,她害怕镜子中映射的自己的光环。
如同一个害怕查成绩但又好奇的学生,她起身,透过半透明的书柜玻璃,端详自己的脸、光环和配枪,又拿出那些工具书来考证。
“你的花、你的力量、你的白色裙子”她得到了短暂的欣慰,“都指向,天使米迦勒。”
但是,这么久以来凝视本不可深究之物,她还是得到了报应。
她手里的厚书开始战栗。
“但是,你枪上的刺刀座,你裙子里的晨星、你的象征物都指向了不忠,指向了——”
书掉落在地上。
“——撒旦。”
她猛地向自己的倒影挥拳,将玻璃打个粉碎。
“哈哈没有取错的外号,‘魔女’我注定是这个角色。”她像是遮蔽什么一样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撒旦恶魔什么的,必须,全部消灭,全部。”
或许她用力实在是在过度,以至于光环,也没有避免她被玻璃卡住的手出血。她曾一拳捶飞圣三一禁闭室的墙,但那时候的手远不如现在疼痛。
血溅到画着公主故事的卡通绘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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