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
月朗星稀,皎白的明月照耀大地。
城中负责看管尸首的衙役,在东市口推杯换盏。
殊不知一道人影已经悄然潜至。
来人动作很快,先是扭断其中一名衙役的脖子,之后夺了他的腰刀,趁对面衙役愣神的功夫,长刀一闪而过,顷刻间便将对方斩杀当场。
没错,来的正是柳尘!
待斩杀衙役之后,柳尘便立刻跃上高台,先将萧母的尸首放下,接着解下腰带,脱下外袍用以裹尸,之后再用腰带将她绑在背上。
便欲跨马离去。
不料想,还没等他上马,周围却忽然亮起数百火把!
“陛下料定有人抢尸,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为首督军冷笑一声,说道:“识相的,赶快束手就缚,招出同伙下落,否则万刀加身,定叫你不得好死!”
在他看来,混入辽都抢尸的,必然是萧家军精锐,且绝不可能只有一人,所以才会在此布置了足足五百兵力。
而反观柳尘,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也懒得废话,长刀一横,大吼一声,便径直朝兵丁冲去。
要说起来,柳尘也绝非冲动之人,但之所以如此急切的夺尸,主要是因为回鹘距此甚远,返回之后带兵马再来的话,尸首恐怕早已腐朽,被抛入乱葬岗了。
而且还未必能把兵马顺利带到辽都,毕竟到时候双方都开战了,光是陈列前线的辽军,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来去自如。
所以,眼下这样反而才是最好的选择,打的就是出其不意,趁其不备。
眼见柳尘竟单枪匹马冲杀过来,督军也不禁冷笑一声,满脸的嘲讽与不屑:“不自量力。”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将彻底颠覆他的世界观!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
一条长街,血浸沟渠,数不清的尸首横陈遍地。
那如修罗降世的身影,此刻依旧目光坚定的背尸前行。
手中那把被鲜血彻底开了刃的长刀,虽已多处卷边,但依旧不影响它在月光下时不时闪出的寒芒!
剩余活下来的三百禁军!
此时竟无一人敢掠其锋。
便是古之恶来,怕也不过如是!
“他……他他,他不是人!”督军脸色泛白,满眼恐惧的看着拖拽长刀,背尸前行的柳尘,内心不由感到深深胆寒。
有些胆小的士卒,更是被浑身浴血的柳尘吓得甩掉兵器。
仿佛发疯一般,嚎叫着往远处跑去。
“下马!”
杀到督军面前,柳尘刀指对方,冷声喝道。
督军一个哆嗦,握着长枪的手紧了又紧,嘴唇抿了又抿。
“下马!”
柳尘又一声吼。
督军再也强撑不住,直接被柳尘吓得跌落马背!
而柳尘则表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当着剩余禁军的面,堂而皇之的跨上白马。
接着一夹马腹,便朝城门急速驰去!
与此同时,援军迅速赶来。
看着街上惨状,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于是来到被吓瘫的督军面前,怒声问道:“莫非是萧家军的主力打进城了吗!”
督军浑身剧烈颤抖,伸出一根手指,“一……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混账!一个人杀了近两百禁军?你当禁军是纸糊的吗!”将领怒声问道。
“真……真的只有一个人,不……不对,他不是人,哈哈,嘿嘿,不是人,啊哈哈,他不是人……”
督军说着,忽然癫狂大笑起来。
显然是已经被吓疯了。
将领猛踹督军一脚,接着随便抓了个人,厉声喝问柳尘逃离的方向,便跨上战马率军追赶而去。
反观柳尘这边。
抢在城门即将关闭之前,直接策马穿过。
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逃离,那么等援兵一到,他就必死无疑了。
然而事情越急,往往意外也就越多。
柳尘跑出城门才几十里,胯下战马却率先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也难怪,两个人的重量,夺命狂奔,即便战马也是吃不消的。
而一直紧咬不放的上千辽国骑兵,此刻也越来越近,近到连马蹄声都隐约能够听到。
“莫非真是天要亡我?”柳尘长叹一声,接着再次握紧卷了刃的长刀,“岳母大人,如果你在天有灵,看到我为你这么拼命的份上,也回来帮我一下吧。”
让柳尘都感到震惊的是。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原本万里无云的夜空,竟毫无征兆的变了天气!
伴随一阵雷声大作,紧接着雨点便如倾倒一般,冷不丁“泼”了下来!
雨水浇灭了火把,雷声惊吓了马匹!
后方原本已经隐约可见的追兵,顿时乱作一团!
柳尘隔着很远瞧见这一幕,原本只信科学的他,此时都忍不住开始有点想要相信玄学了!
“多谢岳母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柳尘激动说道。
之后就趁着雨夜,继续背尸向南。
这样一夜狂奔,柳尘自己都不知道跑了多远。
而就在他正疲惫不堪的时候。
远处一辆熟悉的马车忽然迎面飞奔而来。
等等,那不是芊芊她们的马车吗?
还以为她们出了什么事的柳尘,顾不上许多,直接提刀就朝马车迎头冲了过去。
负责驾马的芊芊,远远看到有人背着一个巨大“包裹”出现在路中间,也不由愣了一下,但当看清来人是柳尘之后,于是赶紧勒住了马匹。
虽然被大雨冲刷之后,柳尘的身上仍占有一些血污,但至少脸上已经干净,所以并不难辨认
“夫君?”芊芊从马车上跳下,接着便快步跑到了柳尘的面前。
“你们怎么又往回跑了?不是让你们尽快赶去回鹘吗?”柳尘不悦的问道。
“这……”芊芊一脸为难。
“夫君别怪妹妹,是我不想看着母亲的尸首被羞辱,非要回去抢夺,妹妹怕我做傻事,只能跟着回来了。”塔不烟掀开马车布帘,满脸哀伤且坚决的说道。
“我就知道……”柳尘无奈又心疼的叹了口气,接着顺势解开缠在身上的腰带,将身后被外衣裹着的尸首摆了出来。
“娘!”塔不烟一见,没心思多问,便悲从中来的从马车上跌了下来。
顾不上磕破的手掌,就那样跌跌撞撞的来到尸首跟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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