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生机往复。

    即便那山火恐怖至极,给山林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创伤。

    但草木生来旺盛顽强,仅仅只是经过了一年的光景,初生的草木嫩芽便蔓延在焦土沟壑间,将所有痕迹尽数掩去。

    周家既然占据了这片疆域,自然是想着如何更好地发展。

    所以,寻山队伍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在山里倾洒一些草木种子,其中不乏珍稀的凡俗药材,这样既是造福山林,也是为了长久所望。

    毕竟,凡经营之业也,最忌的便是竭泽而渔,唯有合理长久的开发,才能使其愈发繁荣,真正成为立家的基业。

    而在靠近白溪山的近百里疆域内,比之先前则是多了四座新建的小镇,山林间更有数十座村寨耸立着,同最开始的四镇诸多村寨间紧密相连,犹如钉子般扎在疆域之中,形成一张覆盖方圆百里的巨大网络。

    一为周承时所建的时元镇,占据方圆十八里,因其处于一方平坦原野地界,所以种植了大量的水稻,因为其他镇子多山陡峭,再加上周承时政令通畅,使得时元镇一下子成了周家治下最大的产粮之地。

    单就是这一项功绩,虽然够不到开支脉的地步,但在族谱上也多了一些笔墨。

    五祖其三子承时,儒雅和善,施政宽厚,颇有仁德高尚之风。

    而在这其中,王腾岳一脉可谓是尽职尽责。

    所以,时元镇的左管事为周泰,右管事便是王腾岳,比之先前在平泽镇的权势大多了。

    至于这些镇寨的经营所得,也只需要取其二归于白溪山本家,其余八成则归于各镇的周家子弟。至于他们是部分上交给自己一宗,还是留着发展镇子,则全凭各自意愿。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统治制度,本家提供资源协助子弟建立镇寨,再施以强大庇护;而各地镇寨只需要妥善经营发展,待到彻底站稳脚跟后,便能源源不断地反哺主家,使得周家日益壮大。

    而将疆域划分为诸多镇寨,亦是权力下放。

    这样一来,那些凡人只需要处于各镇治牧下便可,从而让白溪山不再被凡俗之事所缚。

    周家以亲情与利益为枢纽,牵引所有的周家子弟;而周家子弟建镇立业,管理治下的一切凡俗之事。若有邪祟歹人作恶,自有修士出手镇压。

    仙庇凡俗,凡哺族修,这就是周家现在的治理之道。

    至于另外三镇,也皆是各宗子弟所建,其中有出自大房三宗者,也有二房的后辈,皆是庶出有志子弟,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有些特殊的也就是柳淮镇。

    之所以说它特殊,倒不是有什么珍宝或特色基业,而是因为其乃是周家目前的唯一支脉所建。

    到目前为止,周家只有周虎一人被封为了支脉。

    但因为周亮当年之事,为了保全支脉,周虎只能将其女周思思嫁给周柏,从而让支脉归于六宗。

    原本是打算让周思思所出长子为支脉之长,但其长子正是周承全,乃是一位仙缘子,虽然没有希望突破炼气,却注定是要继承六宗以及族正一职的,自然不可能去当什么支脉之长。

    这样一来,就只能让周思思所生的二子,也就是周柏的四子周承哲来继承支脉。

    年近古稀的周虎早已在周家镇安享晚年,但为了柳淮镇的建立,他却将几十年积攒的财富全部压了上去,更是将所有子孙唤来,只为柳淮镇能建得更好。

    不同于其他镇子,虽然属于镇守的周家子弟,但名义上还是归属各宗,各宗随时都可以强行剥夺。

    柳淮镇却是完全属于支脉,哪怕大宗高于支脉,哪怕支脉在议政阁没有席位,大宗也没有任何权力剥夺支脉,更别说废除之言,乃是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一脉,族谱单开。

    其也被称之为柳淮一脉,周承哲便是这一脉日后的掌权者。

    明峰

    一处洞府内,燕芷兰盘膝而坐,旁边的楠木桌上却是点着数根精细小香,微淡烟雾袅袅升起,盘旋在洞府内,闻之便可心神宁静,意念通畅清平。

    而在她面前,则摆放着诸多宝物,有撰写古老篆文的古朴铜盘,也有一些绘制鸟兽符文的细致绸缎,更有笔直圆润的上好灵木。

    燕芷兰聚精会神,埋首在诸多宝物间,用刻刀在古朴铜盘上小心地撰写篆文。

    不多时,那铜盘便被铭刻的密密麻麻,一股玄奥冥冥威势随之缓缓浮现。

    而铭刻完铜盘后,燕芷兰只是稍作休息,便将灵木拾起,开始在上面绘制灵纹。

    修行四艺虽然皆是暴利行业,但丹器两道最为耗材,若是不能入门,那就是深不见底的吞金洞,除非是有师承,不然都不会有人一股脑地选这两门。

    符箓一道则因为原材廉价,而且门槛较低,所以最容易上手,就连陈福生都已经能绘制好几种符箓,修行界的符修也是四艺中最多的。

    而阵法之道,虽然没有丹器两道那般耗费资源,但因为其太过于复杂繁琐,所以对悟性和心力都有着极高的门槛,甚至可以说是四道中最难学的一门。

    这是因为大多数阵法都由阵盘与诸多阵旗组成,想要完全搭建好阵法,不仅需要在阵盘阵旗上撰写绘制海量的阵纹,还需要将其紧密相连起来。

    这期间极其耗费心力,但凡有什么差错,都会导致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待到灵木也绘制完成,燕芷兰运气回神,直到心力恢复到最佳,这才将灵木与绸缎拿在手中,用金丝线将其缝合在一块。

    看似只是在简单缝合,但每一下皆蕴含着灵韵。而使用的金丝线也不是凡物,每一股线皆蕴含浓郁灵气,犹如枢纽一样,将绸缎和灵木的气息交织凝聚。

    直到缝合完成的那一刻,整个旗子瞬间如同活过来了一样,上面的鸟兽符文不断涌动浮现,诸多纹路散发着微淡灵光,真正成为了一面阵旗。

    燕芷兰长舒一口气,心力憔悴疲惫。

    而这还只是一面阵旗,她只能不断打坐回神,随后继续埋首缝制。

    不知过去了多久,宁神香早已焚尽,燕芷兰面前则是多了六面各不相同的阵旗,或有山河图案,或是鸟兽纹理。

    她却是顾不得疲惫,紧张着将阵旗以某种特殊规律插立在四周,随后握着阵盘站在其中,体内灵气疯狂往阵盘里注入,眼中满是希冀。

    下一刻,阵盘猛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随后便与诸多散发着灵光的阵旗威势交映,一股无形的屏障缓缓升起,将其内同外界隔绝开来,更有雾气自四方汇聚而来,眨眼的功夫,雾气便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虽然也有灵气涌向此地,但因为本就处于白溪山法阵之内,所以极其地微弱。

    燕芷兰双目满是血丝,脸色憔悴惨白,却是泣不成声。

    “周郎,我炼成了!”

    “我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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