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老方这般淡定的处理态度，萨维迪倒也同样平静。
也许是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早已见过各种各样的奇人天才，麻木的神经早就习以为常，又或许是这般残损的状态，早就不允许他在个人情绪上分配太多的精力。
“抱歉，我很怕死，所以我不能犯错。”
饶是老方早已做好了准备，听到这不顾颜面一般的直白式执拗，也是有点感慨万分。
“不用觉得奇怪，在生存面前，尊严一文不值。”
仅仅是一个凝顿，对方就像是看出了老方的心理一样，给出了自己亲自实践而得出的理论。
这可是真正纯粹的实例，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这般残陋的身躯，更是早已跟尊严不相干系了。
在这一刻，老方真正意义上的体会到了博弈的残酷无情。
在之前算计加菲尔德家，把巴尔克送进地狱的时候，他都没这种感觉。
老方也不是在说谎。
对于一个费劲力气活了八百多年的存在，他确实存在足够的好奇心。
“那现在，我算是通过测试了吧？”
刚才萨维迪那波猝不及防的操作，就是利用战宠杀招，来摸清老方的底细的。
用死亡危机，来测本能反应，进而看看你到底是干嘛的。
三秒，很快吗？
不，慢死了。
对于这个八百多岁的老怪物而言，他若是想杀死下方地面上的那位年轻人，刚才的过程可以完美压缩到一秒之内。
三秒，那是他刻意选择的结果。
因为他要给老方足够反应的时间。
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调动起老方的死亡本能。
换句话说，面对刚才那爆头而来的恐怖热射线，如果是一般的战兽师来的话，战宠早就不请自出了。
所以这一式，就是逼目标暴露出真实的原灵职业。
但问题是老方不是假双修，他是真双修。
甚至可以说三修，法术，那也是“略懂”。
不过论保命本能，那肯定还是战兽师占绝对的大头，老方能打，那是跟同类比的，跟他手底下那几个怪物相比，老方本身的战力就有点不值一提了。
但是关键的问题在于刚才那波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算杀招的射线轰击，对于老方来说，却没达到致死的地步。
说白了，压力是给到了，但没给到位，还不足以调动出老方真正的底牌。
一旦留出反应的余地，做出准确的评估后，老方自然也会掏出正确的选择。
而当玄武神罩亮出来的那一刻，萨维迪便已经得到了测试的答案，自然将射向对方的攻击转移到了一旁。
他又不是真要杀死对方。
那个罩子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原灵职业填写的没错，这就ok了。
纵使萨维迪见多识广，他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一局，是自己这个老怪物，遇到了一个世所罕见的小怪物。
一个是不在阅历之内，没有参考对象。
一个是不在“见多识广”之内，妥妥的未知外星人。
而老方的话说完，对方竟然一下子不接茬了。
节奏一断，环境也是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年轻人，你很优秀，非常的优秀。”
“纵使我见过不少的少年天才，但像你这般优秀到与个人年龄不相匹配的存在，我的记忆里真的好像是一个都没有。”
显然，老方那遇事沉着，极度不卑不亢的冷静姿态，还是让萨维迪内心感受到了惊奇二字。
实力强不奇怪，专业强也不奇怪，但这个应变能力还有心理素质，实在是有点过于离谱和变态了。
萨维迪对于自己这样的存在，那也是有很清晰的自我认知的。
哪怕是把所谓的联盟雄主，s级战宠的拥有者这些光环爆表的名头给摘掉，光是一个活了八百多岁的存在，就能让任何职业，任何年龄段的人，都发自肺腑的感到一丝天然的敬畏。
无关其他，这是一种天性使然，任何物种，对于寿命二字，都会充满贪婪，恭敬，还有畏惧。
就连那个在一群萨维迪王族后辈头上耀武扬威的阿金森，见到萨维迪本人，也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低眉顺眼的干活，生怕犯下一点失误。
说白了，任何人跟这种究级老不死一照面，气势天然矮半截。
没看到那些孙子的孙子的孙子们跪的头都不敢抬么。
看着眼前这个抬头昂胸的年轻人，萨维迪也是莫名的有点恍惚。
上一个敢在自己面前挺直腰板的存在，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换句话说，自从自己上了年龄以后，能有这般表现的，好像也就这一个。
无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无知者到不了这里，而自己，更是远比老虎更为可怕的存在。
是底气。
萨维迪从下面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一股绝对自信的底气。
有底气自然是好事，这也从侧面证明着对方的专业医术，足够强大。
但这底气，太硬了，硬到对方直接没拿自己太当回事。
从这年轻人的眼神里，萨维迪只读到了好奇和有趣，还有几分认真，真没读到一丝一毫的害怕和惊慌。
说实话，这让老怪物，心里莫名的多了几分忌惮。
准确的说是别扭，一种超脱掌控的别扭。
“能让您一个活了快千年的王者这般夸赞在下，倒是在下的荣幸。”
嘴上说着荣幸，但那笑容却怎么看怎么客套啊亲。
“接下来，能让我好好的看一看你的身体状况了吗？萨维迪大人？”
“说实话，您这幅样本，实在是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样本，兴趣
接二连三蹦出的词汇，也是让萨维迪本人感到有些头昏脑胀的。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可能真的就如下属所禀告的那样，也像对方自己所展现出的那样，是一个狂人怪胎，专业领域痴狂者。
老方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但他却看出了对方的犹豫。
所以他果断选择朝着对方的项目目标，穷追猛打。
少琢磨，你不开口我开口。
就问你接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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