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李世民话锋一转,语气悠悠地说道:
“昨天,他可是仅凭一己之力,便能够与山东各大世家的扛鼎之人平起平坐,共谋大计;”
“甚至,还在错综复杂的博弈中稳操胜券,牢牢占据主导之位。”
长孙皇后微微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
“陛下,已经知晓贤侄昨日与王侍中等人的谈话内容了?”
李世民闻言,轻轻点头。
今日上朝之前,李君羡便送来了一封奏报。
上面详细记述了昨日秦府会客厅里的谈话内容,以及王珪等人回府之后,各家的反应。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复杂的思绪,然后将奏报的内容,大致地与长孙皇后讲了一遍。
“此计若成,五姓八族之间定会心生嫌隙。”
李世民摇头轻叹道:
“没想到,朕和辅机费尽心思,筹措多年,也未能达成的心愿,竟被秦明轻描淡写地完成了。”
“若非,朕派人查过他的底细,笃定他的确自幼在蓝田长大,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谪仙下凡了。”
长孙皇后闻言,黛眉微蹙。
她不喜反忧,紧了紧李世民的胳膊,语气担忧道: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将赵郡李氏、范阳卢氏,以及博陵崔氏,这三大世家都得罪了?”
“万一,他们为此记恨上贤侄,暗中报复他怎么办?”
“陛下,咱们要不要暗中派人保护贤侄,以防不测?”
李世民闻言,轻拍长孙皇后的手臂,柔声安抚道:
“以那小子的贪生怕死的性子,他定会有所防备。”
“不过,观音婢的担心不无道理。”
李世民语气稍缓,继续说道:
“毕竟这几家势力庞大,一旦心生怨恨,手段难测。”
“为了以防万一,朕会安排暗卫保护秦明。”
长孙皇后听罢,微微点头,神色稍显宽慰:
“如此,妾身也就放心了。”
此时,门外再次传来内侍尖利的声音: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越王殿下和秦郡公已至甘露殿外。”
“宣。”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令下,内侍高声传旨,甘露殿的大门缓缓开启。
秦明和李泰在无舌的引领下,步入了这座庄严的大殿。
此时,李世民正端坐于玉阶之上,面容凝重而威严;
其侧,长孙皇后则温婉地坐在一旁,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慈爱与温和。
秦明与李泰行至大殿中央,恭敬行礼。
“微臣(儿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李世民微微颔首,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免礼。”
李世民的目光在秦明与李泰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秦明身上,缓缓开口道:
“秦卿家,朕听闻你此次进宫,乃是为了给朕和皇后补送寿礼?”
秦明闻言,愣怔片刻。
旋即,他心想,暗骂了一声无耻,将原本想好的台词咽了回去。
秦明躬身答道:
“回禀陛下,微臣此次进宫,确实是为了呈献寿礼,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莫要嫌弃。”
秦明的话音刚落,李世民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怎么说,这都是卿家的两份心意,朕又怎么会嫌弃呢!”
言罢,李世民朝无舌使了个眼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既然如此,无舌,你还不快将寿礼带上来,让朕和皇后欣赏一番。”
站在殿门口的无舌,闻听此言,立即躬身领命,他转过身,朝殿外喊道:
“来人,将秦郡公的进献之物,呈上来。”
随着无舌的一声令下,几名内侍抬着一个被红绸覆盖的条状物,进入大殿。
他们神情肃穆,步履稳健,显然对这些珍贵的贡品充满了敬畏。
几名内侍小心翼翼地将红绸覆盖的条状物放置在大殿中央。
秦明上前一步,伸手掀开红绸。
随着红绸落下,一扇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琉璃窗,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扇琉璃窗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仿佛将整个大殿都点亮了。
这扇琉璃窗的每一处细节,都精致得令人惊叹。
无论是窗棂上的雕花,还是镶嵌其中的琉璃片,都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美感。
李世民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扇琉璃窗上,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撼与喜悦。
他猛地站起身,飞快地走下玉阶,来到琉璃窗前,仔细端详着这件“稀世珍宝”。
“好!真是好东西!”
李世民赞叹道,语气中充满了赞赏与激动。
“秦卿家,你这份寿礼,朕甚是喜欢。”
秦明闻言,仿佛没有听到般,默默地转过身,望向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也起身走近,她轻轻抚摸着琉璃窗,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确实很美。”
长孙皇后目光慈爱地望向秦明,柔声道:
“本宫很喜欢,贤侄有心了。”
秦明闻言,“腼腆”一笑。
他微微欠身,抬手指着琉璃窗,轻声介绍道:
“皇后娘娘,这琉璃窗不仅耐风耐雨,不易破损,而且还能有效抵御寒风,保持殿内温暖。”
“更重要的是,琉璃窗的透光性极佳,即便是在阴天或室内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也能让宫殿内明亮如昼。”
秦明接着说道:
“若是将其全部安装到寝宫里,不仅能增添几分华贵之气,还能让室内更加明亮通透”
李世民听得连连点头,眸中闪烁着期待之色。
他环顾四周,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将甘露殿所有的门窗,都换成这样的琉璃门窗,会是何等的富丽堂皇。
李世民甚至开始期待,外国使臣来甘露殿觐见时,看到这等奇珍异宝后的震撼与崇敬。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使臣们惊羡不已的表情。
这时,秦明终于介绍完了琉璃窗的优点,旋即他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
“微臣此次带来的琉璃,足够让娘娘的寝殿焕然一新了。”
长孙皇后回过神来,有些不舍地收回了手,转而神色温和地望向秦明,缓缓道:
“贤侄,婶婶知道你孝顺,但这些琉璃,本宫却不能要。”
秦明闻言,心中微微一怔,不解地看向长孙皇后。
“这是为何?”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目光柔和而坚定:
“贤侄,你的心意本宫心领了,但这些琉璃窗太过珍贵,且制作不易。”
“若全数用于寝殿,实在太过浪费,而且还会惹来朝中大臣们的非议。”
秦明闻言,心下了然。
他摆了摆手,语调轻松道:
“娘娘多虑了,此物如今虽然稀少,但我府上已经初步掌握了其制作之法。”
“臣有信心,不出五年,制作琉璃的成本就会降下来。”
“到了那个时候,这些琉璃定会走进我大唐的千家万户,成为像桌椅一样的寻常之物。”
说到这里,秦明不理会众人的震惊,继续道:
“而且殿外的那些琉璃,本就是臣送给皇后娘娘的寿礼,就算百官想要弹劾也没有理由。”
长孙皇后见秦明极力劝解自己更换门窗,心中一暖。
她嫣然一笑,轻拍秦明的肩膀,柔声道:
“好孩子,本宫知道你孝顺,但朝中的事,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紧接着,长孙皇后话锋一转,语气坚决道:
“贤侄,若是真的想让本宫以琉璃装点寝宫,那就早日让琉璃走进寻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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