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破庙之外,水帘悬挂。
易逐云与程英紧挨着坐下,彼此心潮起伏,各怀心事。
那魁梧男子瞥了易逐云一眼,朗声问道:“小兄弟,此行莫非也是为了平阳的英雄大会?”
易逐云点了点头,回道:“正是!”
魁梧男子又问:“你与李莫愁,有何恩怨?”
易逐云恨恨道:“她杀了我岳父岳母,此仇不共戴天!”
魁梧男子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咱们也算是一条道上的兄弟了!”
易逐云心想:“莫愁儿啊,你的人缘太差了。”
抱拳施礼,向二人介绍:“在下步惊云,这位是舍妹步英。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程英心中一怔,暗忖:“易大哥怎会真的将我视作妹妹?不对,他这是在敷衍这二人,所言皆是虚词。”
魁梧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步小兄弟,在下雷震,这位是我兄弟付镇岳。”
易逐云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雷大哥,付大哥,小弟有礼了!”
二人见他气宇轩昂,又谦和恭敬,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喜爱。
付镇岳问道:“步兄弟,师承何门何派?”
易逐云道:“回付大哥,小弟无门无派。”
雷震疑惑道:“步兄弟此言当真?”
易逐云道:“小弟岂敢欺瞒二位兄长?”
雷震大喜,目光转向易逐云身旁的长剑,好奇问道:“步兄弟,剑法何处习得?”
易逐云微笑道:“这是家传的把式,不足挂齿,让雷大哥见笑了。”
言罢,他从旁侧包裹中取出一小坛酒,自饮两口,随即抛向二人,笑道:“小弟请二位兄长吃酒,莫嫌简陋。”
雷震稳稳接住,笑道:“步兄弟哪里的话,多谢了。”
他畅饮两口,赞道:“好酒!”
递给付镇岳,付镇岳接过亦饮。
二人齐声称赞。
酒坛在三人手中流转,欢声笑语,瞎吹牛皮。
程英旁观三人,心中疑惑:男子都这么自来熟么?我与易大哥初见之时,他却非要跟我打架。
又想:易大哥平素少饮酒,却携酒数坛,不料在此派上用场。
易逐云以酒为媒,将其当成了另一个位面的烟。
别族饮酒跳舞,我族饮酒吹牛皮。
酒过一坛,三人围篝火而坐,侃侃而谈。
易逐云又取烤鸡分食,二人亦不客气,大快朵颐。
谈笑间,易逐云忽问道:“敢问二位大哥,你们与李莫愁有何过节?”
雷震瞥了付镇岳一眼,付镇岳点头示意。
雷震转向易逐云,笑道:“步兄弟,我二人与李莫愁并无仇怨。”
付镇岳接口道:“雷兄乃雷门之主,人称霹雳狂刀。”
雷震续道:“付兄为地门之首,号铁臂金刚。”
又问易逐云:“步兄弟可曾听闻?”
易逐云摇头:“小弟初涉江湖,未曾得闻,二位兄长莫怪。”
二人闻言,哈哈大笑。
程英心焦如焚,暗地里摸到两粒指头大小的石子,藏于掌心。
她知道眼前这二人,乃明教中“天地风雷”四门,左右二使之下的直属高手。
不想在此地相遇,实乃出乎意料。
她偷偷观察易逐云的神情,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只见雷震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
付镇岳目光灼灼,问道:“小兄弟,你可知明教之名?”
易逐云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道:“明教之名,略有耳闻,然其底细,不甚了解。”
雷震长叹一声,道:“明教为世人所恶,正道门派皆欲除之而后快,朝廷亦不容其存在。步兄弟,你如何看待?”
程英心中忧虑,生怕易逐云言语有失,引发争端,她轻呼一声:“大哥!”
易逐云回头,见程英神色慌张,不解道:“妹子,你怎么啦?”
程英支吾道:“我……我没事。”
易逐云温言道:“你若疲惫,便歇息片刻,明日还需赶路。”
程英点头应诺,心中暗忖如何提醒他。
易逐云转而向雷、付二人,故作羞愧道:“我因报仇之事,携妹子四处奔波,实是累着她了。”
付镇岳戏谑道:“真是你亲妹子?”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付大哥,你心知肚明。”
三人相视而笑,气氛顿时轻松。
程英心中疑惑更重:“他们这是何意?笑些什么?”
易逐云沉吟片刻,缓缓道:“二位兄长问及明教,小弟见识浅薄,实难评说。小弟认为,无论正邪,只要心存善念,不害无辜,不欺凌弱者,便是正道。”
程英听了,心中一宽,暗忖:“易大哥早已看穿他们身份,热络相待,只怕意在探听消息。”
雷付二人听罢,放声大笑。
雷震赞道:“步兄弟此言甚妙。”
付镇岳亦拍手称快。
雷震又道:“步兄弟,我二人乃明教中人,直属左右二使。”
言罢,二人目光灼灼,紧盯易逐云。
易逐云微微一愣,随即打趣道:“原来二位兄长竟是两位大魔头,小弟今日有幸,日后定可借此番经历人前显圣了。”
三人相视而笑。
雷震戏谑道:“步兄弟似有魔头之资。”
易逐云心中一动,暗忖:“莫非他们有意拉拢我入教?”
于是说道:“雷大哥谬赞了,小弟眼下只图报仇雪恨,其余之事,待报仇后再说。”
付镇岳摇头道:“步兄弟,李莫愁武功深不可测,即便是我教二使亦忌惮三分。以你目前之力,报仇难望,只怕反遭其害。”
雷震点头附和。
易逐云暗忖:“你们二人还怪好勒,但你们目的未明,我须得小心打探。”
他微笑道:“付大哥之言,小弟铭记在心。报仇虽切,亦不可轻生,否则何以雪恨?”
三人又闲谈片刻,易逐云没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便归座于程英之旁,雷付二人则闭目养神。
时光荏苒,雨势渐收。
然夜深人静,雷付二人竟无离去之意。
程英心中微微紧张,二人靠得很近,彼此体温可感。
她却不敢轻言,唯暗自戒备。
易逐云则泰然自若,神色如常。
雷付二人似也未起疑心。
天色微明,忽闻轻风之声,似有轻功高手悄然降临破庙前。
程英轻捏易逐云臂膀,易逐云微微点头示意。
只听得庙外一人低声自语:“怎地有四匹马?莫非全来了?”
雷付二人双双睁眼,付镇岳沉声道:“老狗,可是你来了?”
那人不悦道:“老付啊,我今非昔比,已是蝙蝠掌旗使!”
说着,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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