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形忽如鬼魅,眨眼间已凌空一掌拍来。易逐云不知其深浅,没有硬接,侧身避过那股掌风,在侧面墙上轻轻一蹬,身体窜了出去,回身时已蓄势待发,将一式“潜龙勿用”推了出去。
那人反应亦是迅捷无比,回身一掌呼啸而来,两股掌力相撞,易逐云只感对方掌力阴寒彻骨,且功力显然在自己之上,于是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反弹而出。
右手一探,抓住院墙边缘,微微用力,翻身上了院墙。奔行数丈后,只见巷道里刀光剑影交错,耶律燕正与六个看似皇城司的人交手。
易逐云纵身过去,凌空一式“龙跃云津”推出,掌风呼啸,轰然一声巨响,那六人皆被掌力拍倒。
耶律燕则连出数剑,瞬间刺死三人。
“燕儿,且慢!”
易逐云心中疑惑,这些是否真为皇城司的干员,忙出声制止,但已来不及。他落在耶律燕身旁,见剩余三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心想是否还有解释的机会,一时有些迟疑。
耶律燕见他及时赶到,喜上眉梢,叫道:“相公,咱们快走罢。”
正说着,又听得风声呼啸,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知道又有许多人赶来。
易逐云从耶律燕手中接过长剑,左手抓住她的胳膊,纵身一跃,只听箭矢破空之声传来,易逐云手腕一翻,铛铛数声,将箭矢一一挡下,与耶律燕恰好落在院墙上。
而这院墙之内,不知属于哪家宅邸。
院墙两端,已有两人飘然而立。
巷道中又有一人率队而来,约有十数人,个个手持强弩。
而在那宅子的屋顶上,还站着一人。
总共四位高手!
四周已被团团围住。
而且,屋顶那人功力在自己之上!
只听屋顶那人道:“报上名来,深夜潜入皇城司所为何事?莫非不知此乃灭门之祸?”
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一名宦官。
易逐云凛然道:“在下易逐云。”
那宦官道:“易逐云?你便是斩杀韩庆之人?”
易逐云道:“朱熠朱干办如今何在?他可曾告诉过你们,究竟是谁取了韩庆性命?”
那宦官冷笑道:“朱熠早已被革职!”
易逐云挑眉道:“哦?他因何被革职?”
那宦官道:“这无需告知于你。”
易逐云心想:“怎会在如此关键时刻被革职?莫非是因为说了些皇帝不喜的话?”口中却道:“既然朱干办已被罢免,那在下也只好告退了。”
左手携着耶律燕一跃而下,疾驰而去,右手长剑舞动,而巷中那位高手并未出手拦截,而是轻身跃上了旁边的围墙。
只听得铛铛铛的声音,那射来的箭矢均被荡开,易逐云剑锋所指,那十余人皆应声倒地。
易逐云脚尖轻轻一挑,一把刀飞起,耶律燕稳稳接住。
突然,前方传来几声冷笑,二人脚步一顿。只见前路已被金轮法王与颜婳堵截,后方又有四位高手合围而来。
耶律燕心中紧张不已,紧紧依偎在易逐云身旁。
此刻,易逐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只自己一人,脱身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眼下情况复杂,身边又多了耶律燕,要想全身而退,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金轮法王凝视着易逐云,笑道:“臭小子,先前差点被你耍得团团转。”
易逐云吐了一口浊气,叹道:“同胞欲置我于死地,敌人也要杀我,看来这次我是难逃此劫了!只是实在想不明白,不知何以至此。”
法王冷笑道:“将死之人,不妨明言,大宋与大蒙古国正行和议,你却暗杀蒙军高层,潜入临安意图破坏和谈,此举便是阻碍宋蒙两国的和平。而今夜,你又闯入皇城司,血洗禁军……哈哈哈,今夜你插翅难逃。”
易逐云问道:“这么说来,竟是官家要取我性命?”环顾四周,无人应答。
那宦官开口道:“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易逐云笑道:“公公难道不知我乃忠勇之士?”
那宦官道:“今时不同往日,无需多言。”
原来易逐云在嘉兴与颜婳一交手后,颜婳已看出他的真实身份,但因忌惮他武功超群,故装作未知。后来收到无痕传递的消息,得知冥照与兰长老均丧命于易逐云之手。
颜婳看出易逐云企图渗透他们的组织,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诱使易逐云和耶律燕来到临安,并迅速禀报给了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听闻此事,颇为震惊,认为仅凭自己或许难以擒住易逐云,因此两人密谋,决定借助皇城司的力量,以破坏和谈为借口,欲除掉易逐云。
皇帝得知此事后,想起之前易逐云保护耶律楚材之事,以及皇城司未能成功铲除耶律楚材,导致战事拖延至今。皇帝当即同意清除易逐云这个草莽武夫,并命令皇城司协助金轮法王。
此刻,即使不问,易逐云也已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心想:“我的四位夫人在庐江县组织民兵抵抗蒙军,而我被蒙古高手围攻,侥幸生还后,还想着将宋境内的蒙古细作一网打尽,没想到这狗皇帝竟欲置我于死地!”
只听金轮法王沉声道:“皇城使大人,还需老衲亲自动手吗?”
易逐云心中一凛,那宦官竟是韩震,韩庆的义父,皇城司的首脑!他急道:“且慢!”仿佛是在求饶。
刹那间,他将身上的冰魄银针一股脑儿射出。接着一把抓起耶律燕,纵身跃入邻近的宅邸。
众人见状,纷纷避让那些寒光闪闪的银针,颜婳舞动刀光,格挡银针,随即纵身跃入宅邸,紧紧追赶不放。
易逐云疾奔至宅邸后院,闯入一间屋内,只听见几声惊恐的尖叫,一个男子厉声喝问:“何人闯入!”
易逐云顾不得对方身份,一剑刺出,那男子应声倒地。趁着另外两名女子的尖叫声,他心中一动,低声道:“燕儿,你在此装死,我去引开他们。”
耶律燕道:“相公,我要与你同生共死。”泪水涟涟而下。
易逐云低喝道:“听话,否则咱俩真会丧命于此。”
说着,一剑结果了一名女子,左手沾血,在耶律燕脸上涂抹几下,然后抓起另一女子,大步向前,一脚踹开,木屑纷飞,随即跃出窗外。
只见前方金轮法王一掌拍来,口中喝道:“愣小子,你的轻功竟如此了得!”
易逐云未作回应,急忙闪躲,只听法王掌力轰鸣,击碎了什么东西,他也无暇顾及,只提着那女子向右方疾奔。
前方一人挥刀斩来,易逐云见此人并非韩震,料定是皇城司的某个主事,他全力挥剑,剑刃与刀锋相交,那官员手中的刀应被削成两截,心中大骇,没想到易逐云的剑竟如此锋利。
眼看易逐云的剑锋已划向自己的脖颈,他连忙偏头躲避,但左颈还是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动脉破裂,鲜血如泉涌出,只得急忙用手捂住。
易逐云未作停留,疾奔而去,越墙而出,足下发力,再次纵身跃入另一座庭院。
他左躲右闪,避开众人射来的暗器,侧目望去,只见韩震与皇城司的两位主事、金轮法王以及颜婳均在紧追不舍,心中暗喜:“但愿燕儿能趁乱脱身!”
今日是他首次不问缘由便杀人,但为了活命,已顾不上太多。
只听韩震高声道:“丁谏议被他杀害,国师,请务必全力出手,不能让他逃脱!”
易逐云听罢,心中暗喜:“原来那人是丁大全,本就该杀!”
原来那宅邸正是丁府,而丁大全乃是右柬议大夫!两位女子想来是他的小妾。
他又想:“南宋这些官员,想要误杀还真不容易!这一排过去,不全都是官员的宅邸吗?狗皇帝想要杀我,我就让临安鸡犬不宁,待我武艺大成之日,再去皇宫找他算账。”
他疾驰如风,眼前忽现一口井。他欲将手中的女子投入其中,却听得身后传来尖锐的风声,急忙侧身躲闪,避过袭击,然而手中的女子却被一飞来的轮子拦腰斩断。
易逐云将女子的上半身掷入井中,眼角余光瞥见数个轮子再度袭来,他纵身跃上屋檐,悲愤交加,厉声道:“贼秃,此仇不共戴天!他日必将尔等碎尸万段!”
说着,身影已经远去。
众人皆误以为死者乃是耶律燕,如今易逐云失去了“妻子”,便无了羁绊,想要杀他更难了。
国师心中懊悔不已,却听颜婳叫道:“中计了!这人不是他的娘子!”
国师侧目望去,只见颜婳正在检验那女子残躯,眼见易逐云已然远遁,不及细思,即刻施展轻功追去。
一众黑影在屋顶穿梭疾行。
颜婳则未再追击,转而折返回去,意图擒拿耶律燕。孰料返回丁府时,丁府已被点燃,府内已是火光四起,惊叫声不绝于耳,众人惊慌奔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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