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逐云深知,这番风波都因她威胁而起,却也无可奈何,暗自叹息,忽而又觉一阵轻松,不禁笑出声来,朗声道:
“莫愁儿啊,你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红楼梦里有个凤姐儿,你可知道?
“男人啊,你越是想要束缚,他越是挣脱。你非要演这一出大反派,却不知此举反而令她们对我更加情深意重,真真是搬石砸脚之举。”
李莫愁一怔,道:“什么红楼梦,什么凤姐儿,一派胡言。若是不管你,你岂不是要上天了?”
易逐云笑道:“自由的鸟儿,又岂是笼子所能囚禁?你再这般管我,我以后不给你修水管了。”
说着,便走上前去揽住她的腰肢,脸上带着几分顽皮的笑意,施展那“蝶舞花间指”绝技,顷刻间,“塔塔塔”的声响不绝。
李莫愁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已做好以柔克刚的准备,却见他如此模样,不禁啐了一口,道:“你这作怪的家伙,没个正形。”
双腿微合,双手紧紧掐住他的手臂,抬眼间满是娇嗔之色。
易逐云见她温柔娇媚起来,浑身不觉麻了一下,瞬间闪身避开。
李莫愁莲步轻移,湘裙款摆,袅袅娜娜地走来,他却已转身溜之大吉。
李莫愁见他故意逗弄自己,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这贼子,给我等着,迟早让你好看。”
易逐云充耳不闻,直奔厢房而去,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全真教丘处机求见。”
他心中一凛,知晓丘处机定是为吕静莲与于道显之死而来,莫愁又素来不喜全真教之人,可别真打起来。
想到这里,他转身走出,只听李莫愁喝道:“滚远点,你全真教放任弟子来烧我宅子,还有脸来求见?”
他快步赶到厅中,拉住李莫愁,皱眉道:“还嫌不够乱吗?能解释清楚的事,非要闹腾什么?”
言语间略有责备之意。
李莫愁道:“人家未必会听你的解释。”
易逐云却不以为意,亲自迎了出去。
只见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及一众全真弟子均已到来,唯独那赵志敬未曾现身。于道显与吕静莲的尸体被抬在担架上,用灰白布覆盖着。
易逐云简单行礼,三子也微微抱拳还礼。他侧身一让,道:“三位前辈,请里面坐。”
丘处机却道:“不必了。”又接着说:“易少侠,道显与静莲因丧师之痛,给你添麻烦了。请问他们给贵宅带来多大损失,我全真教定当全力赔偿。”
易逐云道:“没什么损失,就半扇木门而已。”
丘处机面色一沉,道:“告辞!”
说罢,转身便走。
易逐云一怔,道:“前辈不问问具体情形吗?”
丘处机等人均未理会他,他本想解释一番,此刻见他们这般态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难怪全真教日渐衰落,这上层领导就有问题。”
回到厅中,李莫愁见他神色不佳,笑道:“可解释清楚了?”
易逐云道:“你就唯恐天下不乱,哪有半点想过安稳日子的样子。”
他后悔让莫愁怀孕,虽自知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心中仍有些许道德枷锁,总不能抛弃这大着肚子的莫愁出去逍遥快活,心中郁郁寡欢,谁也不想搭理。就连完颜萍离开他也不知该如何挽留,只说会尽早回来,便也不再管它。
径直奔向阁楼,紧闭房门,躺下便睡。
李莫愁几次想要与他亲近,他却只说:
“我失恋了,让我歇几天,别烦我。”
除了吃饭打扫卫生之外,他便躲在阁楼里练功,连话都少说了许多,真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又过了两日,便是集贤楼召开大会的日子,一来是要定下联盟的规章制度,二来是要推选盟主。
他正想去凑个热闹,特地换上一身合身锦衣华服,头发也整理得一丝不苟。
刚一出门,就被李莫愁拉住,道:
“看你这模样,是大好了。”
上下打量着他,又惊讶道:
“你这般打扮,又准备去勾哪家姑娘?”
易逐云挑眉一笑,不屑道:“咱们是古墓派,又不是丐帮,自然得穿得正式些,免得丢了份儿。”
将肩上头发甩到背后,故作潇洒之态。
那莫愁踮足欲吻他脸颊,他也踮起脚尖,莫愁亲他不到,气恼得狠狠拧了他几下。
他却向后一跃,避了开去,笑道:“本仙男近日悟透玄机,且听我道来……”
随即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
“文帝曰:天道祸淫,其报甚速。人之不畏,梦梦无知……”
莫愁啐了一口,道:“凌波与沙通天已去,那所谓群雄,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你又何必屈尊前往。”
易逐云啧啧几声,你倒把我当成了笼中之鸟,莫愁又道:
“你看这园中桃花,开得如此绚烂……”
易逐云油盐不进,闪身进屋,紧闭房门,道:“我得了玉玉症,莫要再来烦我。”
莫愁咬牙切齿,却也知晓他是在闹别扭,加之自己设计让他与其他女子分离,便也不以为意,闲来无事,便带着瑾儿,于园中指点耶律燕武艺。
不多时,洪凌波归来,莫愁甚是惊讶,笑问道:“何人坐了那盟主之位?”
洪凌波怒气冲冲,道:“谁知?那帮乌合之众……在那几个老道士的撺掇之下,竟将咱古墓派与元真教逐出了联盟。”
莫愁亦微露不悦,道:“郭大侠向来不是明辨是非吗?还有那黄帮主?”
洪凌波道:“他们指责咱们滥杀无辜,又说师弟娶师为妻,是自毁长城,理应身败名裂。群情汹涌之下,郭靖与黄蓉也未置一词。”
莫愁大怒:“这帮东西,又有几个手上干净?竟也敢指责他人。”
思索片刻,忽又笑道:
“也罢,咱们明日便回山庄,过些清静日子,让他们自己去抗击鞑子。”
洪凌波道:“那元真教呢?师弟说想让咱们掌控汉江水域……”
莫愁道:“也没多少人,尽数撤走便是。”
随即吩咐洪凌波与耶律燕收拾行装,并将命令传给沙通天等人。
到晚来,或购烧鹅、板鸭,或备火腿、熏鸡。掌灯时分,红烛高照,碟盏罗列,热酒烫好。
众人围坐一桌。
易逐云埋头大吃大喝,莫愁亦不提大会之事,他也懒得过问,一心只想修炼武艺,全然不知明日便要返回山庄。
忽听到哨声,他却浑不在意。
莫愁命洪凌波前去探看,不多时,洪凌波归来,说是耶律齐求见。
易逐云大喜,心想多时未见这位曾经的“大舅哥”,正好唤来共饮几杯。
耶律齐步入厅中,只见他身着灰白衣衫,补丁点点,神色颇为焦急。
易逐云不拘小节,起身拉他坐下,笑道:“耶律兄,你可是净衣派的吧。”
说着,便为他斟了一大碗酒。
耶律齐无暇饮酒,目光扫过众人,急道:“易兄,黄帮主命我前来告知,让你们速速离开襄阳。”
易逐云尚未反应过来,笑道:“此言何意?为何要离开襄阳?”
耶律齐道:“哎呀,这说来话长……”
莫愁笑道:“我们明日便走,这襄阳也并非福地。”
耶律齐道:“今夜就得启程啊。”
易逐云一怔,望向莫愁,又望向耶律齐,道:“究竟何事?”
耶律齐道:“那全真教赵志敬得票最多,被推举为盟主。”
易逐云又是愣住,大为意外,笑道:“怎会如此?这妖道何德何能?郭大侠呢?”
耶律齐道:“全真教说服诸多中小门派,让他们投赵志敬的票。大会上,赵志敬口若悬河,对各派许下诸多承诺,赢得更多选票。郭大侠为人忠厚,哪及他半分能言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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