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姑听她提及周伯通,登时心花怒放,又听她称呼自己为“嫂子”,什么恩怨都瞬间烟消云散,忙问道:“你见过周伯通?”
绿萼道:“见过。”
瑛姑急道:“他现在何处?”
绿萼道:“我现在也不知他在哪里,只知有人在风陵渡对岸设下埋伏,欲加害于他与易大哥,我正要赶往风陵渡报信。”
瑛姑深知周伯通性情,虽武艺高强,但若是遭人暗算,也难保不失手,连忙说道:“你快替我解开穴道,我带你一同前往风陵渡。”
绿萼见她神色和善,笑容满面,与先前判若两人,心道:“难道她与我一般,时常发疯?她是周伯通的妻子,我也算是易大哥的人,咱们两个都是疯疯癫癫的媳妇儿,一同去救各自的夫君,倒也挺好。”
方才被打伤的烦恼,瞬间抛诸脑后,伸手解了瑛姑的穴道,撕下衣襟包扎被白狐咬伤的左臂。
一抬头,只见瑛姑已踪影全无。
她施展轻功追赶片刻,心想:“这老妇人疯疯癫癫的,似乎不太靠谱,我跟着她做什么?”
遂不再追赶瑛姑,行至一处农家,询问风陵渡所在,那农家却不知晓。
她继续向西而行,行了十余里,天色渐暗,进入一个小镇,再一打听,方知风陵渡的具体位置。
绿萼刚出小镇,只见一队人马朝镇子而来,约有二十余人,领头之人正是周伯通与一白衣少女,那白衣少女骑在马上,甚是威风。白衣少女正是陆无双,绿萼却没见过,因此不识。
绿萼虽满脸花痕,但周伯通一眼便认了出来,身形一闪,便来到绿萼身前,笑嘻嘻地问道:“小姑娘,小兄弟去哪里了?”
绿萼道:“我不知道,可能去了风陵渡。”
周伯通挠了挠头,又仔细打量绿萼,道:“你没事吧?”
绿萼微微一笑,略带歉意,轻轻点头。
陆无双微微抬手,后面跟着的一众人立刻停下,她策马来到绿萼面前,哼了一声,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绿萼见她神色不善,却也不恼,道:“我要去风陵渡,你们也去吗?”
陆无双道:“别跟着我们,省得你又发疯,又要杀人。”
绿萼有些尴尬,心想我还是自己去吧,于是对周伯通道:“那银月护法欲对你不利,他们打算在风陵渡南岸埋伏。”
周伯通大笑道:“老顽童不去找他们,他们反倒来埋伏老顽童,老顽童正想与他们好好玩玩,这可真是太好了。”
绿萼道:“我见到了你媳妇儿。”伸手一指,道:“她去那边找你了。”
周伯通脸色大变,连连摇头,道:“谁说我有媳妇儿的?我老顽童何时有过媳妇儿?”
绿萼简单描述了瑛姑的长相与武功,周伯通撒腿就跑,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陆无双在马上大叫:“老顽童,你往哪里跑,你跑错方向了!”
周伯通哪里会理会,他虽心性如孩童,但在瑛姑的事情上,他自知有愧于人,因此总是逃避,躲得远远的。
当初易逐云以“祖师婆婆”的名义告诉他瑛姑在黑龙潭,说瑛姑等他等得不行了,让他前去相见,他找到黑龙潭,却仍是不敢相见,见瑛姑安然无恙,便又离开了。
绿萼只当他担心自家“疯媳妇儿”的安危,心中还略有感动。
陆无双斜了绿萼一眼,哼了一声,勒马转身,朝众人道:“你们老大都跑了,都散了吧。”
一人说道:“陆女侠,老大虽跑了,但我还想去见见易大侠。”
陆无双道:“有什么好见的,之前不是见过了吗?走吧走吧。”
那人道:“先前没看清啊。”
另一人道:“咱们能活命,一则是老大出面,二则是易大侠出手相助,大伙儿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自当当面道谢。”
先一人道:“对啊,再说了,易大侠乃是闻名遐迩的大侠,江湖中谁人不敬仰?他的事迹大伙儿都耳熟能详。大伙儿一则是去当面道谢,一则是去瞻仰真容,毕竟先前易大侠易容了,咱们都没看清。”
陆无双道:“茅五,我也出手相助了,没见你这么感谢我。若不是我从那蛮夷女子口中得知解药,你们都还动弹不得呢。”
众人哄然大笑。
那茅五留着马蹄胡,朝着陆无双抱拳行礼,神态恭谨,说道:“我等都感念陆女侠的救命之恩。”
他又转身,朗声对众人道:“若有谁胆敢忘恩负义,我茅五第一个不答应,定要打断他的狗腿!”
众人放声大笑,又有人纷纷附和道:“陆女侠,我等愿给你磕头致谢。”
陆无双暗自得意,却故作谦逊,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略一思索,又说道:“人太多了,不能都去,随便去两个便是。”
那茅五一听,急忙道:“我去,谁要与老子抢,老子便打断他的狗腿!”
一人不服,挺身而出,道:“茅五,你如此霸道,我刘大成可不怕你!”
又有一人道:“我许大有也不惧你!”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争执不下,刀剑纷纷出鞘,气氛紧张。
茅五大喝一声,拔出钢刀,笑道:“好!谁能赢得老子手中的钢刀,便代替老子去见易大侠!”
他指着许大有,道:“你这狗日的许大有,天天自称能文能武,老子可不服你!今日便来较量较量!”
许大有怒喝一声,架势已摆好,道:“茅五,你向来目中无人,老子也不是吃素的!老子练的便是少林的金刚伏魔刀法,今日定要与你一较高下!”
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陆无双喝道:“够了!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了见我师弟一面,便要自相残杀吗?”
经她这一喝,众人这才罢手。
许大有解释道:“陆女侠有所不知,易大侠曾在大胜关一把大锤,打得蒙古鞑子落花流水,还将蒙古鞑子将军生擒活捉,这等英雄,谁人不敬仰?”
茅五也道:“胡说八道!易大侠明明是用神锤引蜂聚蝶,在万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最后一锤打残那将军!而且,他还率领群雄在庐州歼灭了几十万蒙古鞑子,为我们汉家男儿大大出了风头!我看那韩信、霍去病用兵,也不过如此!我茅五未能参与,实乃生平憾事!”
绿萼心想:“这些不都是郭姑娘的所作所为吗?怎地都成了易大哥的事迹了?”
只听陆无双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别把我师弟吹上天了。那庐州之战,乃是我表姐程女侠出力最多。”
众人轰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茅五却道:“我们听说,乃是易大侠带领他的娘子们打的胜仗,那程女侠想必也是易大侠的娘子之一,都是他们夫妻间的功劳,古来妻从夫,还分什么彼此。”
陆无双怒道:“茅五,你别去了!”
众人又是大笑,乐不可支。
茅五委屈道:“这……我茅五说错话了,程女侠出力最多,功劳最大,我们都是知道的。”
又向众人问道:“大伙儿说是不是?”
众人都应道:“是是是!”
陆无双冷哼一声。
许大有又道:“程女侠也出手救了咱们,咱们应该去当面感谢一番才是。”
陆无双又哼了一声,说道:“我表姐程女侠,亲率三…四千新兵,以一当十,大破察罕围城大军!我师弟带领敢死队,趁机突入敌阵,这才一举斩了鞑子大将狗头!”
众人皆是赔笑,连连称是。
陆无双扫了一眼众人神色,这才稍微满意,伸手指了指,道:“茅五、许大有、刘大成,就你们三人去,别的都赶紧回去,人太多容易引来鞑子骑兵。”
那茅五、许大有和刘大成三人大喜,连忙吆喝着让其他人离开,其他人这才纷纷散去。
陆无双招呼三人,叫道:“走吧。”
说罢,马鞭一挥,策马向南而去。
茅五等三人撒腿便追。
绿萼也施展轻功,紧随其后。
陆无双扭头朝绿萼喊道:“那女子,你离我们远一些,免得发疯!”
绿萼也不着恼,心想这姑娘小孩心性,便放慢了脚步。
那许大有追上陆无双,大声问道:“陆女侠,程女侠到底是如何大破鞑子大军的?”
陆无双支支吾吾道:“乃是……乃是用了九宫二十八宿大阵,程女侠乃是桃花岛黄药师亲传弟子,这阵法便是黄老邪所传。”
接着又解释道:“这二十八宿大阵,共分五行方位,变化繁复,每个方位都要一个武学高手指挥。
中央黄陵五气,属土;
南方丹陵三气,属火,分七队,上应朱雀七宿,是为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水蛇、轸火蚓七星。
北方玄陵七气,属水……”
陆无双曾跟在黄药师身边,学过一些五行八卦的知识,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
那许大有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无不肃然起敬,心想这大阵果然玄妙无比,那些蛮夷之辈的鞑子哪里能懂,败得是一点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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