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兄,出大事了,快取信拆开来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楚月的声音,很合时宜地响起。
就连语气里,还有相应的急迫。
云都王正要拆信,忽而疑惑地看向了楚月。
这信——
跟她有关系吗?
楚月却是一脸的沉重,还颇为不解地看着他,面上仿佛写着:怎么还不拆?
云都王的心情一扫而空,脸色如锅底般难看不说,额头还落下了一排的黑线,暗暗寻思着自己这辈子都没如此的无语过。
下一瞬。
他耐着性子将元神之信从火灵鸟上取下,即便面对重大事情,依旧优雅地拆信。
元神之信,凝聚于空,形成了一行遒劲有力凤舞华章的字:
通天山域的通天境失控,还逃走了几位通天大宗师。
云都王呼吸一窒,瞳眸紧缩。
通天山域,关押着通天境的罪犯。
哪怕都已残废,实力也非同小可,若是从通天山域逃走,只怕会危害海神界。
事不宜迟,云都王已经无心事成定局的海域状况,一心扑在了通天山域局面失控上面。
“此事干系重大,不容马虎,云兄,快快前去,可得当心才是。”
楚月急道:“若有什么需要我们菩提之地帮忙的,叶某和菩提人士必是二话不说,赴汤蹈火,无怨无悔。”
云都王张了张嘴。
楚月又道:“奈何是实力不允许,我菩提人士地位不高,境地又差,恐会给诸位大能帮倒忙。”
云都王:“……?”那还赴汤蹈火个屁。
他看着女子真挚的神情和眼神,以及那发自脏腑的话语,却是气得发闷。
“走!”
云都王不愿多费口舌,率领云都百万雄狮回到了云中城。
海市蜃楼云中城,飞檐斗角琉璃瓦。
在气势轰然中,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云都王甚至在离开前的那一瞬,还听到了叶楚月高昂如疆场号角般的声音:
“在下叶楚月,携菩提宗门,恭送云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如手足的关系,怎会知前不久还在剑拔弩张。
蓝雪姬垂眸看来,拢紧了眉峰。
叶楚月虽说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纨绔模样便叫人轻视。
但不管是胆识气魄,还是自然到让人拍案叫绝的泯恩仇,都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
她觉得——
她真的该好好正视,这位来自她前未婚夫宗门的女天骄了。
蓝雪姬妃色精致质地上等的软靴落在了海面之上。
“叶姑娘,吾与你,三面之缘。”
蓝雪姬娓娓道来:“一是你于宗门得传承,天幕降世间,只闻其人,不见其影。二是诸神日的授业功法,你一斩惊六合,至于第三面,便是今日。一日时间不到,跌宕起伏,起承转合,你是信手拈来,说是惊心动魄也不为过。”
“左宗主,你收了个,好弟子。慧眼独到,宗门前途璀璨。”
这修行路上,多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故事。
正如一人落狱九族遭殃那样。
只不过是一喜一悲罢了。
“哪里哪里,都是左某教导有方。”
左天猛好似也忘记了先前的针锋相对,笑眯眯如迎客,“蓝姑娘若是对此有兴趣的话,可去楚猛书斋听左某讲授教导之事,以蓝姑娘第一美人的身份,定会少收点钱。”
楚猛书斋在短时间内,已被左天猛弄得有声有色,名气大噪。
尤其是当修行者们,看见楚猛书斋内还有十长老云鬣的灵牌后,来得人就更多了。
只因诸神之日授业功法的那晚,下界女帝在无名碑上写下师父之名的一幕过于震撼,仿若三生难忘。
“有时间的话,定会去的。”
蓝雪姬目光穿过笑容满面的左天猛,看向了后边的四长老,“我与贵宗四长老,也算是自幼相识的故人,左宗主的书斋,我自是要去的。”
四长老双手紧攥成拳。
虽说对蓝雪姬厌恶进了骨子里,但当年被抛下的过往历历在目。
如一把钢刀,时时刻刻插在他的灵魂,不得安宁。
“蓝小姐说的是——”
楚月言笑晏晏,执扇踏海,从风雪中走来。
蓝雪姬回眸,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
“蓝小姐曾是四长老的未婚妻,这交情当是不一般。”楚月对她咧着嘴笑。
蓝雪姬和四长老的事,左天猛几个心知肚明,但鲜少在人前提及此事,一是为了顾及老四的颜面,二也是不想让人以为星云宗和四长老还巴巴地纠缠着蓝雪姬。
久而久之,蓝雪姬便习以为常,且先入为主的认为,无人会提。
“长辈的事,你作为宗门弟子来指手画脚,恐是不合适。”蓝雪姬微怔过后,莞尔一笑,状若漫不经心地启唇。
“为人处世,哪能事事合适?”
楚月浅笑,“当年蓝小姐命悬一线,四长老为了给你炼制出解药,不惜触碰毒草,使得自己的身体难以成长,这合适吗?不合适。蓝小姐倾城之姿,亭亭玉立时,四长老因为身染各毒而停在原地,蓝小姐你毁掉婚约,与他人共誓白首,这合适吗?也不合适。”
平淡的言语,却如利刃。
亦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轩然大波。
海神界大多数的人,并不知晓这样的隐情。
蓝雪姬眯起眼眸,逐渐锐利如刀。
四长老蓦地看向楚月,平日里死鱼般看谁都不爽的眼睛,竟睁得滚圆,泛起了一阵阵难以遏制的水雾气息和绯红之色,多年积攒的委屈,如火山爆发,在顷刻间宣泄出来。
“叶楚月,感情之事,门当户对,自古以来皆如此。”
蓝雪姬轻抬起下颌,理直气壮道:
“救命之恩,难道就非要以身相许,做牛做马?挟恩图报何尝不知另一种道貌岸然地错,且不说他做事之前,问过我的同意了吗,更不谈他一介侏儒能够成为星云宗四长老,亦有我的帮助。叶少宗主,断章取义,可不是好事情,我劝你,为人行事,应当三思而后行,方不会追悔莫及。”
一介侏儒,妄想攀我琼瑶身!
四长老水雾朦胧的眼里,已然消失了最后一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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