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尽快脱离这个人的记忆。”
虽然记忆是沈林的主场，但这并不意味着绝对安全。就比如现在，这位中山装男子显然拥有类似的灵异，亦或者是使用了某种灵异物品。
废弃老旧的私塾敞着大门，然而里面却是一片浓郁且深邃的黑暗，黑暗之中传来强劲的吸力，似乎要把外面的沈林完全拉进去。
沈林的表情凝重，不安的情绪在蔓延。
“重启。”
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重启，选择入侵到另一段记忆，虽然他会因此失去这部分记忆，但相比于面对那凶险的私塾，这点代价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自称老张的男人并未阻拦，其中一个守在私塾前的老张默不作声地举着油灯走了进去，昏黄的灯光直接驱散了私塾里的黑暗，呈现出一片诡异的死寂。
小船上，沈林的身影重新出现了，只是现在的他脸色阴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我们之间终有一天会对上的，所以不用着急，慢慢来。不过如果你仍打算步步紧逼的话，我也不介意把你们都沉湖了。”
平静，淡漠，但处处都透露着沉稳和自信，即便是同时面对四位队长，老张依旧面不改色。
“少废话，能做到的话你早就动手了。”
杨间当然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退缩，这些人来历不明就算了，偏偏每一位都是顶尖驭鬼者，单挑一位队长都不落下风，甚至于自己的鬼蜮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留得住。
漆黑冻结的湖面之上，另一种粘稠浓郁得像是要实质化的黑暗正在迅速凝聚，一个清晰的轮廓正在汇聚，这个轮廓看上去就像是一口巨大而又邪性的棺材！
“老张，李军身上有脏东西，那幅凶画，还有那棺材，我建议干脆都沉湖了吧。”
陈桥羊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有六只厉鬼傍身，他甚至有把握能在李军动用那种禁忌手段的情况下全身而退，所以他的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
“画，棺材，有意思，看来是老秦的杰作，他对灵异的理解当真是空前绝后。”
老张神色微动，把视线投向了李军。
虽然没有鬼眼，但在老张的眼里同样没有秘密可言，更何况李军并不是那种内敛的人。
“一张靠鬼火支撑起来的人皮，上面还拓印着一幅油画，的确是那副凶画没错了。”
透过李军的外衣，老张看到在李军的那张人皮上赫然拓印着一副油画，油画中的背景是一片昏暗的世界，似乎是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城市的大部分地方是模糊的，只有一栋高耸入云但却倒塌了好几层的大厦格外清晰。
那栋大厦上还挂着名字——平安大厦。
“平安大厦，原来如此，那副凶画被老秦镇压在这个叫平安大厦的地方，真是意外的收获。”
老张突然悄无声息地笑了，然而杨间却从他的笑容中读出了几分欣慰，亦或者兴奋，不过紧接着他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只见老张全身上下开始散发强烈的光芒，那光芒颜色怪异，并不明亮，但却刺得人无法睁开双眼。
这光芒一出现便驱散了湖面之上的那片浓郁的黑暗，一种莫名的焦躁和不安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位队长。
“开什么玩笑？！”
杨间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鬼眼虽然刚刚闭上了，但此刻在这光芒的刺激下竟出现了躁动，甚至是要复苏的迹象。不只是杨间，其他几人也同样受到了影响，身体里死机的厉鬼隐隐要苏醒过来，柳三更是慌忙用黄纸重新遮盖住老尸。
不存在于现实的沈林也在这光芒的覆盖下被迫成为一个现实中的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限制，起码在光线消退之前，他失去了利用重启脱离鬼湖的资本。
李军的情况则是更糟糕，老张随意地挥出一刀，明明没有真正接触到他，但李军的人皮上却硬生生被撕开了一个狰狞的裂口，裂口处参差不齐，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像是一张纸被随意地撕裂似的。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是阿红，或许是因为太弱了，老张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懒得对她出手，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道理很简单，但需要你们拿命来领悟了。”
老张随意地摆了摆手，紧接着队长们乘坐的小船下一秒竟直接被颠覆了，船上的柳三，沈林以及阿红，湖水的阴冷正在迅速侵袭着几人，他们试图抵御，但湖水之下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一直在拉扯着，要让他们永远沉沦下去。
沈林疯狂刺激身体里的鬼，但无济于事。
“只能强行化相了，我决不能死在这里。”
在这一刻沈林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他的代号是鬼相，能够复制别人的灵异化为己用，和鬼妆类似，但条件要比鬼妆严苛得多。
相比于阿红他们三个，沈林下沉的速度要慢得多，因为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的人，虽然老张的鬼光把现在的他硬生生限制在了现实层面，但即使鬼湖想要彻底淹没他也只能一点点入侵，这需要时间。
杨间的情况要好上不少，一团浓郁的黑影盘旋在他的脚下，黑影之中还不断有发黑僵硬的手掌探出，要把杨间的身体往水面之上拖拽。
鬼眼被短暂限制，杨间失去了依仗，哪怕是想走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他又想起了曹洋提供的情报中的一句话：
“湖水就是鬼，鬼就是湖水。”
阴冷，麻木。
漆黑的湖水冷的不像话，那种冻僵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即便是鬼手也无法再把杨间的身体往上拉了，他在一点点沉入到这片死寂的鬼湖之中。
“成功了！”
沈林，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沈林了，此刻的他已经化相成了老张的模样，意味着他能够动用老张驾驭的灵异，虽然不能完全发挥，但足够自己脱离困境了。
“真是可怕的灵异力量，很难想象这种级别的灵异居然能被驾驭。”
来不及去熟悉，沈林开启了同样的鬼蜮，同时扭转了自身的状态，变回了一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
“只能发挥出一半都不到的实力，想脱离这片鬼蜮还是做不到，只能利用别人的记忆重启了。”
他屹立在水面之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全身都变得湿漉漉的，甚至不断还有浑浊阴冷的湖水从自己的身体里渗透出来。
“没得选了，只有杨间还没完全沉湖。”
下一刻，他的五官又重新变了回去，沈林不敢长时间维持化相的状态，这个老张既然有能力在记忆中反制自己，那说不定就能做到通过化相这个媒介对自己多点什么，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做这种级别的赌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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