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凤秋走后,连枝盯着我欲言又止。
我本就没想隐瞒,只是佯装不在意。直到下午,我借口无聊去看西边的池塘锦鲤,连枝终于按捺不住。
“夫人!”连枝道,“适才你们在房中究竟说了什么?那个蓝凤秋不会想要拦着您和大将军圆房吧?这可是大事啊!”
我信步而立,向池中撒下一把鱼食。
色彩鲜艳的锦鲤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眨眼的功夫便吃了精光。
“她没有拦着我,她说她愿意做妾,不会阻拦我圆房也不会妨碍我生子,从今以后我们三人可以和平共处。”我凝视着水面,平静道,“她哭得伤心,是因为大将军答应她一心一意,想要接受三个人的局面并不容易。”
“这样啊。”连枝拍了拍胸口,沉吟道,“还好还好。我好怕您又被她骗了。”
“她何时骗过我?”我好笑道。
“从她跟着大将军回来就装模作样,又是装单纯又是装可怜,哪次遇见她您落着好了?每次都害得您和大将军和老夫人闹误会!这样的人真真可恶,夫人以后可要离她远些。谁知道她这是不是又来骗您。”连枝愤愤不平,可见积怨已久。
我竟不知她是这样看待蓝凤秋。毕竟我与蓝凤秋的来往与梦中已然不同。连枝一直在我身边,应该也有变化才对。但这态度似乎与梦中并无不同。
“你就这么讨厌她?”我心下忌惮。
“谁教她总是害你。”连枝观察我的脸色,“你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
“上次之事只是巧合,你切莫因此心存芥蒂。即便她眼前是妾,也是大将军心上之人,与她结怨百害无一利,尤其是你,切莫招惹她。”想到梦中连枝的凄惨模样,我心有余悸,正色道。
“我哪里就是那样的人!”连枝不悦。
我慎重地望着她的眼睛,“我只是担心你受连累,即便他们嫌恶我,我到底是荣家嫡女、盛家的主母,除了话难听些,并不能拿我怎样。但你不同,若他们对你下手,如何招架?你答应我,一定不要去得罪她,免受池鱼之殃。”
虽然意外我忽然这样大惊小怪,连枝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我暗舒一口气,再看池中鱼已经散去。
“还有一事,我想先告诉你。”
随后我将回避同房的决定告诉连枝,又将与蓝凤秋的计划说与她听。
连枝的反应与我想的分毫不差。
无论我怎样说明想要和离、不要盛青山的心愿,她依然希望我能够改变想法,安安心心地做盛家主母,做盛青山的妻子。在她的心中,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选择。嫁与一国栋梁,在骠骑大将军府里相夫教子含饴弄孙,是寿城乃至茂国多少女子的毕生梦想。
我岂能不知她的心思。
“现下一切都有转机,夫人为何坚持离开?”她不懂。
若不是在梦中死过一次,我可能也不会懂。
我望着平静的池水,微风拂面,波光粼粼。一尾金色的锦鲤骤然浮上水面,眨眼又沉入池底不见踪迹。
在这一方池中很好。
可鲤鱼尚知要跃龙门。
“你知道这墙外是什么吗?”我问。
连枝不解地看着我,对我的答非所问有些无奈。
“在院墙之外,在这将军府外,在寿城外,你不想看看吗?”我望着蔚蓝的天空,目光飘向远方,充满向往,“我不甘心被拘在这方寸之地,与不爱之人过一生,勾心斗角。”
连枝怔怔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接话。
我向她微微一笑,并不着急她与我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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