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不放心的看着我,我点点头,让她去拿。
有些事,还是尽早说清楚的好。
“何小姐,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注视着赛场里的灵卉,挑明她的来意。原本众人都顾忌灵卉的骑术,没想到她一入场便抢先夺了一球。
何正皎毫不避讳的看着我,“夫人看出来了?夫人以为我想说什么?”
“想必是和何将军有关?”即便她不说,我也要说的。于女子,有些事开不得玩笑。
“是也不是,你以为是我哥叫我来的?”何正皎眼底掠过一丝狡黠,“我哥可不敢。”
“我知道,何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个不管不顾的登徒子,不会小心翼翼地将心意藏这么多年。正因为如此,我不想这个秘密给任何人引来麻烦。更不希望因为旁人泄露出去。即便是他的妹妹,也不行。
“好吧。”何正皎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夫人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夫人帮个忙?”
“帮忙?”我有些意外,以为她又要说些不着边际的,正好当面堵住她的口。没想到是来找我帮忙。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何正武的呢。
“这里只有我和夫人两个人,我就直说了吧。”何正皎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夫人知道我二哥何正武爱慕你许多年吗?”
我蹙了蹙眉,她果然还是要说这些。抿着唇,斟酌要怎样开口。
“看你的眼神,应该是不知道,或者说,知道没多久吧。”何正皎自顾自地说道,“我也是刚把这些想明白。”
她看着赛场上身姿矫健的朋友们,喃喃说道:“我哥喜欢你,不比大将军少。当年是我家先去提的亲,名帖都换了,是盛青山立军令状,硬抢了这桩婚事。我哥不肯退让,若不是父母阻拦,他绝不会让你嫁去盛家。当时我年纪小,只以为哥哥受不了被人夺妻的窝囊气,现在想来,那时他对你就已经情根深种。”
我垂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旁枝细节我从未听说。”我说的是实话。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没有人敢说。毕竟无论是一女许二夫的荣家,横刀夺爱的盛家,还是被抢了亲事的何家,都不会允许让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哪家也丢不起那个人。”何正皎冷笑着说道,“他们又怎敢告诉你这样一尘不染的女子呢?”
她长叹了一口气,“可我哥哥多无辜。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盛青山为你立下军令状,我哥哥也为你去了沙场。他要避嫌,他要忘了你,就必须得走。你可以感动盛青山对你的一片深情,但也应该知道我哥哥的无声付出。”
“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就算告诉我,又能怎么样?徒增烦恼。我无奈地看着她,解释道,“即便我知道,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怎么会没有呢?”何正皎有些激动,盯着我的眼睛,“若不是他挨了罚,被我爹暴揍,我根本想不到他心里藏着的人是你!你若知道他默默爱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会用那样生疏戒备的目光看着他吗?还会那么理直气壮的问他是不是休沐吗?你难道就不能对他有一丝丝的善良。”
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仍不知道她要我做什么。
要我内疚,要我感激?这些真的是何正武想要的得到吗?
“我哥哥对夫人无所求,所以他谁也不说,连你也瞒着。”何正皎蓦然正色道,“我与夫人说这些,是因为我为哥哥不值,他不该被你这样对待。更不该被大将军这样对待。应该让他去做该做的事。”
先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关系很好,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又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难道盛青山真的公私不分?
我略微沉吟,许诺道,“若是大将军不公,我会对他说清楚。”
何正皎没有回答,也许在她看来,这是理所当然。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场中巧妙躲过拦截的灵卉,看她全神贯注挥动球杆的样子,良久,诚恳地说道:“何小姐来之前,我与何将军已经言明,想必他也明白我的意思。这世间女子千万,文君不过是其中一粟,承蒙何将军厚爱,感激不尽。往日种种,犹如过眼云烟。何将军文武兼备,才情出众,日后定能觅得佳偶……”
何正皎闻言,默默地转过头来,厌恶疏离地看着我。
半晌,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可真是荣家的好女儿。”
我怔愣在她面前,不知她此话何意。我是荣家的女儿如何?难道是因我生在荣家才要守着规矩,换做别人,就不用了吗?就能大大方方接受他的心意吗?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能怎样?我与她对视,不无恼怒。
赛场上忽然爆发出欢呼声。盛青萸额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因为进球十分得意。感受到她投来的目光,我笑着向她挥手,热烈地为她鼓掌。
灵卉就在她不远处,眼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你好狠的心。”何正皎站起身,满脸的怒意,“你当他是什么?路边随便踢一脚的落水狗吗?你以为他为什么提前回去?为了接住你,他后背的伤振裂了,怕你瞧见才先走的。还有,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何正皎愤然从腰间掏出一小瓶药膏,磕在我们之间的矮几上,“他伤成那样,还在担心你缰绳磨坏了手。你就对他说这个?说一声谢谢很难吗?”
“放肆!”我忍无可忍,霍地站起来,怒瞪着她,压低了声音道,“难道你想让他一直这样执迷不悟提心吊胆抬不起头吗?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是何家的好儿郎,他当之无愧要有灿烂美好的人生,这世间的幸福他都该有拥有,你要他深陷,纵他蹉跎,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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