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山此时已换过了干净的衣物。他折而复返,目睹眼前这一幕,满是错愕。
“你把刀放下。”他语气急促轻柔,缓缓向我靠近。见我警惕地将刀锋更贴近自己,立即止住了脚步,好声安抚,“我不过去,你莫要伤了自己。”
老夫人见他出现,气焰越发嚣张,在屋内叫叫嚷嚷。
那些丫鬟嬷嬷被她催着又要围拢过来。
“谁敢再动!”佘氏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两手捧着腹部,脸色发白。却仍支撑着替我抵挡,“她是我荣家所系,今日若因为谁的逼迫,伤了丝毫,便是以我荣家为敌,以我相府为敌!我亲眼为证,你们今日所作所为,来日必作真章!”
众人犹豫不决。而我生怕她们轻举妄动,将刀锋又向自己凑了凑。
“全都退下!”盛青山对这局面始料未及,但仍很快恢复冷静,喝退我周围的丫鬟嬷嬷。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尽管房中依然传来老夫人断断续续的叫嚣,却是谁也不敢再动,“滚!”
一声令下,下人们做惊鸟散。
盛青山面对我,语气愈发柔和,“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想要回去住上几日,那就先回去。今日之事不会外传,你尽可放心。待我处理了家中事情,亲自向岳父岳母大人赔罪。你气消了,我接你回来,可好?”
我抿唇不语,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眼前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嫂嫂,你就听大哥的吧,求你快将那东西放下,你受伤了……”盛青萸站在距离我几步的地方,脸上挂着泪珠,不安地攥着衣裙,“你都流血了。”
我浑然未觉自己受了伤,身旁的佘氏这才回过头来,险些没有站稳。
“血……”之前是她反应不及,此时却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将我握着匕首的手按下,用帕子去捂那渗出的血迹。
我原本毫无知觉,直到那绸缎触碰到伤口,才让我体会到一丝疼痛。
没想到这把匕首锋利至此。
……
我没让任何人再靠近,也顾不得那渗血的伤口,与佘氏上了马车。
马车飞快地驶出大将军府。
我情不自禁掀起车帘,往外望去。
虽有烈日当空,可天空云层渐至,仿佛酝酿着一场大雨。
“小姑……”佘氏惊魂未定,鬓发散乱,“你这样回去,要如何交代?”
我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将帕子拿下来端详,伤口已经不再渗血。脑中划过无数个念头,虚弱地笑笑,不答反问,“嫂嫂出门,母亲可知道?”
“知道。”佘氏定了定心神,与我认真谋划,“你兄长以为事情严重,将你的信交于公婆都看过了。是婆母遣我来的。”
我点头,过程不难理解。我在信中原本是请兄长来为我做主,他是男子又是言臣,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会由盛青山去见。盛家若是强词夺理,兄长之前能告盛青山宠妾灭妻,也能再告他治家不严。今日我要走,盛家绝不敢当着他的面,对我这样蛮横无理。
但兄长今日没有来。即可见父母的心思。无论佘氏态度多么坚决,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可以是宅院里的闹剧。女子们在宅院里哪怕斗得要死要活,也不过是河下的暗流。盛老夫人才敢这样肆无忌惮耀武扬威。她揣摩荣家态度,我再怎么委屈,于两府之间激不起一点水花。也因此决不允许我闹出明堂。
可谁也没想到我会将事情闹成这样。
“今日多亏了嫂嫂。”我感激地看着佘氏,“回去后,嫂嫂实话实说就是,不必替我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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