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轰然嗡鸣,仿佛天塌地陷,我不禁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我在梦中并未经历这些变故,盛青山坦言有过军赏之事,但那时府中并未听到风声,可见他有足够的手段将风波平息。而今为何会演变至此?一颗心七上八下,我心乱如麻,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为何隐隐觉得,梦中我死后发生的事提前了许多……那圣旨,是要让萧景宸去收盛青山的兵权?若我去求吕伯渊为盛青山伸冤,那荣家……虽其中曲折不尽相同,可结果……
“阿姊,怎么办?长皇子去了,圣旨,一定是冲着盛家!”盛青萸泪眼婆娑,满脸泪痕,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令我指节都感觉到了疼,“阿姊,我哥,我哥那么骄傲的人,不会束手就擒的,他怎么会受这样的屈辱……我哥……阿姊,你救救他……”言罢,盛青萸双膝一软跪在了我面前,绝望道,“这世上,我只认他一个亲人了。阿姊,只有你能救他。”
我胸口钝痛,犹如重击,盛青山啊盛青山,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你的精心安排,还是意料之外的灾殃?是宿命吗?悲从中来,泪水情不自禁地滑落,我抽出手来,紧握床栏,按捺着内心的慌乱,强作冷静道:“你起来,现在不是你下跪的时候。盛青萸,你尚未出嫁,也是盛家人,若盛家获罪,你也是其中之一,你需得先自保。你现在即刻出城,去找灵卉。她近些年交了很多江湖朋友,定有办法帮你隐藏行迹。若盛家有惊无险,我自会接你回来。没有我的话,决不许意气用事,哪怕我死,也不许你回来。明白吗?”
“阿姊,你别吓我……”盛青萸跪着扑倒在我怀里,嚎啕大哭,“阿姊,我害怕。你不会死的对吧?此事与你有什么关系,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不知道,梦中发生这些时,我已经死了。我疼惜地抚了抚她的头顶,唯在此时,心中才升起经历过生死的沧桑,她虽努力坚强,仍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啊,她还那么年轻……我揩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嘱咐道:“我与你所言只为防患未然,你且听仔细。若有万一,请你们替我照看云洲和雨眠。枭记全权交予你,连枝和灵卉我是身边可信之人,亦是自由身,各自随缘。那把钥匙取出的东西,是由吴家主导的商会。姨娘留下的不是加入商会的资格,是商会的调印。你从未见过的掌印人,是我……”
盛青萸紧紧抱着我的腰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听我不听,阿姊我不走了,我和你一起,就算被他们抓了,你会来救我的……”
我哭笑不得,用力将她推开,正色道:“盛青萸!莫要添乱!你忘了姨娘交代你的话了?你忘了你答应我的?听话!现在就动身!”我用力揩去脸上风干的泪痕,扶着床栏支撑起来,从床头匣中抓出一把金鱼,塞进她手里,“走!即刻动身!”
“阿姊……”盛青萸眼中蓄满泪水,略微沉吟,一字一顿,“这世上可以没有盛家,但不能没有你。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我目光坚定,语气郑重,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怎会轻易赴死,“现在,去找灵卉,然后等着我的消息。”
盛青萸点点头,艰难地转身。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缓缓呼出一口气。可心里的沉重却未松懈半分。
轰隆——
随着一声惊雷,云洲大哭出声,随即雨眠也跟着哭起来。
我双拳紧握,掌心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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