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你的意见吗?”烛火摇曳,蓝凤秋的表情显出烦躁,语气里带着毫无疑问的笃定,“你以为这房里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如果我偏不呢?”我轻扬眉梢,以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说道:“若我执意不从,譬如说,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呢?”
蓝凤秋闻言,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你敢死吗?同心蛊,一旦种蛊,同悲同喜,同生同死。你不肯,蛊虫引出体外死了,盛青山就得因你而死。你舍得让他死?”她冷笑,“你那两个小野种不管了?你在意的那些朋友不管了?你敢死我就敢杀了他们泄愤,毕竟,他们肯定也要找我来报仇的,斩草除根嘛。”
我轻笑一声,目光掠过屋中的另外两人,“那他们算吗?”
蓝凤秋愣了愣,随即冷笑更甚,笑容狰狞,“怎么不算呢?你在乎的,在乎你的,不得整整齐齐吗?”
她果然是个疯子。我望向曾经的师父和师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若我坚决不肯,你们还要这么做吗?”
“我等自当奉命行事。”葛院正字字铿锵。与拿着蒲扇叫我背书,告诉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人生在世要肆意快活的老头儿判若两人。他的话语如同重锤,击碎了我心中残存的幻想。
我默了默,忽然认真,“你们为何从不害怕我会报复?”
屋外的雨持续不停,越来越大,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情绪,让人压抑不爽。
蓝凤秋不耐烦地嗤了一声,慵懒地躺下,“你怎么那么多话?”随后她向着葛罗二人吩咐道,“别啰嗦了,开始吧。”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
若有人来救,他们应该来了。
既无人来,便是不来了。
我扫了一眼门外,认命地躺下。
……
再醒来,已回到熟悉的后院。
胸口多了一条寸长的伤疤。
何嬷嬷说那日是罗圣手将我送回来。她对罗圣手进宫做御医的事非常纠结,一边说回春堂哪哪都好,一边说御医院更有出息,似乎很是舍不得。又说罗圣手死脑筋,就算去做御医,也可以常回来看看,怎么留下的话和再也不回来似的。我默默听着,不置一词。
直到最后她也没问过我怎样伤的,好像我进宫见蓝凤秋本就要受伤一样,自然而然。但见我捂受伤的胸口,她也会下意识地双手合十,说菩萨保佑。
我已经昏睡了七天。这七天里,吕伯渊查出了贪墨军赏的罪魁祸首,不仅还了盛青山的清白,还弹劾了荣相和监察院,借由办案铲除异己把持朝政。监察院许多人都被查出了问题,世人皆知官官相护,却是头一回看见官官相争互相构陷的丑恶,唏嘘非常。曾经被陷害的清官好官陆续调用,书生们称赞吕相是青天老爷。
是以,皇帝要给吕伯渊赐婚,将萱乐公主嫁给他。
我神色淡淡,问这几日有没有人来看过我。
何嬷嬷说只有吕相派人来问什么时候可以复诊。
我体力不济,何嬷嬷还想再说什么,我已不由自主地阖上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的声音充满担忧,“姑娘可要快点好起来啊……听说那个蓝凤秋要开坛做法……苗国的使者就要进城了……要两国和亲,约十年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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