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看着她笃定决绝的模样,看着她犹如毒蛇般冷酷又贪婪的眼睛,哑然失笑。
“我且不知,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这样的话?”我挺直脊背,目光冷冽,直视于她,“良心?你与我提良心?我侍奉你身边五年,你默许盛青山带着蓝凤秋回来的时候,你有良心?纵容盛青山宠妾灭妻,要抬那个女人做平妻的时候,你良心何在?眼睁睁看着蓝凤秋恃宠而骄以下犯上的时候,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
试问我荣文君可做过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即便义绝,我可有诋毁你们半分?你们呢?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都做过什么?有何颜面提及良心?!即便今日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我,难道不是为了算计我的钱财?!真真可笑至极!!
方才还说一时拮据,往后都会补上。一张借条罢了,怎么就戳中了您的逆鳞?还是说,您心里认定盛青山不会醒过来,根本就没想要还给我?要我回到盛家,只是想吃人不吐骨头?!”
梦里梦外,新仇旧怨,我不管不顾一股脑儿都吐了出来。
盛青远和盛青月神色难堪,欲言又止。
既已撕破了脸面,我怒火中烧,狠狠瞪着老夫人,厉声质问:“您是怎样将青远找来?告诉他盛青山活不成了,要拿我还他宿怨吗?你们当我是什么?祭品?若不是有利可图,是不是还要将我拿去陪葬?我姜文君合该被你们盛家吃干抹净吗?怎敢与我提良心!”
当我毫不留情地掀开盛家人伪善的面具,盛青远恍若大梦初醒,仿佛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这与去何家守寡,有何区别。
他似乎想起了那些年的相处,心虚地望着我,整个人都笼在阴影里。
“牙尖嘴利!我儿若不是为了你,怎会吃这么多苦,还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夫人勃然大怒,羸弱的身躯顿时激发出巨大的力量,一把推开想要去搀扶她的盛青月,“早知你这般恩将仇报,当年就该将你沉塘,以正家风!”
虽已不是婆媳,听闻此话,心头仍是一震。我怒不可遏,紧握双拳,一字一顿,“好一个抓我沉塘!将蓝凤秋这个祸水带回来的人不是我!!我若有错,那便是不该嫁到你们盛家!”
胸口隐隐作痛,我下意识向盛青山投去一瞥。
“放肆!”老夫人挥手掀翻软榻上的矮几,连同几上的茶盏一同坠落在地,引得盛青月惊声尖叫。
整个院落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连窗外的风都停滞了,诡异的沉默着。
我毫无惧色,傲然立于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您忘了,我已经不是盛家人了。既然谈不拢,那我不日便离开这里。宫中派了御医,以后便都交给他们吧。”
“你敢!”老夫人两颊泛起异样的酡红,目光灼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犹如拉动的风箱,“我儿对你情深义重,你岂能在此时弃他不顾!你若敢踏出这方院子,我定然打断你的双腿!他若有任何闪失,你便去与他陪葬!!”
蛊虫振翅,分不清是他听见了我们的争执,还是因为我被盛家人气狠了,连带着也恨上他。我不愿示弱,大口呼吸,咬牙道:“我姜文君若要出去!无人能阻!”
“便是家财万贯,你也不过一个贱民!”她怨毒地威胁道,仿佛自胸腔深处挤出的声音,“我今日打死你,亦如捏死蝼蚁。”
我正要反驳,门外忽然传来葛老的声音,犹如洪钟,振聋发聩,“嚯,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瞧瞧,是谁要打死老夫的徒弟!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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