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宋殚精竭虑为儿子进行安排时,洛阳的朱泚也在同一时刻迎了他后嗣中的一件大事,他的肖淑妃终于分娩了,竟然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肖淑妃原本只是一个小宫女,在一次服侍朱泚夜寝时被幸临,很快便怀了身孕,这是朱泚称帝后,第一个后宫怀孕的女人。
朱泚刚开始也怀疑这个宫女怀孕会不会是侍卫所为,但在进行严密的推断后,他发现宫女根本没有接触其他男人的机会,只能是自己播种的种子发芽了。
这个结果令朱泚欣喜若狂,没有子嗣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苦,他年轻时曾经有过儿子,可惜都在很小时就夭折了。
随后的二十年里,他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但都没有给他生下儿子或者女儿。
朱泚自己都没有了信心,他已经快六十岁,还这么胖,怎么可能还能有子嗣?以至于他把侄子朱遂立了太子。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就在朱泚完全绝望,已经不再考虑自己的后代之时,上天却在最不经意的时刻,给了他一个孩子。
朱泚立刻封这个宫女肖氏为淑妃,给她配备了数百名侍女,以及二十几名产婆和八名最好的御医。
为了让肖氏宽心,他又封肖氏的父亲肖万鼎为左卫大将军、郑国公,母亲杨氏为一品郑国夫人,两个兄长皆封为虎贲郎将,给他们掌握实际兵权。
在朱泚精心的呵护下,肖氏终于瓜熟蒂落,在暮春时节诞下了一个白胖儿子,朱泚喜不自禁,当即给儿子取名为朱椿,并封为赵王,同时大赦天下。
但有人欢喜就有人愁,肖氏得宠,并给朱泚生下了唯一的儿子,肖氏一家鸡犬升天,威胁最大的便是刘氏家族,首先是刘贵妃的地位,在此之前,刘贵妃使尽各种手段把朱泚牢牢捏在自己手中,使他不会再去宠爱别的后宫。
但再厉害的手段也比不过替朱泚怀孕生子,朱泚之前答应过她不再立妃只宠她一人可肖氏一怀孕,朱泚立刻把他的誓言抛之脑后,当即立肖氏为淑妃并让其居住在东面的瑶光殿这可是九州池旁中最精美、最奢华的宫殿,一般是皇后居住的地方。
这种待遇怎么能不让刘贵妃嫉妒万分,同时也把肖贵妃恨之入骨,她几次想派刺客把肖贵妃干掉,但朱泚考虑得很周全他自己身边最厉害的两名女护卫派给肖氏,贴身保护她的安全,使刘贵妃根本没有任何下手机会。
朱泚的皇宫叫做太初宫后宫也有一面很大的湖泊叫做九州池所有的宫殿群都围住九州池修建,西面是聚仙殿刘贵妃住的地方,而东面是瑶光殿应该是皇后住处现在给了肖淑妃,两个人隔着近两里宽的九州池,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
此时,一艘画舫在九州池内缓缓航行,船头站着容貌美艳、身材高挑丰满的刘贵妃,如果从容貌上来说,刘贵妃可以算得上绝色美女,加上她风情万种,确实一度把朱泚迷得神魂颠倒,相比之下,肖淑妃就长得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谈不上姿色,更没有什么风情。
也是那天晚上朱泚鹿血喝多了,半夜醒来欲火高炽,正好就只有肖氏当值守夜,朱泚也不管相貌,就把她强行拖上床幸临了,否则,朱泚后宫数百美女,怎么也轮不到肖氏。
刘贵妃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万子阁,这是刚改的名字,圣上和肖淑妃以及儿子此时就在这间阁楼内,圣上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到自己那里去了,都在这里陪着姓肖的贱女人,想到那个贱人夺了自己的宠,刘贵妃就恨不得将她投到毒蛇坑里去,让万蛇噬咬。
这时,心腹宦官冯宝伦小声道:“贵妃娘娘,老奴还是怀疑那个女人和侍卫有染,圣上快六十岁了,几十年都未生育,怎么可能还能播下龙种?”
刘贵妃俏脸一沉,“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圣上专门追查过,比你的胡乱怀疑慎密得多,那个贱女人的第一次就是给了圣上,后面的三个月,她就没有任何机会接触男人,如果能找到半点证据,我早就下手了,还用得着你在这里说这种没有用的屁话?”
“可是最近宫里有传闻?”冯宝伦吞吞吐吐道。
“什么传闻?”刘贵妃回头看了他一眼。
“老奴不敢说。”
刘贵妃柳眉倒竖,忿怒道:“你话都说出来了,还敢卖关子,当心老娘一脚把你踢到湖里去。”
“老奴听说圣上想要册封那个贱女人为皇后。”
“什么?”
刘贵妃瞪大了杏眼,惊愕万分。
她一把抓住冯宝伦的衣襟,咬碎银牙问道:“这消息可是真的?”
冯宝伦吓得战战兢兢道:“只是传闻,贵妃娘娘不要当真。”
“这个传闻什么时候出来的?”刘贵妃克制住心中的怒火道。
“刚刚出来!”
刘贵妃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两名宫女连忙扶住她,她进船内坐下,有气无力下令道:“回宫吧!”
船只调头,向西岸的聚仙殿方向驶去。
刘贵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阁楼,恨意满眸,她紧紧捏着拳头,指节都发白了。
她心里很清楚,无风不起浪,宫里传言要立肖贱人为皇后,绝不是没有根据的
谣言。
回到寝宫,她随即写了一封信,交给冯宝伦道:“你立刻出宫,把信交给我兄长,现在就去!”
“老奴遵旨!”
冯宝伦收了信,匆匆走了。
此时刘贵妃已经冷静下来,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争宠或者名份的问题,而是涉及到刘氏家族的切身利益,这件事不能光由自己干着急了,兄长也必须要出手,阻止天子的荒唐决定。
从兖州返回洛阳后,刘丰也感觉到自己有点被朱泚冷落了,主要是他推荐的张武滔丢了崤函,让朱泚恼火异常,对刘丰十分不满,很多事情都不再找刘丰商议,而是直接询问刘思古。
最让刘丰感到不安的一件事,是朱泚罢免了内库度支郎中范文亭,转而任命肖涤为内府度支郎中,内库度支郎中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官职,用最通俗的话说,就是朱泚的小金库会计。
朱泚当然也有自己的私人金库,就叫做内库,朱泚多年积累的财富,以及数百座大庄园和上千家商铺每年上缴的钱财,还有抄查上百家扬州富豪,至少一半的财富都进了内库,内库光下辖库房就有二十几座,里面各种金银财宝堆积如山,连内库管理者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财富。
朱泚听范文亭说起过,光黄金就有百万两之多,钱也有近千万贯,至于珠宝玉器彩帛之类,简直就是难以计数。
之前的内库度支郎中范文亭是刘丰推荐的,是他的钱谷幕僚,但现在已经被朱泚罢免了,理由是疏于管理,这当然是借口,而新任内库度支郎中肖涤是肖万鼎的侄子,而肖万鼎就是肖淑妃的父亲。
正是这个内库郎中一免一任,让刘丰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刘丰当然知道肖淑妃给朱泚生下了儿子,肖家立刻鸡犬升天,肖万鼎原本只是郑州团练副使,一个中下级军官而已,先封左卫大将军,现在又一跃升为虎贲卫大将军、荥阳郡王,手握十万虎贲军。
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原本是民团马弓手,另一个原本是民团步弓手,就相当于火长一样的大头兵,现在都升为虎贲郎将,各掌一万最精锐的虎贲备身军。
更让刘丰恼火的是,肖万鼎和刘思古打得火热,光这个月,他们就在一起喝过三次酒了。
房间里,刘丰看完了贵妃写给他得亲笔信,信中的内容让他一阵心惊胆战,刘丰立刻令道:“速去把杨先生请来!”
不多时,杨密匆匆来到了内堂,杨密前段时间请假回了一趟老家,去探望妻儿和父母,前天才刚刚回来。
“参见相国!”杨密深施一礼。
刘丰摆摆手,“先生坐下说吧!”
杨密坐了下来,刘丰问道:“肖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卑职有所耳闻,肖淑妃一个月前生了个儿子,天子当即封儿子为赵王,淑妃之父肖万鼎原本是左卫大将军、郑国公,现在被实封为虎贲卫大将军、荥阳郡王,手握十万虎贲军,肖家得势了。”
刘丰冷笑一声,“不光是军权,还有财权,肖万鼎的侄儿肖涤,原本是户部郎中,现在被任命为内府度支郎中,成为天子的内库大管家。”
杨密一惊,“相国,天子这个任命恐怕有深意啊!”:,,,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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