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你咋进城了?”
这一家三口,林二山是个窝囊废,心眼子倒是不坏。
再加上林奇能进城,当韩明的女婿。
这事儿多半是愧对林阳的。
林二山看林阳的眼神,心虚的紧。
“还能干啥,知道我们家小奇这次因祸得福刚要进城当工人,跟着我们进城来给我们小奇道歉,以后好巴结呗。”
“谁家还没有一家穷亲戚!”
不等林阳开口,孙翠花就一顿冷嘲热讽。
“真特么的晦气!”
在信用社门口碰到林奇这一家子,林阳含泪血赚2000块的好心情瞬间就被浇灭了。
他没有一秒钟犹豫,转身就准备走。
存钱也是要讲究老黄历的,今天出门是真没看黄历,才碰到这一家子。
尤其是孙翠花和林奇那嘴脸,都快成歪嘴战神了。
还好孙翠花没有踩高跷。
否则以后可要用鼻子看人了。
“林阳,你骂谁呢!”
林奇一听就不干了,一把拉着林阳挡在身前,趾高气昂的说道:“别以为你进山打猎山赚两个钱就蹬鼻子上脸!明天我就是县里棉服厂的正式职工了,以后就是工人阶级,你再跟我哼一个看看!”
“听说你们家还花钱修房子,我们家小奇以后城里可是分房的,羡慕不死你!”
孙翠花和林奇一人一句,得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奇当了县长。
“你们少说两句。”
林二山连忙出来打圆场:“小阳,二叔这次进城是给你弟弟小气置办一身行头,看了看小奇要上班的厂子,顺便来给办个存折,以后工资就往存折上存,城里职工都这么干。”
“二叔,没必要跟我说,林奇干啥和我没啥关系。”
林阳看着孙翠花和林奇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临时改了主意,推开信用社的门就走了进去。
这钱还是要存的,至少存个3000块。
照孙翠花和林奇这么嘚瑟下去,接下来几天估计能闹得全村都知道,去家里挤兑他们也是能做得出来的。
搞一张存折,给爹娘撑腰是必要的。
至于现在。
林阳真懒得和林奇在这里打口水仗,这都是小年轻爱干的事情。
他正在憋一波大的。
在林奇和韩白雪的婚礼上。
“这小王八蛋啥意思,还真进了信用社?真当自己赚了千把块啊,瞧把他嘚瑟的那个样子。”
看林阳进了门,孙翠花骂了一句。
“娘,林阳和赵二狗隔三差五的进山打猎,听说上次在东峡谷还打了好几只黄鼠狼,他不会来办存折的吧?”
林奇有些好奇,想要进去看看。
孙翠花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你这个孽障玩意有没有点出息,他打猎能赚几个钱,指不定哪天就被狼给咬死了。以后你是棉服厂的正式职工,城里户口,还有韩明当你老丈人,你害怕赚的没他多?”
林二山在一旁叼着烟,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话糙理不糙。
这年头能靠这个机会改变阶层,进城当工人的,至少三代都家境殷实。
林奇这工作和婚姻来的路子不正。
但以后进了城,谁还关心村里人怎么说,撇清楚关系都来不及呢。
“行了。”
“五点不是说要和你老丈人他们一家子在国营饭店吃饭吗?咱们是农民,还是男方,去的早一点。”
“林二山,你路过国营商店买两瓶好一点的酒,别让人家把咱们看的太低。”
“再怎么说,韩白雪肚子里怀着的是我孙子!”
孙翠花踢了一脚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林二山。
林奇扭头隔着玻璃看着窗口的林阳,嘴角微微上扬:“林阳,你这个狗日的,等我在棉服厂混出个名堂,我弄死你!”
而此时。
林阳已经在窗口递上了介绍信和一摞子钱。
柜员看了一眼介绍信,又数了一遍钱,才震惊的看着林阳:“这位同志,你确定是办理个人的存折,不是你们厂子的存折,还存3000块?”
“同志,你都确认了三遍了,你这里能存不能存?”
林阳猜到了信用社的反应,没想到这么强烈。
连其他职工都纷纷围了过来,想要看看是谁这么牛,直接存款3000元。
要是厂子的会计来存钱,他们都能理解。
就拿县里的棉服厂来说。
冬天是棉服厂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会计能来一趟,存个八九万的样子。
夏天淡季,也就是一个月2万出头。
这么大的厂子,一年存不了30万。
林阳一个红山大队的村民,直接从内衬兜掏出了3000块。
70年代还没有电炸。
否则现在信用社就已经报警,林阳都被控制起来了。
“同志,我好心问一句,这钱不是投机倒把来的?”
柜员确实好心。
这么大的数目,就算不吃不喝不睡,365天在地里赚工分,也赚不到。
“我向伟人语录发誓,向伟大的社会主义发誓。”
“这钱来的光明正大,都是社会主义的钱,绝对没有资本主义的倾向!我接受得起任何的调查,包括公安局!”
林阳一本正经的举起手。
投机倒把这罪名主要是倒卖法律规定范围之内的东西。
就拿村里来说。
你倒卖农用工具这就算投机倒把。
但打猎是国家允许默认的,不在投机倒把的行列范围之内。
所以林阳才敢光明正大来信用社存钱。
“那就行。”
很快。
柜员一边震惊,一边办理。
厚厚的一摞钱就变成了一张存折递到了林阳的手里。
“谢谢。”
林阳把存折装好,这才出了门,直奔国营饭店。
眼瞅着天黑了,他要找邓志勇蹭一顿饭赶紧回家。
林阳刚出门。
信用社的领导就连忙让柜员去公安局:“赶紧去一趟,把这存折的事情报备一下,真要是这小子投机倒把弄来的钱,咱们存了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没一会儿。
林阳就到了国营饭店。
刚进门,迎面一拨人簇拥出了门,中间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喝的微醺,红着脸,一把就搂住了他的脖子:“小林同志,你……你咋来饭店了,老哥请你……请你喝酒。”
“王副厂长,您高升之后日理万机的,我还没恭喜呢。”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一看这帮人是棉服厂的,中间还有两个熟人。
一个是喝的微醺的王红星副厂长,另一个是采购科的孙树成,其他几个人不认识,但都打过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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