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可!”
祝奇辰连忙将许茂典扶起,态度温和的说道,“此次祝某事奉皇命协助许大人办公查案,说白了祝某不过是大人的副手而已,您无须对我多礼。”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傻住了。
堂堂内监机教头给一个县令当副手?这传出去只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要知道祝奇辰前一任教头沙东行在时,前去晋北查案那审理布政司等封疆大吏那都跟审儿子没区别,这会儿竟然让堂堂内监机教头给一个七品县官当副手,这未免也太过魔幻了!
别的不说,就内监机教头这一官职品阶,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从四品,比之许茂典这一七品县官不知高到哪去了!
二者品级相差如此之大,皇上却让祝奇辰这一内监机教头协助许茂典办案,足见皇上对许茂典这位小小县令的偏爱与信任!
尽管祝奇辰的态度十分谦虚,但许茂典却并没有摆出颐指气使的姿态,反倒格外客气地拱手道,“祝大人才是言重了,得您相助是许某之幸也,下官自不敢有怠慢之心……”
稍作停顿后,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耷拉着脑袋的燕安武等人,正色说道,“祝大人来的不太凑巧,刚一至我云县县衙便瞧见了这出大闹公堂的好戏,许某身为当地父母官着实是汗颜至极。”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听出了许茂典的揶揄之意,祝奇辰更是挺胸上前,冷冷地注视着燕安武等人,发难指责道,“许大人说的没错,本教头来这云县还真是不凑巧,这刚一到云县县衙便瞧见了尔等勋贵少爷寻衅滋事、大闹公堂,真是有够威风哈!”
“我……”燕安武面色犯难地狡辩道,“祝教头误会了,我等……我等是误听谗言,自以为来这县衙是打抱不平的,如今……如今我等已知错了……还请……还请您看在家祖面上放我们一马……”
“放尔等一马?这话你还真敢说啊!”祝奇辰不屑地撇撇嘴,“带人来公堂闹事,欲对朝廷命官动粗,做出如此逆反不敬之举还妄想逃脱罪责?真是异想天开!”说着,他转过身朝赵棠使了个眼色,“赵副都指挥使,你派人将尔等拿下,凡今日进衙闹事者,皆以聚众闹事罪论处!”
赵棠面色大喜,抱拳道:“下官领命!”
话音一落,他便朝身前身后的兵马司兵丁们招起了手,只见兵马司兵丁们犹如捕食的野兽们蜂拥而出,将先前与燕安武三名纨绔的闹事的家仆们抓了个干净,一股脑的全押送出衙了。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过后,县衙公堂便被清场完毕。
眼瞅着自己等人带来的家仆壮丁们一个个被抓了出去,燕安武为首的三名纨绔露出无法掩饰的心悸后怕之色。
许是过于惊慌所致,刘璇云做出了溺水之人垂死挣扎般的叫屈声,“不……不能抓我……我等带人来云县县衙并非是聚众闹事,而是……而是打抱不平的!”
“祝教头,他许茂典身为云县县令,然却包庇一位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的凶犯,这……这也是事实!你若不把这事说个明白,就这么治我们的罪,我……我不服!”
“呵……”祝奇辰被他这垂死挣扎般的叫屈狡辩给逗笑了,伸出手朝身后的一众黑袍下属们打了个手势,“来,喻捕头出来亮个相,人刘公子想见你!”
他话音刚落,一身穿纯色黑袍的男子大步走上前,掀开了盖在头上的兜帽,露出的正是许茂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张脸,此为喻方本尊无疑!
只见他长舒一口气,神色平静地道:“在下云县县衙巡捕房捕头喻方!”
“皇上口谕,命喻方随同本教头一同入云县协助许大人办案,换言之,陛下赦喻方无罪,并认定他是受人诬陷!”祝奇辰双眼发寒,冷声逼问道,“怎么?尔等以为喻方是凶犯无疑,难道是认为陛下也是包庇凶犯的昏人吗?!”
这一句震耳欲聋的喝问声直接把刘璇云和边上的燕安武、欧阳修元给吓傻了,三人噗通一声跪下,领头者燕安武浑身忍不住地打起摆子,颤声回应道,“我……我等是听信谗言这才……这才犯下大错,还请……还请祝教头能饶恕我等这一回……我们再也不敢了……”
“呵……”祝奇辰嗤笑道,“简单一句听信谗言就想规避罪责?想的挺美!”
“来人,把这三人押送进京,送于镇抚司严加审问!”
一听自己等人要被送进号称人间炼狱的镇抚司,燕安武等人当即吓尿,欧阳修元更是涕泪纵横地吱哇乱叫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去镇抚司!我不要去!祝教头,您要知道什么我都说!我……我是被家父指派的,我……我冤枉啊!”
一听欧阳修元为了逃罪撂底了,边上的贺俊怀瞬间慌神,只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旁受到影响的刘璇云也开始顺杆爬了,他比欧阳修元聊撂地更快,“祝教头,这都是……这都是犬父逼迫我干的,对!他还说了,让我来云县闹事后一切听从燕安武和云县县丞贺俊怀的指示!呜呜呜……我冤枉啊!祝教头饶我一命……”
好家伙,什么叫坑爹范本,刘璇云可谓是演绎到了极致!为了逃脱罪责,犬父这种忤逆不道的称谓都给他用上了!
要说此刻最憋屈的就是贺俊怀了,见刘璇云不仅把亲爹卖了,还把自己也连带给咬出来了,他气地整张脸都绿了,恨不得抄起地上的石块当即把刘璇云这混账东西给砸死!
果然,在听到刘璇云攀咬出贺俊怀的名字后,许茂典与祝奇辰几乎是同一时间将不善的目光转向了他,许茂典更是毫不避讳的揶揄道,“嚯,贺大人真是了不得哈,这帮不可一世的勋贵子弟来到云县还要听候您的指示,哈,您的官威可一点不比三公九卿低呐,让您屈居在这小小云县可真是委屈您了!”
贺俊怀此刻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愣了许久后,他才无奈地拱起手解释道,“这不过是伏诛罪犯的诬陷攀咬尔,还请许大人与祝教头切莫当真!”
让人意外的是,刘璇云与欧阳修元因为害怕的缘故纷纷撂底,但燕安武并没有借此效仿,反倒是闭口不言,脸上除了露出惶恐的后怕之色外,并没有太多过激反应。
见此,眼尖的祝奇辰似乎是察觉到了些什么,他朝边上的下属招了招手,“去,将他们仨送入镇抚司!本教头没耐心听他们吱哇乱叫了!”
“是!”
三名内监机督卫依令将燕安武等人擒住,不由分说地将三人押送出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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