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内,刚换上一身浅黄色龙袍的楚天耀正静静地坐在御案前,面色平静地阅览着案上的各式奏折……
在他下首,洛文槺与宁中恒两位内阁首次辅正端坐于前,低头观察着楚天耀的脸色。
将手中奏章缓缓合上后,楚天耀抬起头看向二老,“吏部与户部上折提议将南靖划为新省而治,二位阁老以为如何?”
洛文槺稍作沉吟,率先回答道:“老臣以为此议可行,南靖全境既已归复我大宣版图,理应划省而治……”
宁中恒紧跟着附和道:“洛首辅此言有理,老臣附议。”
“南靖百姓多是我大宣汉人后裔,当地百姓对于我大宣鲜有抵触之心,再加之南靖伪朝倒行逆施,与民心向背,南靖当地百姓对我宣廷更是推崇备至……划省治之,倒也是民心所向……”
稍作沉吟后,楚天耀揉眉沉思道:“既如此,那便将南靖改为新南一省,依我中原规制治理尔……至于这新南布政使的人选,还得由你二老为朕举荐一二……”
洛文槺与宁中恒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为难之色。
似乎察觉到二老的顾虑,楚天耀抬手宽慰道:“二老无需顾虑,但说无妨……朕只是让你二人举荐合适的人选,至于是否选用,朕自有决断……”
闻言,宁中恒长长地吐了口气,拱手应声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了,老臣心中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举荐……”
“哦?”楚天耀好奇地眨眨眼,伸手示意道:“是何人?说来与朕听听!”
“工部员外郎薛经文!” 宁中恒正色说道:“此人在武曜二年任礼部侍郎,时年慕党势大,曾试图勾结,使其自甘堕落,然薛经文决然拒绝,继而受到慕党打压,武曜二年末,被奸相慕谦降为工部员外郎,至今未能寸进。”
一听这薛经文还是个清高的硬骨头,楚天耀立马来劲了,“依宁阁老所言,此人品性不差呀!就是不知,这人能力如何?”
宁中恒心平静气道:“薛经文乃宣正元年的探花,不说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放其治理地方,老臣以为凭他的才华能力,是完全足够的。”
“宁次辅所言非虚。” 洛文槺笑着帮腔道:“薛经文时年四十有六,三十岁出任江南洛城知府,距今已过十余年了,可当地百姓仍旧对他留有记忆,甚至在他离任洛城时,当地百姓还自发的为其塑像纪念……由此可见,此人是心怀百姓的能臣干吏。”
听到薛经文还有如此过往,楚天耀不由得肃然起敬。
当官当到让治下百姓自发塑像纪念感恩,足见薛经文的品性与能力。
见楚天耀面色动容,宁中恒趁机补充道:“另外,此人在去年年中还曾给陛下上书过一封‘江南治安疏’,不知皇上可有印象?”
“那江南治安疏是他上的?”楚天耀一拍脑门,惊道:“害!朕还真把他给忘了!当初朕看到他上奏的那封江南治安疏便惊为天人,认定此人是个可造之材,没成想,朕久忙政事,竟把此人给忘了……真是疏忽了……”
经宁中恒一提醒,楚天耀已经想起薛经文这位工部员外郎了。
去年年中,工部制船司正马不停蹄地赶制航海商船,那时木材紧缺,薛经文这位员外郎便提议采用江南的本土木材制船,同时还不务正业地上书了封“江南治安疏”,将他多年前在洛城为官时对江南一省的政务疏漏之处大书特书,可以说一篇治安疏将当时江南的各种问题大书特书了一番,若只是能“喷”,那他薛经文也算不得什么,让人惊喜的是,他不仅把缺点弊政一一指出来,且还附上了自己的改制见解,条条鞭辟入里,虽有过激之处,但却瑕不掩瑜。
尽管已经远离江南十余年之久,但谈及江南弊疾改制的见解,他却如数家珍,足见此人在洛城为官时有多么恪尽职守!
“这样的治世能臣,朕却将其搁置了这般久……”楚天耀面露愧色,叹气道:“朕妄为人君也!”
说着,他有些激动地朝洛、宁二老招招手,“传朕旨意,拟工部员外郎薛经文为内阁学士,南靖划分新南新省之际,由其出任新南布政使一职!”
洛文槺与宁中恒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行礼道:“臣等遵旨!”
“新省布政使一职既定,按察使之位,二位以为谁出任较为合适?”
“老臣有一人选,吏部员外郎候补覃宓!”
洛文槺不卑不亢的拱手道:“此人曾在宣正末年担任过晋川大禾郡藩司主事,治理藩民蛮族颇有心得,再加之此人秉性刚直的性子,是可堪重用之人也!”
“覃宓?”
楚天耀微微一愣,笑道:“此人朕还真有些印象!”
闻言,洛文槺与宁中恒都是一愣,覃宓现如今不过是个吏部员外郎的候补,原担任吏部考功司主事,虽然名头听起来唬人,但说破天去也就是个六品的芝麻小官而已,怎么……怎么会让皇上有印象?
看来皇上对这覃宓的印象很深,而且……还颇有好感……的样子。
事实上洛文槺与宁中恒猜得不错,楚天耀对覃宓这位吏部员外郎候补确实是印象深刻,要知道这覃宓可是在当初划分西南新省时提出过“特别行省”这一超前概念的人才,楚天耀就算想忘也忘不了。(详见334章)
如今再听洛文槺提起此人,楚天耀的心思也变得活泛了起来,“此人确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就依洛首辅言,拟其为新省巡察使人选。”
在楚天耀看来,覃宓有治理土藩蛮族的经验,思想政见又颇为大胆创新,让他去新南一省治理南靖族民在合适不过了。
看起来按察使这职位是为了辅助布政使而存在的,但身上担着的担子可一点都不比布政使低。
如若没有按察司作为维稳治安的基础,布政使就算再能耐,很多事也不一定能办成,因此这按察使的人选同样马虎不得,覃宓虽然年轻,但可堪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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